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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长,但是绝美的故事(ZT)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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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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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6-2 22:31:43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前言


“喂,你来这儿干什么?你的阳寿还没尽呢!”上帝问。七彩祥云之上端坐着上帝,噢,还好,他是男姓,男性对于女性总有一种亲昵、谦让和爱护的一面。

“我来看看,这几天一直过得比较苦闷、心烦,有时头疼和胸闷,晴天和太阳也影响不了这种阴忧的心情。总之,活得不耐烦了。”

“哦,看出来了,你的脸色的确不好。”

“更糟的是心脏,心脏更不好!它几乎担负不了全身血液循环总闸门的重任了,它需要彻底的休息和安静。”

“你有心脏病吗?如果有,人世间足够发达的医学应该是能够减轻你的苦痛。”

“阁下,我的苦痛与病情无关,这是任何医生和良药也治愈不了的心痛,唯有停止思维方可解脱。”

“这可真令人费解的怪人和怪病,让我看看你的记录……”哗哗翻着书本的声音,“你一定做过什么使你决心要用死亡来忏悔的事情,所以才有现在让你有如此可怕的念头,你知道,99.99%的人在想得到长寿和帮助时才想到我的。”

“说得对,阁下,现在连你也帮不上我的忙了。有一件事,有一件事……只有用死亡才能表达我的忏悔!”

“噢,不!”

“也许只有你能帮我解脱,在世上我已经没有希望和等待的必要了,我已变成一具行尸走肉,很可怕!”

“你记录上的人生轨迹可是良好的,起点不高,但低开高走,曲线是一路上升的。中间也没有过重大过失行为,没有贪污,没有丑闻,连男同志最爱犯的花边新闻也没有。这记录挺招人喜欢和羡慕的。而且你的外表也处于中上游,各方面加起来,都不错。只要你稍有一点智慧,我是说你的智商也不低,只要你在耐心、容忍等方面下下功夫,你的生活会美满幸福的。但现在你却提出这样的要求,让我搞不懂了。”

“阁下,你没必要懂,我的严重的失误和不可饶恕的过失都是在心灵和脑海里犯下的,记录上都没有呈现出来。”

“你曾当过农用拖拉机维修站的技术员,后来又当上了副厂长,这期间你犯过法吗?”

“没有。”

“你也做过城市的流动打工仔,曾经过了一段苦日子,你曾为贫困的生活偷窃过吗?”

“没有。”

“你是个精明而有上进心的人。后来你在黄河投资公司从一个普通职员一路做到总经理,这是你一生最辉煌的顶点,你做过贪赃枉法的交易吗?”

“没有。”

“现在你多大岁数了?”

“38岁。”

“年轻的很,回去吧年青人,我给每个人一阵子阴云,也会给他一阵子阳光——我一直这么公平地对待每一个人。”

“阴云和阳光对我已毫无意义了。”

“实在搞不懂你,你的记录上实在没什么致命缺陷的记载。噢,你好象是个单身汉,你结婚了吗?”

“没有。”

“看,你还没找到快乐的源泉,回去吧。”

“不。”

“38岁?你为什么不结婚?世间没有让你心仪的女子吗?”

“曾经有,但现在没有了。”

“她结婚了,新郎不是你?”

“不,她来到了你这里!”

“来到了我这里?我每天都收到许多的死亡申请书,80%是肌体衰老的老龄人,10%是婴儿和儿童,只有5%是年青女子,我怎么帮你查呢?”

“她是两天前来的,到昨天,昨天是她的生日,她才19岁。”

“啊,我记起来了,是有一个悲悲切切的少女来过,她的悲伤和宁静的样子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好象她叫……”

“朴一篷,小名叫小不点,更多的到时候我叫她宝贝儿。”

“她是你的红颜知己?”

“……她是我的女儿。”

“可是你并没有结婚!让我再看看你的行为记录,噢,你一生中的的唯一的一次性行为也是在三天前的一个晚上,你怎么可能会有个这么大的女儿?”

“没错,她是我女儿。”

“你的表情和语气……你可不象个父亲,表面上是,内心里不是,你的表情已告诉了我!”

“我已不在乎暴露内心的想法了,哪怕是罪恶的,但一切还是太晚了,我的小不点,我的宝贝儿!”

“不要掩面哭泣,站好,看着我,先生!不,是总经理阁下!让我好好透视一下你的眼睛和你的内心。天哪,阁下,告诉我真相吧,为什么会有这种事发生?简直令人难以置信!告诉我为什么,从头到尾统统告诉我!”

“你先答应暂不把小不点打入地狱。”

“你说什么?”

“我是说等你听完这个故事,你会以为伤风败俗的主要肇事者却是我,该我下地狱!”

“我都等不及了,请你详尽地说吧。”

“还有,等狱期一结束,把小篷还给我。”

“你说吧。”

“如果人世间没有这么多的道德和礼教,我们都不会生活的如此痛苦!好,我说……”



“叮叮……”

午夜手机的铃声把梦打碎,把大脑唤回来了清醒而现实的世界。我睁开眼睛,扫视了黑暗中的一切:这间近30平米的卧室装饰得典雅精致,富有情调,家具,电器,音响都是响当当的名牌。我并不追求名牌,而是追求名牌带来的高质量的生活。这幢带后花园的别墅是九年前买的,当时100万是真正的100万,辛苦了二十多岁的年华,到了而立之年才真正踏上创业的正途,为了建立一种优越舒适的生活环境才买下的,当时想得最多的是我的小不点,她终于可以象个公主一样在这儿无忧无虑地成长了。她跟着我度过了一个挺遭罪的童年时代,所以想在少年时代要加倍偿还给她。


“帮帮我吧,帮帮明哥吧,给我们换上一座大大的漂亮房子,还有花园。”

小时候她是那么迷恋一个传说中的故事,故事中有一双带有魔咒的神奇水晶鞋,只要对着水晶鞋喊上几句心里话,水晶鞋就能满足人们的各种需求。后来连我也不知不觉迷恋起这个是否真有这么一回事的故事了。

一直到现在,我做到了不遗余力地照顾她,上苍可表,我是多么在意她,多么爱她!尽管她不是我亲生的。

这幢房子,这张床,曾经留下了她的一切,她童年的微笑和欢乐,睡梦中可爱的小脚丫和少女成长的芳香。

呵,宝贝儿,没有了你,就象现在在黑夜中一样,我生活在忧闷之中,找不到光明和方向了!

我已向上帝敞露了心扉,把一切面纱掀去,请不要残酷告诉我:这一切仍是太晚了!
我不能失去你,如同心脏不能失去血液一样!

还记得我给你买的花裙子和小凉鞋吗?还记得我抱着你看着你明亮清澈的大眼睛时的感觉吗?还记得我们走南闯北在穷苦的日子所经历的酸甜苦辣吗?还记得明明是两心相印却南辕北辙相驰而背的苦痛吗?你还记得水晶鞋的故事吗?

我太虚伪了,太趋炎敷势于道德的框架!如果没有道德,没有太多的说教……我们也不会如此痛苦!

宝贝儿,你是我心口上一滴鲜红的血,心力交瘁地滚落出了我的胸膛,从此,我的灵魂、活力和一切的希望不复存在!

上帝,让我忏悔吧。我愿用灵魂去交换那双传说中的水晶鞋,希望魔咒能把失去的一切寻找回来!恋女情结吗?我已不在乎。小不点,我的宝贝儿,让我们摒弃世间所谓道德和崇高的一切,让我们白头揩老,温柔同眠。在道德的篱笆下,不再在乎谁,七情六欲都为你而生!

你由生俱来就是我的,我的生命和热情为你而存在!

“叮叮……”

不,我不会接电话,一定是黄河投资公司董事局打来的,我已向他们提出了辞呈——正处于年龄、精力和心智巅峰状态的总经理因精力的突然不济而辞职,这是毫无道理的,也是难以信服的理由。有人一生都难以攀上这个位置。

但一切都是真的,再难以维持以前的高效率了,再没有信心为股东们赚取钞票了,无论是肌体还灵魂都一下子衰老了那么多,一切都难以为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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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6-2 22:35:23 |只看该作者

那是1982年,我19岁,刚刚从军队转业回来。在那个年代能当上人民解放军,能穿上草绿军装,就是一种了不起的行为,象从某个名牌大学毕业一样,部队背景象高等学府背景一样成为将来价值升值的凭证和理由之一。

那年秋天,年青而英姿勃发的我从部队复员回来,提前给妈妈写了一封信,告诉她老人家她日思夜想的朴家老二要回来了!

南下的列车行驶了两天三夜,才行驶到山东最南部的矿业城市兖州,在阴雨绵绵的天气中,我下了火车。据说那场雨是建国以来下得最滂沱的一场豪雨,大河小沟都填平了,城镇的周围就是一场汪洋大海。

我等到天亮,由于阴天,比平常晚两小时才看清路。好不容易挤上了一辆晚了点的公共汽车,一场好心情就随这场潮湿的气氛粘乎起来。不过这没有彻底影响我归乡的情绪,自从四年前跟一个首长当勤务兵走后,故乡的山山水水,一草一木只能活在心间了。那时我和任何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青人一样热情,精力充沛,爱家,对爱情充满幻想,对未来充满信心,也许比同龄人表现得更加优秀一点。我是说如果那次回家没碰上那场豪雨,如果公共汽车不半路上抛锚的话,我就不会不与这个小女孩相遇,也就没有了水晶鞋的故事,我也不会陷入了一场荒唐的恋女情结的故事中去,我也不会活得那么暗无天日,辗转苦痛,和一个小女孩一同过着神经质的甚至阴暗的生活……

让我书归正传吧。

西南天空浓重的铅色云块转眼又气势汹汹地压了上来,于是一场倾盆大雨又倒在了田野里,本来与两边沟渠水面持平的乡村公路慢慢从眼前没落了。

我正坐在车厢里一边听着雨点敲打着车顶声,一边看着窗外茫茫的田野,只听售票员过来大声宣布:“公共汽车不得不抛锚了,家住在附近村庄的同志可以下车淌水回家,路远的可以在车上等到雨停后,积水回落下去露出公路再走!”

“请问雨什么时候停?公路什么时候露出来?”

“问老天爷去!谁知道,可能在天黑之前吧!”

有一部分耐不住性子的人裹上雨衣或打着老式的油布伞下了车,蹚着没脚腕的水,摸索着公路迤逦着从视线里消失了。车上所剩的人已不多,有的人已开始打瞌睡。我是无法打瞌睡也无法再坐定的,尽管离家还有七里多路,我还是坚决裹严雨衣,下了车。

黄胶鞋很快灌满了水。我就那样“忽踏忽踏”着蹚水沿着公路向前走,不敢偏离公路,因为这里的黄泥土是粘性的,如果到家之前还想穿着鞋子的话,最好不要离开公路。

同路的人逐渐分散到附近零星的村子里了。

“小伙子,小心点呀!”最后一个伙伴招呼了一声走向另一条小路了。

我只有孤单一人往前走。还好,雨要停下来了,但天却昏暗下来,看了看老式上海表,七点多了,天快黑了。

少年离家,对家乡田间小路的记忆越来越生疏了,刚从集体大农庄解放出来的个体承包责任制把大而统一的大路破坏掉了,兴高采烈的人们把大路缩小了,一分一寸都种上了庄稼,让粮仓再满一点。

前面的汪洋中出现了一大片黑森森的小树林似的黑影来,看样子是邻村大姓氏家族的坟岗。但在汪洋的浸泡中显得阴森而孤寂,挺怕人的。

我想绕过去。

“哇…哇……”

千真万确,那是沙哑嗓子的婴儿的啼哭,象暴雨一样搅动着不平静的夜。

我寻声辨别,不错,声音来自那片乱坟岗,也只有高出周围水平的乱坟岗才能藏住一个孩子。

尽管小时候听到过许多有关乱坟岗鬼怪缠人的故事,尽管当时的气氛的确让人起鸡皮疙瘩,但我毕竟是19岁的热血青年,刚从军队光荣退伍,而且还是个彻底的无神论者,因此毫不犹豫地靠近了乱坟岗,在一簇茂盛的槐树根上看到了一张张着红红小嘴没命哭叫的小脸。黑暗中,我扒开东倒西歪的树枝,忙把它抱在怀中,小家伙便立即停止了哭叫,睁着一双明亮而清澈的大眼睛看着我,咂了两下小嘴,一看不认识,又哭起来。

我一边用胳膊掂着它,一边四下寻找,看看有没有奶水瓶、遗书之类。毫无疑问这是个弃婴,天下再狠心的父母在丢掉自己的骨肉时,也会对这个生命和将来与这个生命发生联系的人作一下简单的交待:或是家里穷养不起,或因希望再生个传宗接代的儿子,或是年青无知的少女一时过失的产物。当时这几种情况还是比较普遍的。但我什么也没找到,可怜的婴儿只戴了一只小红兜肚,躺在一片湿乎乎的布片上。

小家伙被掂了几下,便又停止了啼哭,在我的手掌中,踢蹬着小腿,瞪视着我;我也新鲜地看着它:这是个女婴,五六个月的样子,眉清目秀,小脸粉嘟嘟的,小手在空中乱抓着。

我把她贴在胸前,温暖她冻紫了的身体。她似乎立即活泼了起来,小手在我肌肤上抓着,小脑袋抵住我的胸脯,小嘴又咂了起来,四处寻找什么。

我忽然明白这个小生命处于饥饿状态,正四处寻找乳头。

忙乱中,我把所有的包都挎在肩膀上,抱着她深一脚浅一脚向家里跑去。路上,心爱的黄胶鞋(当时的军用品是质量和名牌的代名词)终于弄丢了。

当共和国的光荣退伍士兵赤着双脚,怀抱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走进家门时,迎接英雄归来的母亲惊得目瞪口呆,她以为是我在外面的私生子。我说不是,幸亏母亲是善良的,无论是谁的孩子,先不计较,把婴儿用面汤和鸡蛋喂饱了,来不及让儿子吃饭,非逼我说出孩子的母亲是谁。我一再说孩子是半路捡来的,还就在家门口捡的,不信?我还是个百分之百的处男!现在想起来还挺可笑。

在火车上颠了三天三夜,又累又饿又乏,吃过饭后便早早地睡觉了,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十二点半。我从床上坐起来,啊,那个可爱的小婴儿比我还能睡,正躺在旁边的小床上熟睡呢。阳光隔着窗帘照进来,照着她细嫩的肌肤,肌肤上金黄色的绒毛依稀可辨,小嘴嘟嘟着,煞是可爱。我不仅轻轻地吹起了口哨,围着小床转了一圈,觉得生命在我的善举之中延伸了,有胜造七级浮屠之感。但没有考虑到这小家伙将来如何处置。我是个年青的单身汉,母亲虽然还不太年老,但她现在更热衷于刚刚分到她名下的几亩责任田,对于一个年幼缠手的孩子,母亲是始料未及的。

但我却与这个孩子有缘似的,与她相处不亦乐乎,这孩子象知道她在这个家里的尴尬地位似的,尽量淡化她的存在。她似乎不会哭,也不奢望有人哄她玩耍,似乎更不在乎食物的构成,给什么吃什么,从不挑食。这在那个时代可是个重要的问题,奶粉?去哪儿找奶粉?既没有钱也没地方去买,各种物质的供应无法与现在相比。但小丫头对捡来的生命似乎格外珍惜,面汤,米汤,鸡蛋,都让她吃得津津有味,吃过了没人哄就自己给自己玩,没有玩具,就玩自己的脚丫,咀嚼自己的小手指,毫无疲倦;自娱自乐累了,便悄然入睡;睡醒了,便开始爬。幸亏她才六个月,总没爬到床沿的时候,只在那儿瞎起劲,蓄势努力。

母亲说养她比养个小狗还省心,这让我高兴了好一阵子,有空就去逗她玩。小女孩实在太漂亮了,有一双让人怦然心动的大眼睛,并且特爱用小嘴去吮吸人家的肌肤,小手象搔痒一般四处乱抓。即便把她放下来,她也不会哭闹,只踢着小脚表示无可奈何。于是她的小床边便是我最常去的地方,小丫头似乎也熟识了我,只要我去,她便会瞪着一双黑黑的眸子眨也不眨地盯着看,同时,嘴里发出伊伊呀呀的声音,象是问候。

我是真心喜欢小姑娘的,这简直是个奇迹。但随之而来的事情也让她搅乱了。

我是村里唯一的参军人员,也是村里唯一的退伍人员,在当时既没歌星影、体育明星和名牌大学生也溃乏的时期,在对国家政权极度崇拜的年代里,退伍军人便逢运而生担负起了青年男女偶像的责任来,加上我有一张明星的脸孔和在军队锻炼出来的健美体魄,简直是方圆几十里少女追逐的对象。村长也很重视我的部队背景,便邀了我在村委会里担任记事员。于是,政治地位也有了。

有一天母亲把我拉到内屋,喜滋滋地问:“有人给你提亲了,愿意啵?”

“谁?”这当然是梦寐以求的了。

“后村的,友花,百里挑一的美人!”

呵,就是小时候上学时的那个小校花!简直象夏天吃了一根雪糕一样,从心里往外透凉。这等好事哪里找呀!

我答应了。

两天后,美人儿要来我家看看,母亲趁机在家里彻底清洗收拾,要把一切翻旧换新似的,把一切不利因素掩藏起来。但那天我回到家,却不见了小丫头,连那张小床也不见了。

我去问母亲。母亲说有了孩子有点说不过去,你我都养不了她,正好哥哥和嫂嫂没有生育子女,嫂子恰巧一见到这孩子就喜欢得不得了,让她抱走抚养了。

我的感觉是空落落的。母亲太想得到那一位漂亮儿媳了,其实小丫头也碍不了什么事。

当天夜里正睡着觉,忽然在村西头住的嫂子来敲门。

“妈妈,你去看看怎么回事,小孩子哭闹个不停,哭了半夜了,怎么哄也哄不住,现在脸都紫了,我怕出什么事!”

我从床上一跃而起,直奔到大哥家去,老远就听到那种沙哑的哭声,象第一次听到的哭声一样。

小丫头正在哥嫂的大床上踢着小脚直着嗓子叫唤,哥哥正赤着脚垂头丧气地站在地上看着她,手足无措的样子。

“老天,象鬼附了身般,哄不好!”他自言自语地说。

我一个箭步冲上去,把那个粉红的肉团抱起来,说也怪,在我的胳膊上,小丫头竟然停止了哭闹,噙着眼泪吮吸着自己的手指,让随后跟上来的妈妈和嫂子惊奇不已。

当这团粉红色的肉体躺在我臂弯里时,我暗下了决定:应该让她跟我生活在一起,我们有缘份!

第二天,邻村美人过来了,妈妈和我举行了最隆重热情的招待。她的确很美,我第一眼就喜欢上了。不用说,她对我也很中意,对家庭也满意,虽没有了未来的公公,但未来的婆婆还身体健康,总得来说没多少负担。

在她要回去的当儿,我试探着问:“如果我捡到一个可怜的女婴,你在乎和我一同与她作伴吗?这小姑娘的确可怜,我也觉得有责任把她抚养大。”

“噢,就是那个半大孩子吗?”

我点点头。

刚刚还对我异常亲热的姑娘现在用观看袋鼠的眼光看着我了,然后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以后再说吧。”

那句以后再说吧,竟变成了无话可说。三日后,她让人捎话来,要我在她和拾来的小野丫头作出选择,要她,还是把小孩送人。

这是鱼和熊掌的选择。经过一个多月的相处,我已深深地喜欢上了这个让人依恋的小姑娘,并且固执地认为只有跟着我她才不受委屈。我没有亲生和非亲生的偏见,一见到她十分细嫩的小脸和明亮的眼睛就心里说不出的关爱和喜欢,很难说清楚一个单身青年与一个六七个月大的婴儿会有怎么一种情感,但在我的情感里的确慢慢滋生了一种父性温柔的东西。

在那个有关爱情的坏消息传来之后,我走进了卧房,看着那张小床上翘着小脚丫自娱自乐的小女孩,忽然又有了力量,走上前把她抱在臂湾里,看着她明亮的眼睛,看着她健康的淡粉色的肌肤,心道:两个美人,就选择你吧。没办法,我好象生来就是欠你的。希望你蓬勃地成长——蓬勃地成长?呵,应该给你起个正式的名字了,宝贝儿,就叫你小蓬吧,小蓬!不错,很个性且充满爱心与良好祝愿的名字,可怜的小不点,慢慢地长大吧,都不要你,我要你,我来保护你!”

小蓬,她正式的名字诞生了,附生的两个名字也成以后离不了口的昵称:小不点,宝贝儿。

告别了美人和本该成为一段美满姻缘的好事,我与小不点就相依为命了,很难说清楚半道而来的小丫头在我以后漫长的生命中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但我确确实实喜欢她,从心眼里爱她。当那双黑黑的眸子看到我发出异彩并为之咂舌时,象一朵绽放在神秘梦境里的花朵般使我神智振奋,心地也格外柔软,好象上天特意把落难的天使交付给我看护一般。

白天我去干活,把她喂饱放在小床上,她会扳着自己的脚丫自娱乐自乐一个上午,玩够了就睡觉,睡醒了也不哭闹,伊伊呀呀自语,一会儿便要开始爬,小床周围的栏很高,她顶多爬到栏边,从木格子里瞪着好奇的眼睛向外看,这时,房门口走过的一只鸡婆,一只鸭子,一只心不在焉的小狗都能使她入迷。她似乎永远不会发出让人厌烦的吵闹,只在安静的角落静悄悄地成长。

晚上,我回来,常常把她抱在臂弯里在庭院里转转,让她透透风。小姑娘就会快乐地伏在我肩上,用高高低低的声音叫着,这是她一天最快乐的时光。有时想想,还真对不起这孩子。睡觉时,有时我会把她从小床上抱到我的大床上来,开始时还担心我一入梦便不着北的死睡会压着她,或轻而易举地一脚把她踹下床去,事实上,根本无须这个担心,小丫头睡觉很安静,决不四处乱窜、乱爬,即使爬,也向上爬,有好几个晚上她都爬到枕头上抱着我的脑袋睡。

母亲对于我如此安心于一个小孩颇为不满,骂我不务正业,心里有病,还张罗着再为我物色媳妇。

我坦言:新媳妇必须接受小不点才能入门!

但没有人买我的帐,要个累赘。

母亲急了,轻言软语给我商量:“让她跟我如何?我待孩子的经验怎么说也比你多,到时候你常来看看她就得了。”

我拒绝了。这个时候小不点已经八个月大了,已能稳稳地坐在床上了,每每看到我就张着两只小手,呲着刚长出的两只小牙大声嘟哝着:“迷咯迷咯!”

没有人能听懂她说什么,我却听出了谐音:“明哥明哥!”我打算这样让她叫下去。叫爸爸?我觉得脸臊,叫明哥倒开心。在我的默认和鼓励下,我的养女一直叫我为明哥,叫了十八九年。

第二年,村里承包拖拉机厂的人们开始酝酿扩建一个大型农用拖拉机机械维修厂,我在军队学过这方面的技术,很自然便成为厂里网罗的人才的首选。那年冬季,我搬进了工厂里的男单身宿舍,那是用土坯垒成的近乎半透明的小屋子,冬天凉快,夏天温暖,我一个二十多岁身强体壮的男子汉倒也罢子,小不点也跟着我住了进来,苦命穷身子。她住进那种恶劣的房子里三年竟没有得病!我和她都要感谢上苍,在那段艰难的岁月里让我们都无病无恙地活了过来。

小不点一岁的生日就在那间破宿舍里度过的,谁也不知道她的确切生日,我觉得春天不错,大地复苏,天气回暖,四季的又一个轮回从这里开始;“六”又是个比较吉利的数字。我就在三月六日给她过了第一个生日。那天一大早我就跑到集市上买了一件带兔子耳朵的披风,两只大苹果和一袋糖果赶了回来。在当时自给自足没多少零花钱和没有商品可买的年代,这已经够奢侈了。

当我把一包礼物提回家时,生日的主角正坐在地板上揪着衣服上的钮扣玩呢。她已习惯了在没有人陪伴下度过一天天寂静而乏味的日子了。

“明哥!”她发现了我,很高兴,叫得也格外清晰。

“宝贝儿,瞧我给你买得是什么?”我把水果、糖一古脑儿撒在她腿上。

小姑娘高兴得不得了,嘴里呵呵地叫着,把两只大苹果左右看个不停,然后就滚给了我,自己捡起一粒糖果,剥开纸,放进嘴里。

想想真叫人悲哀,也难以置信,一岁多了的小不点从来未见过苹果,更别提吃了。也许我不必内疚,因为这与当时的生活水平有关,就连我吃水果也是极其有限的,国家的大锅饭垄断了一切,什么都要统一分配,加上物质的溃乏,生活穷困,是很自然的事。

我咬了一口苹果,津津有味地吃起来,小不点果然学了起来,捧着另一只苹果啃。于是我们父女俩面对面啃完了两只苹果,然后为她换上了新衣服,算是为她度过了第一个生日。

又过了两年,大哥大嫂生了一个女儿,他们对抱养小不点的想法彻底断绝了。母亲却着起急来,她认定我一定是哪根神经缺了根弦,年纪轻轻的,就与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在一起,并决定不再成家立业。因此她一再央求媒婆往我屋子里塞一个媳妇进来。

那年秋天媒婆领来了有可能成为我妻子的海霞姑娘。说真的,我对她再中意不过了,她有一头瀑布般的黑发和与小不点一样明亮如星的眼睛,我看到第一眼就认定她是我要找的人。这是位活泼可人的姑娘,快人快语,大大咧咧,是属于前头说过后头忘的没有锁事的粗犷型女子。我们第一次谈话还真是那么回事,很投机,什么都说了。记得最后的问题是:

“我有一个养女,你不嫌弃吧?”

小篷吧?刚才我在院子里见过她了,还是她告诉我她的名字的呢。除了性格有点孤僻外,应该说是腼腆,挺可爱的。”

“你喜欢她?”

“如果可能,我们再生一个男孩,一男一女,就齐了,也省事了。”

我差点跳起来,要去找小不点,告诉她一个天大的好消息:老天爷派天使来了,即不嫌弃她也不嫌弃我的天使!即爱她又爱我、又能持家的天使,这简直是板上钉钉子的事了!

我跑出去找小不点,院子前后,厂子里,母亲那儿,甚至她最不愿意去的哥嫂那儿也找遍了,但始终没有她的踪影。

我有点发慌,平生有了不好的预感,小不点是个很听话内秀的女孩子,不疯狂,不张扬,她不会不声张就跑到哪儿去玩一天的,我常教育她事先出门前先打一声招呼,她一向做得很好;而平时她又习惯一个人在屋子里自娱自乐。没有我的允许,她怎么能一天不露面呢!?

我又跑到村外四周的田地和沟渠看了看,那里积满了水。那几年时不时地传来有小孩子淹死的消息。我很害怕,但却什么也没看到。

晚上五点多钟,天快要黑了,我几乎疯狂了,几乎认定小不点出了什么意外——我的心绞痛起来,从乱坟岗把她抱回来,五年了,辛辛苦苦把她拉扯大,尤其对一没结过婚的男人,容易吗?我牺牲了多少东西?婚姻、家庭、幸福和其他!当时她对我是多么重要,我的心会是多么的痛!

我毫不犹豫地推掉了那桩板上定钉的婚姻,因为海霞说小不点与她说过话后就从院子里跑出去的。很明显,她认为自己在家庭的地位受到了威胁和排挤,她太不自信,以为自己就是个累赘,跑掉了。

尽管是一场虚惊,却是我受到得第一次打击。

晚上八点多钟,我坐在村口柳树底下两眼发直地望着通往天边的田间小路,居然渴望起奇迹来——如果小不点从这条路上走出去的,希望她还能从这条路上回来。上帝既然把她送给了我,不会半路上再把她带走吧!天哪,到底是怎么回事?回来吧,一切都没变,家还是那个家!

九点多钟,夜色浓郁到让人绝望的地步。突然马路中间从无到有、由模糊到清晰出现一个小小的身影,脚步也是响的。

感谢真主,感谢上帝,感谢如来佛!

我喜极而泣,松了一口气,竟站不起来了,便划了根火柴,红红的火焰象某种昭示般,吸引了她过来。

这个单薄的小身影走到我面前,腼腆又不安地叫了声:“爸爸。”

她很少这样隆重地称呼我。

我什么也没说,只张开双臂,把赌气出走又回来的小羔羊搂在怀中。

这是小不点第一次离家出走。

事后她说:“我想走得远远的,不再回来了,便又顺着马路走了,走着走着,又累又渴,很不好受,于是又回来了。”

这还是一个孩子的幼稚心理。

那个婚姻彻底流产了,是我主动退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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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6-2 22:39:16 |只看该作者
小不点童年的印象在我心中的是美好的,象天鹅湖中的白天鹅那样美丽圣洁,同时又充满了童趣,象个远逝的梦,稀释了年代艰苦的背景,留下了一幅幅清晰而生动的影子。

还记得那年她五岁半,顶着细密的黄头发,一本正经地坐在院子里的板凳上,脚前摆着个小菜篮,剥豆子。旁边白色红色的扶桑花在明亮的夕阳下艳丽地开放。那是个星期天,我正在窗子下做饭,一抬头就能看到她,这是珍留在我脑海里最美丽的相片之一。她穿了件淡黄色的连衣裙,裙子很短,露出晒得黝黑而十分健康的小腿,小脚丫关在粉红色的凉鞋里,露出豆粒般的小脚指头,齐齐整整地排列在红凉鞋的边缘。小不点的小手也是胖乎乎的,却非常灵活,小指甲一拨弄,豆角便开了,从中取出青色饱满的豆粒,轻轻地放在右脚边的蓝塑料碗里,豆皮丢在左脚边的纸篓里。

“宝贝儿,剥多少了?”我在窗户里问。

这些了,明哥。”小姑娘会端起碗倾斜着给我看,其实我什么也没看到。

“‘这些’是多少?”

小姑娘就把碗放在膝上,一粒粒数起来,“1、2、3、4、…20、21、1、2、3、4、5、…20、21、1、2、……”

数了半天,只有21粒,她最多只能数到21。

“明哥,21。”她走上来,百分之百绝对说。

那半碗青豆,不知有多少个21。我依然说:“小不点真聪明,一下子就数到了21。呵,剥得小豆子也漂漂亮亮的。过来,宝贝儿,我教你数下去,还有比21大的多的,过来,站过来,22、23……”

火光映照着小不点的脸,她显得满足而兴奋,只要我在家里,她总是寸步不离地跟在我P股后面,简直象个小尾巴。我教她数数,背唐诗,讲童话故事。为了丰富知识,我也没少看书。那时没有布娃娃,没有电子宠物,没有芭比娃娃,小不点就是听各种故事长大的,从《西游记》到聊斋故事,再到安徒生,也不知她能听懂多少,但每次都是安安静静地坐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虔诚地盯着你的嘴巴。有时她会问:

“孙悟空为什么不背着他的师傅飞过去呢?”

“狐狸姐姐还会回来吗?”

“美人鱼死了,还能活过来吗?”

问这些问题时,她总是充满了善良和忧郁的关切,象是询问邻居家的小姐妹,“红红怎么了?”“她今天为什么不跟我玩?”

“唐僧可是个非常坚强的男子汉,象明哥一样,要让徒弟背着走,多遭人笑话啊!你瞧,明哥只背小不点,什么时候让别人背过?”

“狐狸姐姐要回来的,她只回娘家看看,谁在外面待长了,都会想家的。”

“美人鱼当然能活回来,她的爸爸,祖母和姐姐们那么爱她,喜欢她,再说她又吃了那么多苦头,不活回来,不是太不公平了吗?”

不知我绞尽脑汁的回答能否让她满意。

有一天下班回来,我看到她坐在院子里树荫下出神,赤着脚,小凉鞋提在手里。
“宝贝儿,干什么呢?”我问。

她没有说话,只是回过头看了一眼。

我走到她面前,看着她,“去奶奶那儿了?”

“去了。”她说。

“奶奶好吗?”

“好。”

“谁惹你不高兴了?”

小姑娘的眼睛瞅住我,忽然问:“明哥,再过几天我过生日?”

“六个月前我们刚刚过了生日。明年春天的3月6日是你六岁的生日,还有六个月,每个月按30天算,还有180天。”我趁机加深她的数字印象。

“你准备好要送给我什么礼物了吗?”她满怀期待地头问。

我差一点笑出声来,“那你要什么呢?星星还是月亮?”

“水晶鞋!明哥,我要一双带魔咒的水晶鞋!”她郑重地说。

“什么?带魔咒的水晶鞋?那到底是什么鞋?”

“奶奶说水晶鞋子是个宝贝鞋,穿上它要什么有什么,它带着一个很厉害的魔咒,你念咒语时,干什么都行!仙女姐姐穿上了水晶鞋才和王子结婚的,她的生活可好了!但后来,仙女又忘了魔咒,她又受了很多苦,象吃饭找不到筷子,冬天没有棉衣穿,还被压在大山下。后来她又想起了魔咒,于是她又从山底下一跳就跳上来了,回到城市,见到了王子和她的儿子和女儿。多神奇的水晶鞋呀,我也要有一双,干什么都可以了。”

又是一段童话故事,又一个美丽的传说。

“你要了水晶鞋后干什么呢?”

“我穿上它,”小姑娘想了想说,“我穿上它,就说‘帮帮我吧,帮帮明哥吧,给我们换上一间大大的漂亮房子,还有花园。’”

我非常感动,把她拥在怀中,说:“好吧,宝贝儿,明年我会给你买双水晶鞋。”

“带魔咒的水晶鞋!”

“好,带魔咒的水晶鞋!”

水晶鞋,没想到妈妈偶尔给小不点讲得水晶鞋的故事会如此深入人心,伴随我们以后的若干年。这个不存在的传说中的宝贝在困难和苦痛的岁月中给了我们无尽的希冀和梦想,当然也有遗憾。也就是从那天起,这棵魔幻之树种植上了,无论生活之舟航到何处,我们都时不时地向它瞭望,看看我们离目标还有多远。
到后来,小不点的这个难以实现的愿望竟变成了我强烈的愿望,我一生都为之奋斗。为得就是有朝一日能买到这么一双带有魔咒的水晶鞋,让它帮助我实现心愿。

五年后,我按小不点的想法在北京最大的住宅区望京小区里购置了一幢带花园的别墅,似乎离那个梦境又进了一步。但现实与梦境竟有如此遥远的距离,我们依然有很多想做却无法完成的心愿:梦中依然想拥有那双真正的水晶鞋。

在1987至1991年间,我赚了不少钱,若说出一个比较准确的数字,噢,在120万到200万之间吧。头几年都是在沿海城市待着的,那是中国最先开放,也是最先催生出百万富翁的地方。在那个时间段,只要有勇气出去转一圈,基本上都能获得回报,第一群敢吃螃蟹的人日后都成了各个行业的开拓者和领路人。那是真正的春天,一切一下子都活跃起来了。

我是一九八七年离开家乡到沿海去混的。第一站便选在了海南,在当时海南挺热的房地产中并没有捞到半点便宜。以后,又到了几个沿海特区城市待了一阵,广州,珠海,厦门三地待的时间比较长,确切地说,那儿提供的机会还是很多的,薪水倒并不怎么丰厚,但只要勇敢、脑子活、有毅力支持,有恒心在市场上打开局面,有耐心与实权而保守的政府磨合,不用太久便有了足够安慰沉重的付出所换来的回报。可以说中国最初的几个富哥们都是这样过来的,那都是给勇敢者的犒赏。

两年后我去了深圳的证券投资公司作兼职,也可以说是学徒,并在那儿积累了对以后金融投资市场最宝贵的经验。

这是一个很偶然的机会,往新兴的证券、投资市场的路上迈了一步,此中虽有无尽坎坷却是正确无比的一步,新的舞台和由劣作到很快成熟的操作手成就了若干年后的我,成为此领域的权威人士之一。那时人的眼睛对这西方早已成熟的东西充满了恐惧和期待,只有你有吃螃蟹的欲望和决心,你总会吃到的。中国在变,在抛弃很怪异的制度和现象,在变得趋于合理,受压制的私有欲望膨胀了,这个沉淀在心底里的最能促使人的创造欲和占有欲的东西却随时会爆炸,扩散到你脸上、行为上继而渗透到每一个细胞里,成为几乎一切发展的催生剂。为了一个小小的愿望,个人的,为了一个大一点的目标,团体的,为了一个更大的愿望,到国家民族的,都是这个怪东西在发挥作用。当你沉浸在烦扰苦恼中时,尤其这么认为,自我保护和自我满足的意识总是在替自己找一切借口。
从珠海到深圳,我在那儿生活了好几年。

珠海和深圳都是幸运的,她们同时有着两个有着浓郁商业气息且管理理念十分先进的邻居——香港和澳门。因此西方经典的管理方式透过罗湖桥就传了过来。当时我在深圳一家香港、澳门与广州三家合资企业里做机械技术员。由于当时人们守旧的传统观念,象我这样过硬的人还是不易多得的,因此薪水比海南时高多了,也因此告别了那一年多灾多难的漂泊的日子,在公司附近租了一间二十平米的小平房,凑合着住。

那一段日子我们过得悠哉悠哉的,每周六周日我都带着她去找合适的学校。小不点已经六七岁了,到了入学的年龄。但她总对学校提不起精神来,在家一个人待惯了,反倒没有与周围小朋友融合的渴望了。我不勉强她,休息时便满深圳找让她动心的学校。走遍了所有深圳小学,末了,她说:“我不去上学,我不喜欢!”

就因为她的不喜欢,所以本该强制性的行为也作罢了,整日让她愁眉苦脸地接受老师的训斥,不如欢欢喜喜地在我身边接受一些为人处事的基本要求。

我有一辆自行车,常带着她去看海,也带她去酒吧间喝酒,酒是我喝,她喝饮料。那帮中国第一批去深圳特区创造了巨大财富和划时代意义的五湖四海的朋友们常常喝得酩酊大醉,之后便大唱特唱思乡曲,清醒后便满脑子想着赚钱发财。
因为有小不点坐在旁边,我从没喝醉过,也不敢喝醉。我是那么爱她,不能让一个孩子为一个不省人事的醉鬼为难;她也不能有一个因为酒精而时不时失去理性的父亲。

我的神经因为有她才坚强起来,在那段至关重要的日子有理性有预感地做了许多尝试,比如关注证卷投资和风险资金。后来的事实证明那些有益的早期经历是以后成功搞这一行业的最关键的伏笔。

总之,那段时光还算不错的,现在回过头再看看原来走的路,完全该用“不错”这个词形容的。到1988年,本来我和小不点可以住得更好一点,刚巧那时妈妈得了半身瘫,需要钱治病,需要人侍候。我与哥哥嫂嫂协商了一下,哥嫂负责侍候母亲,我担负一切费用。于是刚刚宽松了一点的生活又紧巴巴起来,有时小不点想吃一块雪糕都吃不上。

周六周日也不能去酒吧了,就在二十平米的小房间找点事做。

南方的天气比较潮湿,加上我的工种总和油污、灰土有关,所以洗衣服便成了和一日三餐同样重要的事。

吃过饭后,就把堆满衣服的大盆放在屋子正中央,盆距大床也就二十公分,坐在床上正好搓衣服。没有女人的日子是比较辛苦和锁碎的,我经常穿着短裤和背心大干一场。小不点则在后面抱着或倚着我的背,随我摇晃。

“明哥,我长大了替你洗衣服——我长大了要赚钱买一台洗衣机,让它帮我们洗衣服。”

这话每星期她都说上两遍。

“那我就买一套房子,单独留出一间来放洗衣机!

我们的话总是充满了对未来的热望。

“买带花园的房子,我要在能看得见的花园的房间里睡觉,仙女姐姐来的时候我就能及时看到她,让她消失之前告诉我水晶鞋的魔咒!”

那双普通的小凉鞋她依然穿着,正愁找不到有关它的魔咒呢。于是话题又转入到那双无所不能的水晶鞋上,对此很迷信的小不点将此信念传给了我,我也迷信起来,与她一起说着并不能实现的疯话。

聊困了,衣服也快洗完了,我感到背上沉重起来,便放下衣服轻轻地转身把把她从脖子上卸下来,放在床上。每每这时,小不点的小手刚刚松开马上又飞快伸出来重新搂住我的脖子,我便伏在她身上不动,过了一会儿,再把她的小手拿来下来,她也没有动静了。

她身上有一股小女孩的特有的芳香,或者说是体味,每一个女儿的父亲恐怕都有此经历。不过当时我还没什么想法,毕竟她太小了,女性的第二性征还远没有表现出来,她给我的整体印象还是个孩子,所以在大街上看到性感或者丰满的女子所产生的条件反射并没有在她身上应验。

那时我才25岁。

接下来发生的一件本该改变以后人生的事,却出于某种原因又错过了。这是我与婚姻第三次失之交臂。

亚美是个土生土长的深圳女孩,长得娇小玲珑且恬静,很有南方女子的特点。

她哥哥与我是同事,因此,她常到修理厂去看她哥哥,她哥哥似乎也有意成全这段姻缘,在很多场合他会突然借故走开。在情感方面我从来就不是个麻木的人,因此也看出来她的心意,并打算娶她为妻。当时最主要的可能不是因为爱情,爱情能使人颠狂的,并且有排除万难也要和所爱的人在一起的欲望,而我当时考虑的只是觉得自己都快26岁了,是该有一个稳定的家和一个贤惠的妻子了。

我花了一个晚上考虑了这件事。第二天天刚亮,我就把熟睡的小不点摇醒,这件事和她商量一下比较妥善,小不点已经七岁了。

“宝贝儿,亚美姐姐怎么样?”

“好啊,”小不点翻个身把小脚丫搭在我身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说,“她送给我的糖又甜又好吃!”

“她做的菜好吃吗?”

“可好了,比你做的还好吃。”

“你喜欢她吗?”

“嗯——不喜欢!”她突然用狡黠的眼光看了看我,生硬地回答。

“为什么?”

“她要是咱们家的邻居我就喜欢她,要当我的新妈妈就不喜欢她!”

我有些结舌,“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哼,我怎么不知道?”她几乎不屑地歪歪头说,“在给我糖时,她就这样问过我,喜欢她吗?”

“你怎么说?”

“我说喜欢。给糖吃,当然要说喜欢。”

我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警惕的眼睛。

“她趁我说喜欢她时又问我喜欢不喜欢有她这样的新妈妈……”小不点故意停了下来。

“你说不喜欢?”

“我什么也没说。她要当我的几天妈妈我还是喜欢的,太长了就不行!”

“为什么?你很怕她吗?”

“怕她?哼,我才不怕她!你们在这张床上睡几天可以,再长一些我也要过来,三个人睡在一起不是太挤了吗?”

“你就担心这个?可是她还能帮我们洗衣服、做饭、收拾家务呢。”

“我也能,明天我就能做!”她生气地大声嚷嚷起来。

“不,宝贝儿,有些事你代替不了,你只是个孩子,我需要亚美姐姐!”

“那你还需要我吗?”

“当然需要。再说她也能照顾你!”

“骗子!明哥,你是天下最坏的骗子!”小不点突然恶毒地咒骂起来,“有了她,你才不稀罕我呢!骗子!”并把小脚丫冷冷地从我身上撤了下去。

“宝贝儿,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可真是太不象话了!”我也不高兴起来。

她的小身躯滚在一边,给我个后背,我知道她在生气。突然她全身痉挛起来,张开小手在自己身上狠命地乱抓乱挠,两只小腿也互相踢蹬,眼见她雪白肌肤上平白无故地留下一道道红红的印子。我吓坏了,以为患了什么病,忙去看她,却见她呲着小牙,皱着眉头,没命地捶打虐待自己。

“宝贝儿,这是怎么啦?”

“你不要我,让我去死吧!让我去死吧!我恶心亚美着呢!”她又张牙舞爪地去抓挠自己,我阻止她的手。

她完美无瑕的胸脯上、大腿上、脖子上转眼留下了疯狂行为的痕迹。她边哭边喊叫着,用脚踢蹬我,不让我*近。

“坏蛋,骗子!坏蛋!骗子!你去死吧!”

冒着被她挠了几下的风险,我紧紧地抱住了她,把她的小手反锁在后面,把她压在身子下,吻着她,哄她说:“不,宝贝儿,我不要亚美,我们都不要亚美,我只有你,只要你,只爱你!”

小不点一向娴淑文静,象所有的听话的小女孩一样小鸟依人,且不喜欢暴力和粗鲁,而今天却突然让我领略了她辣椒味十足的一面,我马上交械投了降。

她对我还是有办法的,而我的确又那么爱她。

第三次婚姻又泡汤了。每一次小不点都成了我婚姻的羁绊和克星,这是冥冥中的定数还是其他?我似乎不应该责怪她。只要我愿意,是没有人真正能阻止我的。因为在心里,我是那么在意她。

在最初的那几年,日子非常难熬,小不点是我战胜困难的支撑点,是我生活里的希望和生命的延续,是我的未来和寄托。

1988年秋天我告别了深圳,告别了迷恋的投资公司,自己开始到北京闯荡着创业。凭着前几年对这个新生行业的固执的热情和痴迷,逐渐摸索出了一些门道,从才疏技浅到小有精通不知折腾死了多少细胞,不过当时的半瓶水在刚刚起步的中国投资市场已是绰绰有余了。也可以说当时的决定很大一部分是为小不点考虑的,她已经九岁了,却不愿意入学,也许文化重镇北京是个可以改变她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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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6-2 22:40:28 |只看该作者


在当时正确的时间里回到了正确的地点——北京,事实证明我是正确的,到今天我成为长安街金融圈内赫赫有名的黄河投资公司的总经理,这一连串的奋斗历程与当时的决定密切相关的,也就是当时的南征北战才磨砺出今天立于中国投资浪潮中处事不惊、游刃有余的眼光和气魄,目前正酝酿的跟风政策“西部大开发”与新疆发现的最大的天然气能源大矿的合作就是代表性杰作之一;过去的胜迹是参与中关村电子卫星镇的打造和上海浦东新区的开发,那更是叫人津津乐道的高屋建瓴式的大手笔。

我直告时下青年人:放手去干吧,别前怕狼后怕虎的,即便落水了,你还赢得一身水性呢;若是成功了,就乐吧;若现在你还在观望和退缩,给我打工我都不要你!

到上个世纪最后一个年代,我才涉足了房地产和电脑及其潜伏着商机的互联网。这步棋很是走到了点子上,我的锐敏的嗅觉和果断的行动是使我成为受人注目的投资人。啊,尽管很骄傲地承认这一点,但也应该提醒自己一句:这些检讨与忏悔想结合的文字不应该成为那种洋洋自得发财的备忘录或者自传,而应该是忏悔的心灵的大殿:魔咒,水晶鞋的魔咒!即便在帐户上的数字后面的0在增加的时候,我也在喃喃私语:这到底够不够一双传说中的水晶鞋的价钱?我的小女人是多么渴望它啊!这个小小的愿望成为一种潜移默化到骨子里的一种力量,在情绪低落的时候随时成为一种强烈的呐喊。

随着财富的增加,也默默提升着那双水晶鞋的价格,这种荒谬孩子似的心理几乎是赚钱的主要动力和成功的因素。

我的小女人需要一双水晶鞋,在11岁以前的生日里她总是睁着梦幻般的大眼睛明确无误地说她想要一双水晶鞋。 以前的事你也看到了,她就是那样。也许你会说出于一个孩子对美好事物的渴望心理,是童年的童话。是的,在我为那双不存在的水晶鞋大伤脑筋的时候,她突然有一段时间转向了别的东西,她在为更为现实的东西而苦恼和恐慌。于是我的苦恼也来了,恐慌也来了。如果那是一种罪恶的话,我是说窥视未成年女性,某种程度上是刚刚退去幼稚的童年的小姑娘的话,我的罪恶便是从那时滋生的。

玫瑰,即使一支枯枝在那儿,也让人想起将来含苞待放的样子。

如果传说中的水晶鞋存在的话……

如果她是我亲生女儿的话……

让我回到现实中来吧,但愿我在忏悔中得到超生!

我一直和小不点是同床而眠的,直到她现在11岁。有时我也想到该把她分出去了,但她总是像个发威的小雌猫似的又跳回来,生一阵子气,便蜷缩在我的肩头。她已不习惯孤单与黑暗为伴,我也并不是真正想赶她走,忙碌了一天回来躺在床上,有一双小手小脚丫骚扰着你的皮肤也是件很快乐的事。在我累得不想动时,她会猫手猫脚地给我捶肩,还会骑到我身上给我揉背,一个劲地喋喋不休地说她今天所遇到的快乐和烦心的事,直到她自己都感到厌倦为止。

这时我就把她的小脑袋从我臂弯里抬起来,放在枕头上,把她乱放的小脚拿开以免她不经意的磨擦引起荷尔蒙过多的分泌和肌肉的痉挛。

但是有一天晚上,我发现小不点突然撇开了我,脸朝相反的方向安静地伏着,象受了委屈似的。

没有人会给她气受。白天我去上班,家里没有人,她已经习惯了自娱自乐。谁会惹她不自在呢?

“怎么了?过来给我捶捶肩。”我对她说,原指望她一跃而起,小拳头甚至小脚丫一并冲上来的,结果却什么也没发生。

“怎么了,丫头?”我的手按在她细嫩的肌肤上,她没有理我,又把裹得紧紧的毛毯又收紧了,身子蜷缩一下。以前都是与她合盖一个毛毯,现在她一点也不分给我了,便只好下床去柜子里又拿了一件。也许她心情不好,和小朋友吵翻了,也许疯玩了一通,疲倦了。

我什么也没有意识到,独自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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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6-2 22:41:12 |只看该作者
第二天醒来,我的手臂横了过去,那边却是空空的,小不点儿哪儿去了?是不是在卫生间?

我把衣裤穿好,却突然找不到另一只袜子,昨晚明明放在了床头柜里。当去衣厨里拿洗过的袜子时,惊奇地发现衣架是空的,不仅是袜子,领带和小毛巾也失去了踪影。这可是怪事,保姆总不会潜进卧室就偷几件价值有限的小配件吧!其他名牌西服和衬衫全都整齐地挂在那儿,抽屉里的现金也有几千块,动也没动。

由于有点急事,我没作什么追究,匆匆配了双袜子,系上领带便走了。对小配件不翼而飞也没留下什么印象,反正那东西多得是。晚上下班回来,我按着门铃。

“门没锁,明哥,我知道是你,你有钥匙的,进来吧。”里面有人说。

我已经伸出双臂了。

“怎么不出来迎接?”我推开门,见小不点一本正经却神色忧郁地端坐在沙发里,双腿并拢,双手放在膝上,正经地像个四十年代电影里的旧式淑女。

挺有意思,我无声地笑起来,凑上去要吻她。

“不要!不要靠近我!”她忽然尖着嗓子喊起来。

我吃了一惊,今天这是怎么啦?但没往心里去,朝她扮个鬼脸,朝厨房走去。下班前给张姐——家里的保姆——打了电话,这饭让我自己回家做。很长时间没做过饭了,突然心血来潮,想张罗一下。半小时后,晚饭做好了。

“吃饭了,快来帮忙吧,明哥可是累坏了,今晚要狮子张大口!”

但小不点没像往日那样蹦跳过来,在我转身看她时,她才一本正经用歉意的语气说:“你自己吃吧。”

“怎么不吃饭啦?”我把全部碗筷都放在桌子上,隔着桌子看着她,“快点过来,你还不到减肥的地步!”

小不点这才从沙发上站起来,两条腿夹紧,靠膝关节以下的部分用小碎步走过来,忸忸怩怩地蹭到了椅子上,十分淑女地坐下。

作为父亲,我没法总是婆婆妈妈地给她纠正这纠正那,只希望她不要这么走路,过时的老淑女的动作比动画片里的木偶还僵硬,没什么美感。

“喝西瓜汁。”我把一杯红色的液体顿在她面前。

“不喝!我不喝!”她突然又尖厉地叫起来,头摇得像波浪鼓。

“不喝就不喝,干嘛叫得像踩了尾巴似的?来一块油饼吧,可是我亲自做的,不准说不好吃!”

小不点接过饼,用细小的牙齿啃起来,不喝汤也不吃菜,很快把那饼吃光了,黄色的饼末沾了她们的小嘴一圈。

“喝口汤送一送。”

“不!死也不喝!”她说着飞快地用纸币擦了一下嘴,转身又用怪模怪样的动作坐回沙发上。

动画里,哪个角色是这样行走的?

我想过去和她好好谈一谈,便先上了洗手间,完事时却找不到卫生纸,根本不可能用完,昨天刚放的一大卷。纸篓里却是干干净净的,真是稀罕。

出来时,小不点已不在客厅里了。我走到卧室,看到小家伙又像昨天一样缩在毯子里自成一统,安静地侧身睡着。这与她的天性不怎么符合,起码与她的习惯不符。我*上去想把她抱起来。

“不要靠近我!不要!”她又尖叫起来,比吃饭时还要响。

“怎么回事?”我担忧地在她后面问。

“没什么,我困得很!”那声音已经细若游丝了。

我只得作罢,在她身后躺了下来,也给她个大后背。

过了好大一会儿,身后一只小手抓了过来,“明哥,我要过三八妇女节。”

什么?要过三八妇女节,这哪儿是哪儿呀?一个11岁的小孩子。这话不知从哪儿幽了一默,让人哑然失笑。

“好吧,到了三八,我一定给你买个大大的汽球算你正式入三八!睡觉!”我迷迷糊糊地说。

第二天我的手又习惯地横了过去,那边又没了人。

我坐起来,看到她的位置只剩下毯子,叠得整整齐齐的。这么早就不睡了,以前可是拉着扯着也是不起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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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6-2 22:42:08 |只看该作者
三个星期了,毯子也该洗了。我把小不点的毛毯扯了过来,想与我的衣服一起抱进洗衣房里让张姐洗了,不料那件小毯子散落在地上了,两小块暗红的血迹似的东西醒目地暴露在了眼前!第一个脑海里滑过的念头是:叠毯子是故意隐蔽这玫瑰似的污迹的!我突然站起来轻手轻脚向卫生间走去。

门是反锁着的,我转过门厅到后面的小窗户里向里瞧,我的小不点心!我的小人儿!
小不点正站在卫生间里,P股朝着窗户,裙子撩到腰际,她正摸摸索索做着什么,地上扔了一堆卫生纸团,上面红红的梅花状的东西。她把一团揉皱的东西正放进塑料袋里,然后又扔在地上,转身又去撕卫生纸,因为她的两腿间滑落下来殷红的液体。小姑娘连忙擦拭了过去,又将污物扔在地上,从兜里拿出一件小毛巾似东西放在下体,然后提上内裤,放下裙子,双腿跪倒在地上把刚才扔的纸团一个个拣起来放进袋里,拣到没留下什么痕迹了,又四下瞧了起来,那心事忡忡的样子分明是要找个隐藏起来的地方才好。她终于发现一个好地方,踮着脚尖把它放在窗台上一个小盒子里——我存放剃须刀的小盒子!然后她松了口气,在原地故意大大咧咧走了几步,感觉没事,又神色黯然地倚着墙壁坐在了地上,忧虑、焦急又恐慌地瞧着墙角的某个地方。

我的血液凝固了!天哪,我的小人儿!我想猛搧自己个两个大嘴巴,为什么单单疏忽了这种事?为什么不早点告诉她这是怎么回事?让她也有个防备!女孩子的初潮本来很正常的事,却把她搞得焦头烂额的样子,世界末日到了似的!但我该怎么告诉她呢?她的疏远和怪异已经说明她懂得害羞和隐失,天啊!

不喝水!怪怪的行走!煞白的小脸,不翼而飞的毛巾、领带和袜子!老天,其实我受到的惊吓并不比她轻,好半天我呆立不动,看着她无助焦虑的小脸和无措的小手。

又好半天,我才醒来,轻轻回到房间敲卫生间的门,手都颤抖了。我不能老让她坐在潮湿的地板上发愁。

“明哥,我大便,你走吧,到你公司里的厕所里去吧!”当我在卫生间门口踱步时,她显然想把我支走。

我垂头丧气地回到办公室,心被什么堵着似的,久久不能顺畅,眼前老有一团血在晃动!老天!

我想给张姐打个电话,告诉她小人儿来月经了,要她告诉她该怎么去做,怎么收拾,要用正常的心态来看待这件事。女人对女人总会好说些。

电话通了,对面“喂喂”地叫着,我却又挂了电话,不知为什么却说不出一个字来。这本是很正常的事,不仅不脏,而且是件很伟大很神圣的事,却说不出口。

反正在办公室里坐不住,我几乎是无意识地走下楼,上了车,到了附近的商场,游游荡荡,终于在女性区的卫生用品货架前站住了。我很少逛商场,更少留意成年女性的东西,看到那一只只挂着的乳罩和精致的内裤时,真有种叫人说不出的害臊。

电视上有关女性卫生用品的广告扑天盖地,小不点不知道看懂了多少!她该用哪一种合适?

这本不该是一个男人面临的问题。我整个儿都傻在那儿了,不敢去问谁,潜意识中那好象是不能谈论的话题!

这时服务员小姐走了过来,我连忙从钱夹里抽出一张老头票来递给她,顺手提起一个装着很多卫生巾的大包,感觉不沉,体积却很扎眼。小姐微怔了一下,微笑着找零钱,不知她为什么出现刚才不协调的表情,难道男人不能买卫生用品?或者她没见过男人买过?我灰溜溜地逃出了商场,像做了贼一样,把东西往车座上一放,开车直奔回家。

面对熟悉的家门和熟悉的小女孩,我突然不自在起来了,不知道如何对她讲,亲口告诉她来了月经,不要用毛巾、纸巾和其他一些不卫生的东西,要用特制的卫生巾吗?然后教她如何使用?天哪,这怎么能由我去做!?再说对卫生巾的使用也只是在看广告时产生的模糊的猜测和判断,不可能给她明确的指导!踌躇了半天,磨蹭了半天,终于理智战胜了羞怯,我决定悄悄进去,把大包卫生巾塞进厨柜里,拿了两个小包悄悄地放在她枕头边上,然后又溜了出去。没有碰见小不点,也许她正坐在卫生间的地板上苦恼着呢。她一定千万次自问了:P股里出血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谢天谢地,她没有看见我!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怜的小东西,得让她明白,不能让这个可怜的小傻瓜生活在恐怖的世界里。

我又去了北京最大的图书馆,就对有关服务人员说:“请帮我找一本有关女性生理卫生和保健的书,通俗易懂的,有插图,最好三年级的学生能看得懂!”

服务员没有出现令人难堪的表情,我的形象很象一个丈夫或者父亲。她递给了我一本,说这本比较适合年幼的孩子看。

我拿了那本书飞快地跑出来,回家的路上又不安起来,这本书要是由我亲自给她,她会不会害臊?她一向那么腼腆,以后一定会刻意与我保持距离,那种亲亲热热在一起栖息的生活恐怕要破灭了。父亲是威严、随和和不拘小节的,细心也有,但要是细心到这种程度是不是要损害父亲的形象?

在门口,我又愣怔了,希望此刻有位女士来拜访我,就可以委托她把书当作礼物送给小不点了;小不点要是疑心,就说是水晶鞋的魔咒告诉她的。

这种希望很迫切,但由于平时不怎么交往女性,女友很少,能窜门拜访的几乎没有。哎,也许小不点该有个妈妈,我该有个女人,那么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空想就是空想,大白天怎么会随心所愿冒出一个女人!那一刻我特别想诅咒她们都死到哪儿去了!我和我的正在受自然生理苦痛煎熬的小不点正在需要她们的帮助呢!

我决定自己走进去,小不点正可怜巴巴地蜷缩在角落里的猫窝旁边,怀中抱着那只喵喵叫的猫,样子真叫人揪心。她大概没想到我中途会回来,一时瞪大了眼睛,屏住气息,希望我不发现她。我装着没有看见她的样子,从客厅走进了卧室,惊奇地发现床上一个卫生巾袋打开了,里面显然少了一个,嘿,无师自通的小家伙,白让我着急了。我十分高兴,又把生理知识的书本混合在各种杂志里放在床头上。走出卧室来到客厅才故意吓了一大跳地看着小不点,“嗯?你怎么做在这里?”

“明哥,是小猫咪让我坐在这儿,它需要我陪。”小不点一本正经地说,同时用亮晶晶的眼睛瞧着我。几绺头发垂了下来,形成了最让人心疼的柔弱状。

我盯着她因过于担心不安而呈灰色的眼睛,很想过去把她抱起来坐在沙发里,让她的小脸贴在我胸膛上,告诉她一些女人秘而不宣的秘密;告诉她这没什么了不起,象男人大了要长胡须般是不必奇怪和恐慌的。

但我的手臂还有张出来,她的小身体就缩紧了,眼睛里的灰色更重了。这是明显的惊慌,也是第一次表现出来男女有别的思想……害羞胆怯和对性别的认同已在脑子里产生了。

我转过身去说:“爱吃什么?我来做,今天可有时间了,能在厨房耗一下午,说话,宝贝儿。”我在撒谎,公司里根本离不开我,但我不能独自丢下小不点一个人在家,我担心她,担心的要命。不能不说我的担忧和关心在悄悄起变化,如果不是捕风捉影的话,这是后来达到质变——量变的开始。以前差不多是全父性的东西,现在变成了95%的父性了,潜进来的5%的男性心理在悄悄地招兵买马,扩大势力,像肿瘤一样,不管肌体有多健壮,它从来不在乎地顺着某种卑鄙的东西在成长、延伸,直至占领到让人沮丧,胆怯,发疯,不可救药为止!

天啊!人体里一定有某种叛变的基因,它悄然的凝聚是瞒过主人的最本质的想法的。我绝不想自我辩护。我对小不点的爱,从父性的到男性的**的第一次转变绝不是出于一个念头,当我有这个念头的时候,我并不感觉到震惊和奇怪,那仿佛在很久远以前就存在的事了,好像一直在追求某位姑娘只是到现在才说我爱她而已,说不清楚这事的源头到底在哪里,仿佛她湿淋淋地从水里被捞上来第一次贴进我胸膛的时候就产生了。那种叛变的基因好象就在那时植下的。

她不是我亲生的,我们没有血缘关系,这是深刻地烙印在脑子里一个事实,尽管以后这个念头并不重要了,我爱她是生命对另一个生命的情意和责任。但它依然烙在脑子里,这也是事情有回旋余地的原因之一。

总之,在我的记忆中破坏道德的里程碑和最美丽的幻想都是在那时树立起来的。让我继续讲下去。

“我爱吃甜饼,多加糖的。”她细声细气地说。

“没问题,过一会儿保管你吃上。宝贝儿,去卧室休息一下,我看你的眼睛有点浮肿,你肯定没睡好。吃饭时我叫你。”

她除了自我受伤恹恹的,眼皮并没有浮肿,我只有用这种办法让她走进卧室去看书。但愿她别真的睡着。她对我的话一向是准确无误执行的,这是习惯使然。

我不放心,也特别想证实一种想法,便悄悄从厨房溜出来,走近卧室门口从玻璃里偷看。嘿,还真按我的愿望走,小东西正学我平时躺在床上看书的样子把三个枕头摞在一起,靠在上边,那小小的身躯几乎形成倾斜的站姿在嘟嘟囔囔地翻那本书呢!

从那本书里,小不点第一次真正初步分清了男女之别,尽管还存在很多疑问,但她不再为自己月经初潮有末日降临般的恐慌,因为我喊她吃晚餐时,她轻松地走出来,是一种如释重负的样子。

“你的甜饼,宝贝儿”我递给她精心煎制的酥饼,“不要吃太多糖份的东西,你会胖的让人抱不动的。”

“不,不,我要吃!”她哇哇地反对,看来,她只是停留在远没形成时尚的美感观念里。

我又递给她一碗开胃西红柿鸡蛋汤,加上盘中的高蛋白,大量含维生素的青菜,都是特意烹饪出来的。这一点我并不全信书上讲的,人体精血流出可伤元气呀,能不补充吗?

小不点盯着碗中飘着的西红柿,这次没有尖叫着拒绝,她小心地尝了一口,看来味道不错,她端起来咕咚咕咚喝下去了,小可怜的,足足两天没喝水了。

“明哥,”她指指空碗打了个饱嗝,“你忘了放辣椒粉。”

“我真的忘了,下次你提醒我。”

我忘了?笑话,书上不是明讲经期少吃辣吗?

晚上,我躺在床上,打开台灯,拿起一本杂志浏览。小不点从洗手间回来,爬上床,枕在我腿上看书。我把灯向她偏了偏,我不需要灯光,我的心思无法集中在书本上,书只能当作幌子,眼光溜过幌子,瞧着她出神。她读的着实不少了,二百页的书看了近一半了。我想凑上去看一看,但她读的那一页的内容让我尴尬不已,那上面是男性生殖器官的剖面图和详尽的说明材料。我真后悔事前没检查一下把过黄的那部分撕掉,这起码不是她这个年龄过于详细了解的。天啊,人人都在为自己所没有的那一部分产生好奇与兴趣。

不知什么地方来的刺激,下体突然愚蠢地兴奋起来, 我恼怒万分地把书盖在脸上,让事情慢慢平息下来。

“明哥你困了吗?”小不点说。

“没有,有点累。”

小不点愣了一会儿,好象下决心说什么似的,“明哥,男人和女人在一起睡觉就会生出小孩吗?”她声音细的让人刚刚能听见。

“只有成年男人和成年女人才会。”我忽然意识到她要说什么。

“那我会生小孩吗?”她的小脸兴奋得发光,象求证一件十分有趣的事。

“你会,但在你长大之后。”

“什么年龄合适?”

“18岁,不,20岁之后。”

“再过7年或9年。”她自言自语,又接了一句,”孩子的爸爸是谁?”

“另一个和你一样年青的男子。”我说。却不经意间心存醋意。

“孩子那么大,能生下来吗?”

“能,妈妈是个大人了,孩子很小,小的象布娃娃,当然能。”

“我还以为孩子是从嘴巴里或者从肚脐中出来的呢!”

我突然恨起那本书来。

“明哥,我要生个孩子,象你一样的孩子。”小不点嘟哝着,从我腿上爬下去,转过身,睡着了。近两天的习惯养成了,她在背着我睡。也许这段特殊的日子过去她会恢复原来的习惯,抱着我的胳膊睡。

她的小小身躯躺在那儿,躺在我伸手能及的地方,已有少女雏形的她逐渐脱离了孩子气,进入少女时期了,等待她的将是迅速和无可改变的发育,她的胸脯将隆起,她的双腿会变得修长,小腰变细,臀部变粗,最可怖的是她的心理,变得让明哥、她的父亲远离到一定距离的位置。到那时,她将有自己的秘密,自己的活动空间和自主的想法,更让人不能容忍的是将有可恶的男人窥视她、走近他、占有她,让她远离我!

我惊恐和暴躁在瞬间爆发了,谁也不能染指一下我的小不点,她是我的,永远是!

我灭了灯,倏地钻进被窝,在毛毯下面咬牙切齿地诅咒。

由于睡得早,我一向6个小时的睡眠被8个小时的长夜摊薄了,在睡梦的麻醉下不甚敏锐的神经终于被小声的呻吟惊醒了,耳朵边有人在低低地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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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6-2 22:42:42 |只看该作者
黑暗中,我坐了起来,看到小不点正拱着身子虾米一样在毛毯下面哼叫着,她的声音在最大限度抑制中艰度地发出来,在尽量不惊动别人。我把毛毯和下面的小人儿一古脑地兜过来,放在怀中, 低声问:“宝贝儿,怎么啦?你为什么哭呢?”

“明哥,”小姑娘的双手从毛毯里伸出来,搂住我的脖子,受了很大的委屈似地,更加抽抽噎噎个不停,“肚子疼。”

女人每月不只流一次血,还会伴随着腹痛的痛苦,据说这是上帝为了惩罚女人而立的天规。我好象在什么书上读过女人在受处罚时所经受的生理上的痛苦,她可能会坐在床上一夜不能睡觉,也会跪在地板上休克半天。上帝伟大,看在同是男人的份上,他赦免了一切男人该遭罪受苦的罪过,一切都让女人承担了。但是男人并不是恶魔,背着上帝他们为女人制造了缓痛的什么药丸,不管信不信,发明这种药丸的一定是个男人的名字。

“宝贝儿,不要着急,你等一下,我去找药。”

我放下小不点,赤着脚跑进客厅,站在了那里,不用去翻箱倒柜,保准没那种药丸,这个家里从没有过成年女人,哪会有这种药!

但小不点还在卧室哼哼唧唧地哭,我打定主意出去给她买。我回去把衣服抱了出来,突然看到电话,有种灵感冒了出来,为什么不到她家里拿?她家比医院离得更近,她一定有。

我马上给我的秘书马小姐打了电话,电话打过去两分钟才有个慢慢的声音恼怒万分喊过来:

“喂,哥们,现在是零点二十三分!!”

“对不起,马小姐,我是朴渊明,有件事麻烦你。”我自报了家门。

“啊!朴经理,”看来马小姐的觉醒了,语气恢复了在办公室对上司讲话的矜持与尊重,还有淡淡的讨好。

“是这样,我的女儿来月经了,她肚子疼,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你那里有什么止痛的药?”我很干脆,开门见山。

马小姐一愣,肯定在用脑筋琢磨我说话的内容和语气了,我郑重的口气象我自己来了月经。

一会儿她才幽幽地说:“月月舒或者是腹痛宁,一般我都用这两种。”

“那,我怎么拿到?”

“她现在若痛得厉害,不如简单一点,自配土药方,一杯水,两勺子红糖,熬开就行。”

“就这么简单?”

“想复杂也行……”

哪有心事再听她瞎侃,我放下电话跑进厨房,打开煤气灶把两勺子红糖放进锅里,倒了一小碗水,猛煮。然后盯着锅心急火燎地看。等。  

终于没等到五分钟红通通的水翻腾了,我把水倒进大杯子里来回晃荡着,又倒进小碗里,才跑进卧室。

这五分钟的战斗又干脆又速成,但回到卧室,小不点卧在毛毯下面,却静静地睡着了,泪珠还挂在睫毛上,小拳头紧紧握着,脸蛋儿因刚才出汗红朴朴的。

“宝贝儿,宝贝儿!”我轻轻叫她,她没有睡醒,便不忍心再叫她,便呆呆地蹲在床边看着她:可怜的小东西,在眼皮低下,在不可抗拒地长大。

这是小不点从一个小孩子到少女的里程碑式转变, 我简直比她还要紧张。不过从此之后,她从容自如多了,在叹息,无耐、沮丧中习惯了每月一访的客人。客人到来的时间在每月中旬的四五天,当她吃饭睡觉和脾气都反常的时候。仅两个月我就知道了客观存在的生理规律,倒是当事人不习惯于总结这一点。

有了这一固定的客人,不知是生理变化使然还是她心理成熟了一些,生活中她实实在在发生了一些变化,最明显的是男女之间的界线,她不再亲密无间地抱着我一起睡觉,不再吵着闹着和我一起洗澡(我终于可以不用穿着内裤淋浴了),不再随随便便骑在我身上玩耍……

我们之间有了一条界线,双方都知道怎么回事,但都羞于说出口。有了羞怯,总不是件坏事。

每天我还是上班之前把她送到学校,晚上她自己骑自行车回来。晚餐由张姐做好了,她等我回来吃;然后,一张大床,我占去三分之二,三分之一处她安静地待着。我与小不点在一起的时间主要是夜晚的床上,夜晚是个放纵和私欲频繁活动的时间,床上又是公开秘密的地方;在以前数年的时光里,裸露,温存,抚摸还是纯洁无瑕甚至圣洁的动作,但现在已经引起莫名其妙的心跳了。我的小不点,在手掌底下,在不可避免地长大!一个小小的动作就会引起误会或歧义,特别是在她不谙世事又对一切都好奇的年龄,我必须以严厉、慈祥和一本正经伟岸的父亲的面目出现,哪怕在被窝里!从这一点上说我是个合格的父亲,始终没有放松或放纵过自己。

每次经期,小不点如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敏感异常,脾气也很坏,她早不坐在洗手间的地板上无助地哭泣了,她大模大样地趴在卧室里大声呻吟。开始我还挺害怕和害臊,但后来习以为常了,又没有妈妈 ,不在我面前哭到哪儿哭去?才11岁的孩子!等到我不在乎的时候,她又当作秘密正正经经地保守了。当然那时她是又长大一岁的时候,觉得让父亲去分享这种正常的生理习惯没必要。不管她怎样变,我都随她。在她伴随着成长的烦恼,微妙地调整着与我的距离时,我不止一次地想到过早该实行的措施——分床。

小不点长大了,她不能再和还是个处男的单身汉父亲同床而眠了,我也越来越感到了一种性的压力,尽管她还是个孩子!

在她12岁的夜晚,我对她说:“宝贝儿,你看,你都长大了,这张床快装不下我们了,我们是不是该另添张床?”

她转身去,毫不理会地说:“那你去另一张床上去吧,或者到地板上睡去,客厅里也有沙发!”

“不,宝贝儿,你听着,我是说在我们卧房对面那一间小的卧室,你去那儿睡,我给你买张小巧而漂亮的床……”

这下捅了马蜂窝。

“你赶我走吗?”她突然叫起来,“我不去,你嫌挤,你搬出去吧!我害怕那间屋子!”说着哭起来,用毯子蒙住头,用脚踢我。

“好了,宝贝儿,别这样,不走就不走啦!”我连忙投降。

那一夜,小不点恼怒地转过背去,睡到半夜时,又象往常一样亲热地搂住我的手臂睡觉了,象一只蚂蚁吊在一个枝条上,香甜而舒服。鬼使神差般我打开了灯,柔和粉红色的灯光照着她白嫩晶莹的肌肤上,这个不安生的小孩子已把毛毯踢在一边,小小的身躯侧卧我肩上,嘴巴微微张着,几乎啃着我的肩头,全身都散着少女芳香的气息。这个时候我应该闭上眼睛,或者是不该打开灯,但我还是看到了,似乎从心里上想看到或想证实什么。这实在不是一个父亲该看的——小不点的身躯逐渐向少女的特征分化,她还不能够戴胸罩,她的双乳刚刚隆起,象春天土地里拱起的新芽,只把泥土拱起一点点,乳晕还很淡,淡得如同白绸缎上的淡淡的印花;腰很细,臀也很小,还没有形成女孩子那种柳腰肥臀;她的腿细细的,弯曲成S状,恬静的如一只可爱的猫儿。
我禁不住抚摸她的肌肤,禁不住去吻她的胸部!

然后象犯了罪般,灭了灯,钻进毛毯里。

第二天我就买了一张舒适的卡通式的床放到了对面的房间,又买了淡绿色的床单,换了色彩明艳的窗帘,四周墙壁用淡雅的墙纸烘托了一种舒服闲适的氛围。整整用了一天的时间,把一切都打扮成女孩子喜欢的世界。

然而小不点对此很冷淡,甚至充满了敌意,她自己占据了那张大床,满脸情绪地说:“你去睡吧,你讨厌我,我也讨厌你!”

我想告诉她我并不讨厌她,却又说不出不讨厌之外的理由。我真怕哪天夜里醒来还要观看她,抚摸她,亲吻她,这可不是一个理智的父亲做的。

那天晚上我是硬着心肠到另一个房间去睡了,其实早该这么做了,女孩子可以让她依恋、依赖父亲,可以宠她如蜜糖,却绝不可以让她习惯和父亲睡在一块儿。那种所谓的恋父情结是真切存在在这种习惯里的。可怕的是我也患上了恋女情结,在触手可及的地方没有人睡便也睡不着,好不容易睡着了,又被一阵哭声惊醒了,小不点在哭,没遮没拦地在放声啼哭,外人听到以为是我虐待了她,或是我死了似的。

我是硬着心肠在啼哭声中熬到天亮的。谢天谢地,一切都过去了。

早晨起来,小不点的模样真叫惨,眼睛红红的,满脸泪痕,看也不看我一眼,独自上学去了。

既然开头了,就不能打退堂鼓,要表现得象个父亲。

晚上吃过晚餐,我看新闻节目,小不点就回房睡觉了。待没有了动静,我才回到新房间,无限怅惘地躺在床上,翻了翻杂志,浏览了当日的股市,便熄了灯。刚一躺下,就听到一阵轻轻的脚步声走过来,接着一双小手碰到了我的胳膊,又缩了回去。我转过头,小不点已登床占据床沿仅有的一点空地了,她不声不响地挤了挤我,还挺尊严地不说话,一会儿,小P股也靠过来了。

我本打算冷淡地不理会她,让她知难而退,可她并不打算亲热我,只想挨着我安稳地睡觉。过了一会儿,耳边匀称的呼吸声传了过来,她睡着的时候,习惯也来了,又把小腿搭在我身上,紧紧抱紧我的一只手臂。

我不能入眠,翻过身,情不自禁地深深地拥住她小小的身躯,心里却有不安甚至犯罪的感觉:她还是个小孩子,12岁的少女,天哪!我怎么爱依偎着她睡觉?!为什么挨着她睡得安稳放心?!

她的肌肤象凝脂般光滑,体香如兰,整个儿纯洁的如天使,拥抱着她如拥抱着整个世界!

该死的习惯!该死的罪恶!

第二天我的犯罪感很重,一整天都诅咒自己,同时也禁不住想念那种手感特别好的稚嫩的皮肤。这种矛盾心理让人发疯,我已是个成年人,理智和理智的控制都达到了顶点,我鼓励和督促自己不要妥协,要坚持下去。

晚上很早,我就把门锁上了,不让她进来。

我躺在床上,静静的夜里等了很久,有心理准备听到她的哭叫。有一忽儿,似乎听到了使劲的推门声,以后再没什么声音了。我又继续等待,似乎又热烈地盼望着她突然哭闹、拍门,但依然什么也没发生。松口气的同时,还有些失望,原来自己也渴望那种习惯的延续!

当年我正好30岁,正直性需求的高峰时期,我确信不会对小不点发生什么事,一个成年人的道德准则和一个父亲的基本要求使我不能,但我违抗不了突然如其来的生理要求,那是个缓解不了的内部法则。也许我该有个女人,小不点该有个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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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6-2 22:44:00 |只看该作者



长安街上闪烁着霓虹灯。

推开“艺术与梦想”制作屋的玻璃门,我径直走到一个满脸长着艺术家的肥肉和梳着艺术大师风格的马尾辫的家伙对面坐下来。

“先生,我是来取东西的。一个半月时间,你总该琢磨出来点什么了吧?”

这时,艺术家抬起头来,对我说话的语气不太满意,不过顾客付钱之前才是上帝,他是绝对清楚的。因此他表现的还算客气。

“就是刚才你打的电话,取水晶鞋的那一位?”

我点点头。

“请等一下。”他转身走进里面一间屋子里了。

我忽然不安起来,甚至有点后悔到他这里来订这双鞋,也后悔告诉了他水晶鞋的故事。这么一个粗糙感外形的人,真怕他会做出什么样蹩脚的鞋子来破坏我心中美好的传说。在传说中,水晶鞋是神奇完美、举世无双的。

在小不点第十三个生日前的一个多月,我问她:“宝贝儿,过生****最想要的是什么?”

她忽闪着亮晶晶的黑眼睛,绷着嘴唇不说话。

“比如新款服装,时尚玩具,或者说可以到哪儿游玩去。”我开导她,且不管她提出什么条件,我都会满足。她已是我工作之外的核心。

“水晶鞋!明哥,我想要一双水晶鞋!”

事隔数年,小不点又想起了她五岁时想要的礼物,眼睛里依旧充满了渴望。

这可真是叫人作难的礼物,在传说中出现的带魔咒的水晶鞋,叫我到哪里去寻找?但我习惯了顺从她的意愿,即使办不到也不想从她明亮的眼睛里看到令人沮丧的失望。我的欢乐已无形中建立在她的欢乐基础之上。

“好吧,让魔咒帮帮我,也许能在北京城某个角落买到这双水晶鞋。”

经过多方打听,终于来到这家承诺把“梦想变成现实”的工作室。

“先生,就是这双。”大师把一双闪着红灯绿灯的小鞋子放在我面前。

“咦?这闪光的是什么?”

“电池灯。用电池把梦幻的东西用具体的形式表现出来,时髦又实用,小姐要穿在脚上,一闪一闪的,五颜六色,夜晚看起来很奇妙——她会喜欢的。”他最后的一句几乎是肯定的。

“不!不!”我丢开它,“我哪里都可以买到这种俗气的儿童玩具似的霓红灯鞋,但现在我要的是水晶鞋,传说中有魔幻色彩的水晶鞋!”

“先生,你知道传说总与现实有区别的。”

“这话是我开始给你说的!”

“好吧,”艺术家挥挥手,显得挺为难。他又进了屋,出来时拿了一双丝绸面料的小红鞋。

“你要拿不出与你的招牌相称的鞋子来,我可要砸你的牌子了!”我吼道。要知道,小不点还在家里眼巴巴地等着她的礼物呢。我告诉她半小时就取回来。

“那,这双行吗?”艺术家很没底气地从桌子下面拿出一个半圆球放在桌子上,半球里面有一些白色的东西。他顺手从哪儿操了两节电池摁进去,非常奇妙的景色出现了:半球里面是一片冰天雪地的北极世界,天空中无休止地飘着雪花,大风把雪吹得四处飘散,几株松树在雪中苍劲挺立,洁白的无边无际的雪地上,一双耀眼的精致小巧的小鞋子半掩在雪中,雪花不断往里堆,但风总把其中一部分吹走了,小红鞋象被赋予了奇妙的魔力般,永不会被雪淹没。

不能穿,却给人无限幻想的鞋子才是传说中的水晶鞋。

“它有魔咒吗?”我突然问。

“魔咒?”艺术家作了一“不可理喻”的动作。

“那,多少钱?”

他故作玄虚地探出两个指头。

“两千吗?”

他没有说话,摆开艺术家痴呆症的架势看着我。我开始数钱。两千块?!我一直知道他在骗我,这种东西在京城各个小玩具店里五块钱都能拿走。不过这是梦中的水晶鞋,有他的把“幻想”变成“现实”的承诺,两万块我都会掏。我买的是幻想、传说与现实揉搓在一起的东西,而不是一件单纯的玩具。它附加的东西更重要。

取了水晶鞋,我马上开车回到家,喜冲冲地开了门,“宝贝儿,我回来了!”说着把鞋子放在手巾下面,放在桌子上。

小不点兴高采烈地跳了起来,然后猫着腰,小心翼翼地走近它,小脸兴奋地发光,轻轻地揭开她梦想的礼物。

我忽然担心起来,害怕她会失望。

“啊,水晶鞋,真正的水晶鞋!”她惊叹地观看着。

我舒了口气,感情她也没打算穿它们。

“魔咒呢?”她突然转过脸来问我。

“刚才那个人忘了告诉我。”

“你打个电话问问。”

“怕找不到了,他没电话。”

“明哥,你太粗心了。”

小不点没有固执,她小心地托起水晶鞋,象托着童年的梦,走了过来。

我开始点蛋糕上的蜡烛,一共点燃了13只,然后回过来看着欢欢喜喜的小不点,“宝贝儿,过来吹灭蜡烛。”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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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6-3 07:42:41 |只看该作者
在我的关注下,小不点一口气吹灭了三只,四口气全部吹完,然后把水晶鞋放在蛋糕旁边,双手合十,默默地许愿。

她这种模样可爱极了,每个父亲或男性都会喜欢这种娇美乖巧的小女孩的,而且从心里喜欢。

等到她许完愿,睁开眼睛,我把她抱在膝上问:“刚才你嘀咕了些什么?说来听听。”

她双手合十,正儿巴经地说:“不要对别人说,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我点点头。

“我说:‘快让我知道魔咒吧,快让我知道魔咒吧!求你了!’”

“知道了魔咒又怎样?”我禁不住要笑出来。

“这是我的秘密。”她小嘴一张一翕,象玫瑰花,又无声地说了几句什么,只是给她自己听的。我看着她纯洁的黑眼珠,鼓了很大勇气说:“今晚,跟我睡如何?”

“哇,明哥!”她的小指甲掐进我的肉里,“你真是伟大的爸爸!酷呆了!”

13岁的小不点好象还没有多少避嫌的观念,她对与我同床当作一种恩赐般的奖励。天哪,当时我怎么会提出这个弱智的要求?好不容易使她习惯独立一屋一床睡觉了。她12岁最后的冬天,象打了一仗似的,她死活不肯搬出我的卧室,我只得在对面卧室的小床上睡了近两个月,窝得腿都疼,她还要跟过来,我只得插上门,纠正她的习惯。为此她耿耿于怀说我不爱她了,不管我怎么解释她也不听。后来她偶尔领来一个女同学到家里,那个女孩子轻轻说了句:“咦,你怎么追着你爸爸睡觉?我在家连我妈也不跟,羞死了!”这句话管用极了,从此小不点不再追我了。我们还订了君子协议:以后我睡大卧室,她睡小卧室,周六周日她可以过来与我一起睡。这个习惯只持续了一个月,以后她周末也不过来了。

在与小不点作分床斗争的战斗中,我是顶着父亲的巨大责任和荣誉的,感觉是在与不良习惯和潜伏的危机作斗争的,因此战斗坚决而彻底。但仗打出眉目后,荣誉感没有了,心便空虚起来,自己反而不习惯守着空荡荡的大床了。很多次我手臂伸过去,那边都是空空的,很多次搂抱过去,怀中空空如也。我突然想她,想把她抱回来,但我把她赶走了,并且已强制性帮她建立并适应了习惯。

接下去,便是让人无地自容的行动,在寂寞的时候,在小不点睡熟的时候,我会悄悄地溜进她的房间,坐在床边看着她,什么也不做,只是看她可爱的睡姿,倾听她平和的呼吸声。有几次我想抱她,但没敢,也没敢吻她,不知道快13岁的孩子心理成熟到什么程度了,她若只是维持从小养成的习惯,她幼小纯洁的心灵不可能有别的,孩子的心灵是一张白纸,我不能往上抹涂肮脏的色彩啊!

怀着沉重的压抑,我又回到自己卧室,品尝着自己不经意种下的苦果。

她为什么不是我亲生的?我就没有这种苦恼和痛苦,没有了此念滋生、生长、膨胀的空间啊!

夜晚,小不点躺在我的身边,她的小脚丫小腿不安分地伸到我身上,接着小手也伸过来捣乱,我故意把精力放在杂志上不去理她,我不能在她面前、在床上半裸着身体暴露出喜爱或依恋她的感情。这已超出了父亲感情的范畴。天才知道我一个33岁、功成名就、生活舒适、富有的男人为什么对一个抛不掉幼稚的小女孩产生了解不开的情结!这情结似乎要追溯到13年前刚从水里捞出一个啼哭的小粉团,并把她抱在胸口的一瞬间产生的。那时的爱多么纯洁高尚啊,什么时候这种爱变质了呢?

“明哥,下星期开家长会,不要忘了。”小不点终于闹够了,心满意足地睡去了,被子盖到胸间,脸向着我,只是不再习惯抱着我的手臂了。我甚至渴望又有点胆怯地希望她保留这个习惯,哪怕一个晚上也好。但小孩子忘却和建立习惯都是那么容易,她似乎什么也不记得了。

黑夜在外面把一切封锁了,寂静控制着大地,小不点轻微的呼吸声传过来,舒缓而踏实,证实了她已进入梦乡。

可爱的,可爱的小人儿!

我丢掉书,几乎贪婪地望着胳膊下面那张稚嫩细滑面庞,小嘴儿紧闭着,如一束羞怯的玫瑰花蕾,那么清新娇嫩,几乎叫人禁不住吮吸她。摒住呼吸,罪恶的(现在可以称它为变态的)的念头又指使颤抖的手揭开那层单薄的毯子,哦,光洁润滑闪着童贞的圣洁光辉的小身体呈现在眼前了,正长身体的小女孩显得单薄,但极标致匀称,细长的脖颈下面胸脯显出蓬松的肥沃,几乎眨眼功夫就能发育出丰硕柔软的乳房来,淡紫色的乳晕也会变成深褐色,小小而扁平的乳头也会变成连篷一样。沿着乳房下面,是优美的平川,有一个美妙的旋涡,这个奇妙的肚脐眼用黄金分割法把美妙的身躯分成恰到好处的比例。啊,太妙了,什么东西放在她身体上衡量总让人惊叹不已;再下面,小小的裤衩裹住小P股,两段修长的腿齐刷刷地并在那儿——不能,我不能退去这小小的内裤!也许我什么也不会干,只想看看她,就象我的私有财产一样,我想知道现在怎么样了,如此而已。我真得想知道!

当时我采取的策略是把目光往上看,不去注意裤衩后面的秘密。小胸脯,小嘴儿是那么的完美无缺,完美的令人目眩,让人失去理智!

上帝,惩罚我吧!我干了些什么啊!我跪在她脚边,吻了她的脚趾,接着又去狂吻她的胸脯、乳房和肚剂,然后吮吸那玫瑰嘴唇,有一种热流在体内窜动,太过火了!当她轻轻呓语着要翻身时,我才害怕地停住,惊慌地僵在那儿,等待着什么。还好,她没有醒来,我之所以这么大胆也是知道她不会轻意醒来的,果然,她伸了伸胳膊又睡沉稳了。

害怕使我恢复了理智,我也只能做到这一份上,再往下去真得是大逆不道了,父亲的理性在意志最薄弱的时候坚守着那道防线。她还小,那事会让她身心饱受摧残的,我爱她,超过了人之常情的父女之爱,因此就不要伤害她。还有,我不能保证她不恨我,将来不恨我!现在她爱我是因为我是她父亲,而不是一个男人。

天哪,将来,将来!

不管将来啦,反正她现在属于我一个人,听从我一个人,爱着我一个人,这足够了!

那时,涌上来的是男人的自私和独占欲——噢,不要归于人性的弱点吧。

从此以后,我对成年女人仅有的一点兴趣也丧失了,我所有的父爱、**、慈爱,都奇怪地混合在一起倾注到一个别13岁的孩子身上了。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竟能拨动我每一根神经,每一个细胞,我的关注与爱护也象水一样无处不在、无处不渗透了。

这是变态吗?恐怕天下没有几个人会赞同,在外面我又那么正常和体面,还是一个标准的绅士!

第二天我在羞愧和莫名的兴奋中度过的,看着还蒙在鼓里的小不点在眼前走来走去,真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在送她上学的路上,我几乎不敢看她的眼睛,文静,清澈如水,多纯洁的一朵花儿啊!她看我时,目光里有一种天生的的信任,这信任让人无地自容,从心里有一种对她不起的羞愧,因此在另一方面给予她更多的补偿。男人都是这样,他之所以突然现表现那么好,一定在为亏心事作补偿了。

“宝贝儿,下来,慢一点。”我下了车,绕过去把门打开,众目睽睽下,把小公主请下来。德国奔驰在校园里是相当扎眼的,而一个衣冠楚楚、气质修养和长相都不错的中年男子把一个小女孩娇庞成这样,更是让人咬着牙根羡煞的。校园里的学生和窗户后面的老师们把惊羡的眼光投过来。如果被人羡慕被人看作是件高人一等愉快的事,我愿意花必要的时间和精力来补偿,来交换,来让心情平静!

“来,宝贝儿,我送你到教室门口。哦,先站好,不要动。”我看到她鞋带太长了,蹲下来,有条不紊地把鞋带系好。

“明哥,我自己可以来。”

“再松了,你自己系。”

有教养,有爱心的绅士和一般人的确是不同的,连十三四岁的小孩子也擅于区别这一点,因此当其他女孩子带着艳羡和妒忌的目光喊着“小篷、小篷”时,小不点的脸上绽出久违的阳光,她小小的虚荣心之帆霎时胀得满满的。

“明哥,我要你晚上来接我,来早点,在大门口等我!”小不点在同伴们中间大声向我下达指示似的命令。

“好,我提前一刻钟在门口等你。”我毫不犹豫地说。

我把她送到教室门口,看着她高高兴兴坐在课桌前,转身时我碰到了班主任,一位年青的女老师。这位老师看在奔驰的份上,笑成满脸雏菊,她的确有眼力,一眼看准我就是能为学校搞点什么赞助的人士之一。不错,为了小不点,票子没少掏。

“老师,你早!”我的微笑和谦逊也象我的身份和笔挺的西服一样让人一眼看出就是不同一般的素质和高贵。

“啊,你早!”老师倒有点紧张。

在几十双眼睛中,我与她们和他们的头儿互相点头致意,这足有象征意义了。小不点的血统和身份无形中加了不同一般的因素,在凡胎俗子中,增加特殊的光彩的方式也不过是把他们和她们的眼光调高一点而已。小不点可能成为女皇了,连老师在内,都会给予她最大的重视和尊敬。

下午,我又提前了半小时来到校门口,把象征身份的坐骑停在路边,站在那些独生子女们的爸爸妈妈或爸爸他*的爸爸妈妈中间,这些人都是在等着接自己的王子、公主回去。在她们和他们尽善尽美的纯洁温厚的舔犊深情中,我又感到了不安和羞愧,有着和他们一样的父辈身份和监督权力,却没有那份享受安宁的坦荡心情,我正在为我所做的付出良心谴责的代价。

教室的门终于打开了,一窝鸟儿活蹦乱跳地冲了出来,小鸟们叽叽喳喳地向老鸟们归林啦。

小不点是很快活的孩子们中的一个,她有点夸张地张开双臂飞来,我平静又有分寸地敞开胸怀迎接她的拥抱。

“明哥,让我亲一下。”小不点竟然夸张地在我脸上大大地亲了一口,然后撒腿跑到花丛后面的车前,拉开车门,做了优美的要上车动作的造型,回头看着我。我知道这是她做给别的同学看的,13岁的孩子已经知道虚荣心和面子的概念了。同样对于这个年龄的孩子来说有些行为应该纠正了,可惜我没有及时去做,甚至有点故意放纵她,当她摇下窗玻璃明是礼貌暗是炫耀地向骑自行车的同学招手时,我也没这个打算。我在用这种讨好的方式让她快乐、满足,以赎我的罪孽。这种逐渐偏离父辈严厉的扶持和爱最终让她走向了不曾想过的方向,父辈的爱无论以什么残酷的方式出现,只要出于父亲的本性,也总是把孩子往健康和希望的路上赶的;而我,父亲的职责、关爱与鞭策却都渐渐失去了味道,变得乞求、放纵和毫无原则的宠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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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6-3 07:43:15 |只看该作者
只要她愿意,我会带她出席一系列的晚会、保龄球活动及各种娱乐休闲,毫无疑问,漂亮可人、有着童稚娇嫩面孔和明亮眼睛又文文静静的小不点出现在哪儿都引起人们的关注,一方面有“忧郁王子”和“爱情信徒”之称的朴渊明也就刚过而立之年,周身佳丽频送秋波,却始终抱着忠于已逝太太(她们认为我的太太——小不点的妈妈死了)感情的平凡心态超然立世,与女儿厮守。这已是人们羡慕的传说了。朴渊明在人们尤其在女士心中就这么光辉圣洁!都市中,关于永恒的爱情和长相守已成为令人心仪但却稀有的经典故事了,我就是经典故事里的男主角。另一方面,小不点的确有招人喜爱的外表,恬静的性格,文静的面庞,和小鸟依人的文弱气质都叫人注目。人们纷纷以她作为原型推测她的母亲——我的并不存在的妻子的外貌,某种程度上也让我满足。

而晚上,万籁俱寂之时,我又会悄无声息地潜进对面的房间里,小不点确是从来不闩门的,开始时是为了害怕能及时逃到我的被窝里去,后来就成了习惯,现在为我的行为提供便利了。

小不点睡觉的死性一如年青的我,拖出来让人卖了也不会知道,因此我的窥视是大胆裸露的,抚摸——我的手又情不自禁去触摸那光滑如油脂般的肌肤,从玫瑰花蕾般的乳晕到脚尖,象弹奏一曲销魂青春舞曲,到处是春意盎然的景致啊!最后,唇也缓缓地凑上去,从脚尖一直到头发梢,吻遍每一寸山川河谷,然后在她身边躺下来,紧紧地抱住她,用心情去体味感觉:她就是我怀中,永远是我的,永远是!

到了第二天,道貌岸然的父亲又似愧疚的理由为她虚荣心的飞扬制造了许多机会,为她不知底细的失窃送去各种豪华的赔偿。

白天与黑夜就在这种怪圈里循环着。我不再关心她的学业和品格的培养,也不去刻意栽培她的爱好和鼓励树立美好的志向,似乎世间唯一的、首要的任务就是让她快乐,看到她开心的笑脸仿佛夜间所有的勾当就一笔勾销了。

小不点逐渐失去了文静恬淡的气质,那是我精心培养的结果啊。我所欣赏的女人就是要柔顺、温和、乖巧、小鸟依人、善解人意,偶尔也能撒撒泼。多少年来我一直有意无意地把她向心目中女神的目标培养。在她13岁时,她的气质达到了我心中的至善至美的地步,每个男人都在不自觉地影响和改造着他身边的女人,如果照此下去,小不点也许将来会成为一个恬美、端庄、平和的大家风范的淑女。然而我的无度怂恿与娇宠把从前那个美好的愿望打碎了,小不点在另一种过分松驰的环境中枝杈横生,甚至张牙舞爪起来,当然这恶果在她15岁以后更加暴露无余。现在,14岁的年龄,还处在小淑女的尾巴时期里。

“明哥,我要那件裙摆上镶金边的礼服。”

“你还不够高,恐怕穿不起来。”

“不,我就要。”她还振振有词地说,“同学都有了,就我没有!”

这当然是撒谎,没有人会为自己的孩子买一件不合适的成年人才需要的夜礼服,那种大后背上节省了一大块布料的衣服。

“明哥,我就要!”

小不点颐指气使,我很绅士地惟命是从,把善于讨好的男性之爱天衣无缝地伪装成毫无节制的父爱。

人们可能指责父亲的教女无方的溺爱,却决不会骂他是个流氓!

每当夜幕紧紧地裹在大地之上时,那绝对是一个流氓的行为!我早已不发抖的手指和贪婪的嘴唇又去梳理她每一寸肌肤,又把小小的身躯偷来关在我怀中、体中、灵魂中!

上帝啊,请饶恕那一段荒唐的岁月吧!

谢天谢地,始终我没有突破那道处女防线,哪怕被压抑得用头撞墙!

如果我的良心还没有泯灭,人性光辉的一面还没发霉烂掉的话,我得采取一下什么措施,阻止这种淫乱、恶心、遭人唾骂的恶魔附体的行为!

那一天傍晚,吃过晚餐,我躺在床上看书,电视开着,正播放着哭哭啼啼的琼瑶戏。没过午夜,一点儿也没那种灼热难以把持的欲望,心情象无波无澜的大海,平静得思维都停止了运行。

“明哥,我要睡觉了,让我亲你一下。”穿着宽松睡衣的小不点披着头发跑进来,撒着娇趴在我怀里。

我把书丢开,闭上眼睛,让她操作。

“爸爸真乖!”小不点揪住我的两只耳朵,耳提面命地摆正,把小嘴凑上来,我以为她象往常那样“扑”地亲一下脸或者额头,再挠几下便心满意足地走掉,但现在显然不是那么回事——

她竟然吻我的嘴,竟敢张开牙齿要把我绷着的唇启开!哦,是咬开,竟伸进小舌头进去探险!半点舒服犹豫后,我才惊慌地一下子坐起来,瞪着眼睛,心就要跳出胸膛了,老天!小不点以一个情人、爱人的方式吻了我!虽然动作拙劣得很,但却是个味道十足的情人!有点象在地下超市出卖肉体、骗骗钱花的超市女郎的催情!

14岁,14岁啊!

难道——我心里格登了一下,几乎痛苦得变了形,难道,她有几个晚上并没有睡沉,意识到了我,她的明哥在她肉体上丑陋变态的行为?而她在刻意拙作地模仿?

天哪!不,如果我是无耻之徒的话,我决不让她是!她是我的至爱,我至爱纯洁的花朵!必须制止她!必须制止她!这种念头来自天突然踏下来,人们情不自禁用双手去托的意识。

我需要一个女人,一个女人作为缓冲区搭在我与小不点之间,一方面能解我的内急,另一方面能作为一个屏障保护和引导小不点走向正常的生活。

这个女人必须符合这些条件:

第一, 她必须漂亮、温柔、善解人意,能引起我的注意和兴趣。每当夜晚再有强烈的性需求和安抚时,能转嫁到她身上。

第二, 第二,她是个自由人,自由得可以把结婚和同居等视为一种行为。没有爱情的婚姻是不道德的,她可以不关注道德的问题。我要的是一种满足和被满足的需要,或者说是生意,而不是讨论道德。我给她足够的钱和优厚的物质生活,她也必须明白她在这没有感情的性交易中的地位;她可以在这个家庭中谋到家庭主妇的位置(我也会尊重这种地位),但必须接受被排斥在核心成员之外的现实。

第三, 第三,她必须让小不点满意,哪怕迁就她,让她高兴。这也是她存在的价值和理由之一。


这是最自私的男人谋求的最恶毒的家庭形式,这样的人恐怕只有设置了特殊指令的机器人才能办得到!

我到北京城庞大的地下超市里去寻找,良家妇人是忍受不了这种刻苛的条件,但地下超市里庞大的人口基数里应该是什么人都有的。

白宫桑那浴地下室是东北、四川、河南等穷困地区来的姑娘最集中的地方,有的家庭在靠她们的皮肉生意脱贫。因此我找到了那里,转了一圈,走到一个身材小巧、长发、背影和臀部都有点象小不点的姑娘的面前说:“小姐,我想和你谈谈,需要说明的是:我不是个寻花问柳的登徒子,也不是朝三暮四的陈世美,但我需要一个女人,我的女儿需要一个象母亲的女性。可能我不需要爱情,我女儿也不需要母亲,你明白我说什么了吗?这是一笔交易,我可以给你一笔你感兴趣的佣金。你对我的话有谈下去的兴趣吗?”

那个见多识广的女人见怪不怪地打量了我几眼,也许衣冠楚楚、一本正经惯了的我给她留下了较深刻的印象。她简洁地说:“你只需要我的身体,对吗?”

“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这样,我有些情绪需要以健康的方式发泄。你看我不是个令你讨厌的人吧?我会给你一笔,你认为你可以忍受的话。”接着我把拟定好的三个条件说了一遍。

“好吧。”她听完想也没想就答应下来,“坦白地讲,这比我成天在外面寻找猎物强多了,我习惯了把一切当作生意来做,没什么不好,没有那种纠缠不清的麻烦事。你爱你女儿胜过爱任何女人,但愿我不会爱上你,叫我丽美,先生。我现在就可以跟你走。”她用特有甜美的东北口音说完,期待地看着我。

就这样我把丽美小姐领回了家。当时小不点正在冲淋浴。我就向丽美女士介绍了这个家庭的日常生活和习惯。毕竟她要成为这个家庭的主妇了,很显然,她被豪华新家的气派和摆设镇住了。

小不点终于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出来了,披着宽大的袍子。

“过来,宝贝儿,我来介绍一下,这是丽美女士,也是我的女朋友,以后你可以和她作伴了。丽美,这是我的女儿……”

话还没说完,就见小不点鼻头急剧地皱了两下,脸上的肌肉向下拉动,在她要跳起脚来时,我猛然扑上去捉住她的臂膀将她提起来,向卧室跑去,来不及向丽美说什么,‘砰’地关上房门,坐在床上用力挟住她扭动的胳膊和乱踢蹬的腿,急急地说:“宝贝儿,不要这样,听我说,我知道你要有个适应过程!”

“不要你说!不用你说!”她蛮横地挣扎着,大声尖叫,努力腾出手来抓挠自己的身体,多么叫人担忧的自虐方式!每逢大动肝火时她都以自残方式来达到对我发泄和惩罚的目的,通过伤害自己达到伤害爱她的人!她找对点子了!

“宝贝儿,不要这样,你可以打我,掐我呀!宝贝儿,我是为你好,你需要她……”

“谁需要她?!”小不点突然停止了挣扎和自虐,瞪圆了眼睛死死地盯住我,然后用手一指我的鼻尖,一字一顿地说,“阴谋!你才需要她!明哥,你是个大大的伪君子!你留下她,我就离开!”

小不点突然挣脱我的手,象旋风一般卷出了门外。

我一时不知所措,琢磨着她说的“伪君子”是何含义,她对我的阴谋了解到何种程度?她为何和我一样排斥别的女人,排斥别的女人进入这个家庭?她可以不满意,没必要用如此激烈的态度旗帜鲜明地反对!用我的爱把我的选择瓦解掉!她不需要一个年青的女伴吗?她到底发现了或者意识到了什么?我一定要知道,她不告诉我,我看一看她不会撒谎的眼睛就知道了!

我跳了起来,突然意识到小不点离开屋子好大一会儿,“宝贝儿!”我呆了一下,急忙向客厅跑去。

“丽美,小不点呢?”我大声问。

“先生,她哭着跑出去了,大约一个半小时了。我喊她,她不理会。”丽美女士一点儿也没意识到她存在的危害,很平静地说,“你父女俩吵架了?”

我从兜着掏出钱夹,抽出一叠老头票递给她,“对不起,小姐,你看到了,我家里不适合你待。”

那个有点象小不点的女子愣了一下,显然没有想到一切就此结束了。她带着无限遗憾走出了我的家门。

“寻找情人”计划也成了有雷无雨的闹剧以失败告终。眼下要做的是把小不点找回来,这个温柔的小东西,从来没动过如此的怒气呢!她竟然再次以离家出走的形式威胁我!

我跳进了奔驰,到她所能去的地方把她带回来。首先是学校。但学校大门锁着,看大门的老大爷说没看到有学生来到这里。我又赶到了体育馆,小不点爱到这里打羽毛球,但管理中心的人说他们认识小篷,但肯定她不在里面。

我忽然有点发慌,心脏咚咚乱跳,忙驾车向家里驰去,也许在我找她的时候,她早回了家,回到被窝里生闷气去了。我一定要解释,一定要哄她,一定要把前嫌释去!我是多么不能忍受小不点有烦恼的事啊!

车子在院子里停下,我下了车跑进屋,先推开她的卧房的门,但小小的床上除了小棕熊和稍微凌乱的衣服外,连个人影也没有;又两步跨进洗手间,突然把脚步放轻了,也许我的小人儿正躲在这儿悄悄哭泣呢,一有烦恼的事,她都会唉声叹息地坐在洗浴室的地板上逃避。我希望在眨眼功夫就看到可怜的小人儿泪流满面的样子。我会抱起她,向她认错,请求她原谅,但是整个洗手间都是空空的,只有她用过的浴巾和洗发露堆放在浴缸旁边。

恐慌在扩大,我注视着小不点曾经月经初潮坐过的地板上发愣,那种不详悄悄漫过心坎,她误会了我,她在恨我,她习惯了独享我的爱,习惯了我神圣甚至纯洁的男单身汉的生活,她不能忍受与别人分享我的这一切!14岁的少女应该明白和了解她的被称为“明哥”的父亲的性情,他怎么会忽然从大街上随便拉一个*女就塞进他们本来就和谐美满的家庭呢?如果成年男人没有女人活得难受,那么他在更年青、机会更好的时候为什么都选择放弃了呢?不管怎么说,小不点已习惯了目前的一切,不能接受任何改变了,他永远是她的,就象她永远是我的!

我报了警:我的女儿离家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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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6-3 07:44:29 |只看该作者
我坐在浴室的地板上,小不点曾经坐过的地方,一支接一支地抽烟,有一个可怕的预兆:我可能要失去她了。

不,我不能失去她!她不是我的全部,却是至关重要的一部分,是我的希望,是活力的源泉,是我的珍宝,我的至爱!

烟蒂丢了一大堆,浴室里充满了刺鼻的烟味,平时我是不抽烟的,但现在它成了我缓解焦虑、镇静神经、麻痹头脑的唯一良药。

把电话打进警察局,他们依然说很抱歉……

当不能再容忍这种等待时,我站了起来,向外走,上了车,在北京城远近效区几个出了名的凶险的地方徘徊,那儿没有灯,没有人,路不好,天也太黑,在午夜的最寂静的时刻,只有奔驰明亮的灯光疯狂地窜来窜去,象急了眼的豹子的眼睛,追寻迷失的小羔羊……

近几年曾经发生几宗很真实的故事:南三环的一座桥下有一少女被坏人用刀砍伤;流星雨夜一中学生神秘失踪,后又发现被人肢解;地下通道很容易发生的强*案……

神经都快崩溃了!

那一夜,我一直在市区里的几个公园外游荡,挨个到街下通道察看;顺着三环寻找,把北京的大街小巷翻了个底朝天,几乎找疯了;眼睛都瞪直了,心里已不再害怕,只有一个念头:小不点,如果你发生了什么意外,明哥就为你陪葬!

是谁拐走了我的天使?
你把她藏到了哪里?
送她送回来,
把我拿走吧!
把我拿走吧!
……

我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正坐在家里沙发上,屋里站了两名警察。

“喂,你终于醒了,你疲劳驾车撞到树上了,幸亏那是树。经过医生的检查你并没受伤,但车已撞坏了。我们只能把你送回家来,我们在你包里发现了你的家庭住址。现在你一定需要安静一会儿,过一会儿我们再来进一步详细调查。”两个警察说完就走了。

撞车了!是吗?我怎么不知道!

小不点呢?她走丢了!她要离开我!她会回来吗?不,我不能失去她!不能!

脑子里反来复去咀嚼这些问题,再抬头时,窗户里已发亮,天已亮了。怎么会这么快,眨眼功夫天就亮了?但小不点呢,还没回来!?

我站起来,忽然感到了不堪重负的苍老,由于坐姿太久,过度麻木,起身时差一点摔倒。我疲倦地打开了门——小不点却站在门口,晨风吹着她凌乱的头发,可怜的孩子,还穿着那件宽大的睡袍,赤着小脚丫,满脸倦容地倚在那儿。

“小不点,你回来了。”

真奇怪我那时不愠不火,非常平静地蹲下去,看着她。

“爸爸!”她忽然用了很久不用的生疏称呼,怯怯地叫了一声。

“乖女儿,你知道爸爸很难过吗?”

“知道。”她点点头。

“你可能不知道,但我希望你知道:你对我是多么重要!”

“噢,爸爸!”

“原谅我好吗?”

“哦,爸爸!”

“让我们和解吧,来,握一下手,和过去一样。”我向她伸出手。

“爸爸,我爱你!”她的小手搭在我的手上。

我满意了,牵着她的小手走进了家门。瞧,一切又回来了。

我想回去休息,但小不点却把我引到镜子前面,蓦然我惊呆了——象我这种人是不容易被什么东西能“惊呆”得了的——镜中的朴渊明满头黑发竟变成了迟暮的灰白!一夜之间会老了那么多!

“爸爸,我爱你!”小不点倚在我身上动情地说。

这已足够了。

“明天,我怎么去上班?”我苦恼地说。

“我陪你去染发。”

“这可是第一次染发,我可从来没染过头发!”

“我陪你一起染。

我回过头笑笑,有一种劳累导致对宁静的向往,“我想休息一下,小不点。”

“我也想。”

“昨晚你在哪里?”

“我在房顶上。”

“房顶上?”

“咱家的房顶上!”

我哑然失笑,让她搀扶着回到卧室。

“明哥,我要和你一起睡。”小不点坚决地说。

我愣了一下,盯着她的睛睛看了一会儿,低下头,没有反对。

我躺在床上,小不点就躺在我身边。

“我想……”

“你要说什么?”

“我想要一双真正的水晶鞋,我要穿上它,念魔咒,让你的头发恢复原状!”她不知从哪儿拿出那双“风雪之夜”的水晶鞋来,边看边抚弄着我的头发。

我欣慰地睡去了。

这是第一次踏踏实实在没有任何欲念的情况下入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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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6-3 07:45:16 |只看该作者


谁说过的呵,男人是最难耐寂寞的动物,他本性的刚硬和暴烈在面对孤独时宁愿断裂而不是柔韧地匐伏在地上。在人类延续的链条中,为了保护这种钢硬的一环,女人们便连接起来作一层柔韧的保护膜,从母亲到妻子,从妻子到母亲,男人在两种最基本称谓的女人的天然衔接中过着他们的本性的生活。

男人因此被羡慕的,他永远是站直的;男人也是最幸福的,他始终有一个家庭,是这个小集体的门第和门户,世间至少有两个女人永远爱着他!

拥有被人羡慕和爱的男人才算是正常、合格、幸福的人。当然世上还有不幸的被羡慕和幸福所遗忘的人,起码也是被那两种或其中一种爱冷落了。爱是一只残缺的猴子,在看似健康实则阴暗地活着,潜意识中对缺少的一面有着强烈的希望和渴求,这种愿望是人们追求完美、完善自身、又拘泥于道德的夹缝中艰难前进,一如目前状况的我。

上面说了一大串,并不是为了给自己的阴暗不道德的行为找点让人同情或是接受的理由,我从来不试图为自己辩解什么,甚至在抚摸让人愈来愈有邪欲的小小的身体时,也在心里认为不道德,见不得阳光、丑陋和不应该!轻滑如绸缎的肌肤、白皙如凝脂般的面庞,逐渐破土而出的玫瑰花蕾的乳房,和少女娇美纯洁的玉体散发出的味道,却不是任何道德观念所镇得住的,尤其是黑夜,道德观念更加薄弱的时候,人类的灵魂剥落了一系列群体社会中所形成的规则,赤裸裸地回到了动物才有的欲望和满足欲望的原始本能状态中!

我的行动在有增无减,我的欲望日积夜累,那种活动几乎变成了疯狂的习惯性的行为!

白天我是个道貌岸然的金融界知名人士,以一个干练圆滑、成熟又有魅力的单身绅士的姿态周旋于商企大享、名门淑女之间,日进斗金也充分体现着这个阶层人士的精明心计与世故。在职业交际中,大脑的进化远远超过了目前人们所应付的各种技巧,朴渊明就是被人称之为有深不见底,很有城府和面部永远照着阳光般微笑的男人!

风光了一整天,躺在床上,从没被开发和利用的气息在体内酝酿了,膨胀了,直至发作了,从体中最敏感的部位开始。在这股欲望之流的绝对支配下,怀着痛苦绝望又非排解不可的习惯性心态推开卧室的门,过了走廊,又推开一扇门,绝望又镇静地走到床边,跪下来,情不自禁地双手探进毛毯下面,轻轻摸触。

这双纤细优美的玉腿在每天的抚摸中在一寸一寸地增长,平坦的腹部和腰身在轻抚下变得更加圆润丰富,还有隆起来的乳房——我的玫瑰花蕾在不可制止地向上顶起绽放,它生长的每一分每一毫都感觉得出来。让我亲亲她,亲亲她,多么细嫩的肌肤,多么柔软,如天堂和地狱之间的纱帘,让人在恐怖和痛苦中温暖和解脱,在解脱和温暖中痛苦又恐怖!小嘴唇,花瓣般色彩柔和的小嘴唇,象密糖那么甜,从脚尖一直吻到嘴唇,然后到头发梢。上帝啊,让天蹋下来吧,在品格、道德、良知涌来之前的一瞬间,在人们惊讶的目光看过来之前,让我和小人儿这样一起相拥死去吧!我不能老活在道德观念完全对立的两个完全相反的世界里,受不了!受不了了!我愿在欲望满足之中化为虚无!也许在还没形成一系列规则的社会里,我与小人儿会发展成我所想象的样子,我会有所突破,我会光明正大地抱着她,爱抚她,亲吻她,不必有胆战心惊的顾虑,甚至做到灵与肉最完美的交融!

而现在,我所有欲念,只能在指尖和嘴唇上完成,却不能走进她的身体和灵魂,不能真正做到解脱自己!我想她应该会快乐的,当一个男人用身心合一去拥抱你、爱你、使你舒服的时候,她一定也会感到快乐。会让她象生活在我身边一样快乐,白天和黑夜一样快乐!

她为我而生!

如果没有浸入到灵魂的道德观念和父亲职责的腌渍,我会非常快乐地做到这一点,成为她的丈夫。时间已经证明,一个男人在他最富激情、最有创造力和他最有魅力的年龄都对别的女子无动于衷,以后的岁月他会更加无动于衷!时间也会证明,他会成为一个女子的最忠诚的丈夫!忠于她的肉体和灵魂!

我为她而生!

15岁的小不点会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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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6-3 07:45:57 |只看该作者
鉴于心里沉积着对她的犯罪感,我一直在力所能及地补偿她。这种补偿从几年前就开始了,这是放纵性的无原则补偿,不同于童年时对她的爱护,那时她只是个需要关怀才能成长的孩童,现在她已一半是我的情人了,成了慰藉心中欲望和满足性幻想的对象!有点象现在时髦的大款对待小蜜的心情,又有点不象,因为我没把她当作玩物,当泄欲工具,她是我的至爱,我的灵魂,甚至生活的希望和快乐之源!若不,我何必痛苦自责!

任何人看了我上面的话可能要指责我下流无耻,丧失了上天赋予一个父亲的最光辉的尊严和纯洁。我不想辩白,还是把话说下去。

小不点在没有任何规矩可循的放纵下,象一簇篷松的野草疯狂地向四处长开了。若干年前,精确地说是在她11岁时,我精心培育的文静的小淑女已脱离了和她地位、身份和财产相称的轨道,她在变得任性、固执、好斗和自以为是,这全是矛盾心理下培育的恶果!

从她们11岁,月经初潮,最初发现她是个多么完美动人的少女的时候,这种错误就植下了:我不能象别的父母一样监督她写作业,怕她累;花了钱也不再送她去音乐班学乐理知识,因为她没表现出这方面的兴趣来,甚至她学了六七年的英语后连最简单完整的句子说不上来也不足为奇。这怎么能怪她呢?中国的英语教学体制早就成了世界级的笑话,学也不会说,不学也不会说,为什么偏偏让小不点受那份洋罪呢?我有一千万个为她和自己开脱的理由,因为我是那么爱她!

15岁的姑娘应该成熟了,应该有自己的一套想法、观念甚至欲望了。

我早明白了,在恐慌和期待中默默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小不点是我的吗?她第一个爱和性的启蒙者会是谁?她第一初恋对象又是谁?

不,我是她的父亲,她的明哥,怎么会生出这种荒唐的想法来?

事情还是以非常糟糕的形式出现了,尽管在世人看来是多么平常,对于我却是难以置信和不能忍受的!

世间若没有道德和羞耻,我也就没有痛苦了。

我生活在巨大阴影和恐怖之中,而小不点却无忧无虑地顺着少女成长的轨迹不可遏制地疯长、发育、膨胀,一点一滴,在我的指尖下!她生活在阴影之外的阳光下,朝气蓬勃,无拘无事,用天真和好奇迎接每天生活的第一缕绚丽纷呈的阳光。

许多天来,我有个感觉,小不点在慢慢地改变,尽管很细微,但却是实实在在的,比如答我问话时漫不经心,洗澡会泡一个下午,时常盯住某个地方呆呆出神,或者慌里慌张躲避我的眼神。

我带着疑问曾经真诚而谦逊地请教对此有丰富经验的其他家长和专家,他们说是典型的青春期综合症。但我却真真切切感觉到她在若隐若现中疏离了我,尤其是少了那种心有灵犀一点通的默契和亲密的感觉。我有些慌恐,连在办公室处理业务都有点走神,潜意识中对此事便有了更为细致的留意和观察。

星期二晚上吃过晚餐,我看到小不点在客厅角落里抱着电话打,声音压得低低的,还不时疑神疑鬼地朝我的卧室望望。小孩子就是心眼少,这足以断定有鬼,若大模大样地与同学聊天,我反而不会在意。

我躲在门后无论怎样努力都听不清楚,于是作一个试探,突然打开门,若无其事地走了出来,那边小不点急匆匆地挂上了电话。

“宝贝儿,今天越野汽车俱乐部有个晚会,你陪不陪我去?”

“当然,要去。”她懒散地站起来,挎在我的胳膊上,并开玩笑地说,“我必须去,若不,你又会给我带个新妈妈回来。”

这种玩笑使人难受又得意,但这只是玩笑。

走到俱乐部,我把她留给老板娘阿珍,撒谎说自己忘了带信用卡,便独自回了家。

像个疑心重重又狡黠异常的情人那样,我溜进了小不点的卧室,到处找那本蓝色的——日记本。从前我可不注意这本海洋蓝封皮的小本子,因为那时我掌握着她,能一眼洞察她的全部,她就在我手心里。但现在,我却不能有这个把握了。

是谁说过:偷看别人的日记是不道德的?啊,当时真没顾及那么多,只想弄清楚不曾清楚的东西。

那本日记就在她枕头下面。翻看最近几天的,发现出现频率最高的字是“他”,仔细看了看,才知道“他”是“林小舟”的代名词。其中一篇日记是这么写的:

6.12  晴

今天那个有点神经病的小舟又来借像皮,这个马虎鬼总爱丢东西,他将来的女朋友一定要象他他*的脾气和好性儿才行。

“喂,昨天不是借给你了吗?你还没还呢!”我故意摆足了面孔。

“那我借支圆珠笔总可以吧?”他可怜兮兮地说。

“不,我只有一支,正用呢。”

“那我借给你怎么样?”

我正不知他说些什么,一支卡通画像的圆珠笔递了过来。笔上还缠了个纸条儿,展开,上面写着:我有两张很好看的电视明星册,都送给你。不过有一个小小的要求:你要把其中一张送给你最喜欢的男孩子。我敢打赌:我一定不是幸运者!

我看了看他,发觉他并不好看的脸羞红了,原来男孩子害羞是这个样子的,挺好玩,倒从没见过。

“没什么好玩。”我把纸条扔给他,“那你可能损失两张明星画册了。告诉你,那人是我爸爸。”

“你最爱谁呢?”他居然忘了害羞,追问。

“我爸爸。”我很自然地说。

“你不会一生一世只爱你爸爸吧?”他睁大了眼睛象瞧一个怪物。

这话倒问住了,一时没法回答。

“所以嘛,你还可以考虑考虑再说嘛!”林小舟眨着眼睛把完成使命的圆珠笔又拿回去了。

说实在的,这人也挺好玩,起码让人觉得有趣。做他的女朋友为时过早了点,他得有足够的能量装下我才行!



我有一种满足和骄傲,在“喜欢”和“爱”中她都选择了我,尽管可能她还没弄清楚这两个词的确切概念和区别;同时也有挫折感和难受,她爱我并不坚实,还能容得下其他人的竞争机会。不象我,我把一生的爱都毫无保留地给了她,现在和将来也无可争议地留着她的位置,我没有任何能量和空间再容得下任何人,爱情和亲情因挤得太满而膨胀。

林小舟,该死的鬼东西!

从此我就象只猫那样更加睁圆了眼睛注视着小耗子的一举一动,只要她有机会向另一只小耗子展现青春激情,我会毫不留情地扑上去把谁家的小野耗子撕个粉碎!小东西,撒马过来吧!

六月中旬是小不点考高中的时间,小家伙紧张得要死,觉都睡不踏实,老说:“考不上怎么办?”

我从未象其他望子成龙、望女成凤过于迂腐的家长们那样有急功求利的心情,象目前僵硬刻板的科举制度一样的教育体制早让我失去向孩子加强教育的兴趣,我只让她轻松愉快地活着,别在优越的学生时代失去神情飞扬的色彩。

考不上?考不上只要我活着,就保证不让她为以后的生活发愁。我也从未把她当作将来能独立的人。我对学校是深恶痛绝的,比小不点更甚。

但考试我得去。考试时学生在教室里受罪,家长在大门外站着陪罪。这已成为约定俗成、大家都自觉遵守的景观了。我可不想让小不点晕乎乎地一走出教室眼看着别的同学被家长拥走了,她孤苦伶仃地红着眼睛回家去。在另一个竞赛技场,我要打赢战争并赢取她。

透过挡风玻璃,前面是一群高度紧张等待的家长勤务兵,自行车排了一长溜,一群不怎么富有的哥们儿。

我把车停在一旁,走向坐在花坛上的两个人中间,站在那儿向校园里张望。

校园里寂静无声,有点像刑场。

“这孩子,平时就不怎么认真,他今天就该为此付出代价!我早就说什么来着:‘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花坛左边的中年男人突然有些悲愤地说。

“现在说有什么用?一切都晚了!”他对面的妇女立刻不可遏制地冲他嚷起来。
前面密集人向他们投来一瞥,却没有往常看笑话的神情。这种少有的一致忧虑和悲伤的神情真是少见,所有人都在担心:学习差怕考不上,学习不错的怕万一失手。看来只有我比较平静和从容的,小不点要是榜上无名,对此我并不是单纯地以“好”或者“不好”作简单区分——父性的职责已退化到荒漠了,只有男性的占有和控制欲牢牢地把持着,现在能用父性的东西爱她,那是沿袭了过去的习惯,也是一种保护。站在所有急功近利、虚荣心切、可怜的父母之中,我的内心张扬着另一种截然不同的东西:荒谬、自我满足、自私和不可思议的占有欲。

可以断定刚才拌嘴的肯定是夫妻。我就站在那丈夫的后面。

“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幸运的也只有少数人。”他象自我安慰似地说。

“对,这是世界所有交通最拥挤的一个路口。”我说。

“你的孩子学习怎么样?”他抬起头,那是挤满关切之情的父亲的脸。

“一般,只能说一般,可能还要弱些。”我几乎学着他的样子说。

“噢,我家的孩子学习也是一般……可能要强些。”那男的掩饰不住高兴了。

“那又怎样?也不见得能考得过人家!”妻子的担忧一点也没有减轻。她生气地撸了一把树叶放在手里揉搓。

“我的女儿要是考不上,我就送她去欧美留学。”我禁不往挑战他们,并相信他们世俗的眼光能看到奔驰汽车、名牌衬衫和一脸无忧、气派非凡的脸。

果然,他们悲哀地转过脸去。

“小舟应该争气,我们这一辈子花不起钱让他留学镀金,他应该将来有能力把他自己的孩子送出国去!”妻子低声对她丈夫说。

“这哪儿是哪儿呢?”现实的丈夫说。

小舟?不会是那个日记里提到的该死的男孩吧?我立刻瞪大了眼睛看着这对平凡的父母,希望从他们身上找出那个小第三者的影子来。该死的小东西,你卑*微小的身份和地位能有什么资格追求我的小不点?你生命里的底版也不过如此!

“总算快考完了!”妻子看了看表,又转过头叮嘱丈夫,“忍一忍你的脾气,他出来后别多嘴多舌地乱问,明天还有考试呢,影响了他的心情!”

“我要管他才怪呢!巴不得他现在就娶了媳妇离咱们远远的,自己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铃声响起了,一个个学生鱼贯走出教室,疲踏踏的,和往日的神采判若两群人,他们和同样心惊肉跳的父母汇合后走掉了。他们一定都感到对方太累,对不起对方。呵,中国教育真对家庭的凝聚力立了大功!

小不点出来了,她并没觉得累,而是和一个比她高一头的瘦瘦的小男生并着肩往外走,彼此样子甚为和悦,一点也不象经过大考洗礼的人。

在我怒不可遏之前,一个女人惊叫起来:“这个玩物丧志、没有出息的东西!我早就知道他与一个不象样的小*子好上了!”

“现在的孩子,我们管得了那么多吗?他就愿意……”

我的拳头就这样快如流星般出击了:你要为你不到位的管教和唐突的儿子付出代价!
那个卑鄙的父亲栽到花圃里好一会儿才爬出来,我则飞快地走进校门,要把那个胆大包天的臭小子着实揍一顿!我精心培育的还没绽开的花蕾,你凭什么要摘走?该那小子走运,还有几步就双双捉住他们时,小不点眼尖,她一下子看到了我,蝴蝶一般提前飞到我面前。

“明哥!明哥!”她抓住我的手又叫又跳,然后吊在胳膊上。

我的恼羞成怒一下子荡然无存了,小不点是最爱我的,我一出现她会把其他的东西统统丢下不管。

“宝贝儿,我们回家去。”我牵了她的小手,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远远跟在后面的可怜巴巴的小情敌,显而易见,他还想过来说点什么,但我象一位真正的护花使者和守护神那样把天使领走了。

“明哥,我考得并不好。”车里,小不点看着窗外,沮丧地说。

“噢。”我漫不经心地应着。

“你不烦恼吗?”从反面镜中看到她正看着我。

“烦恼?为什么?为这点考试而烦恼吗?不觉得。”

“好多同学都在为考取重点高中忙得不亦乐乎,我也特别想上重点高中。”她十分忧郁地说,“我想念大学,念重点高中考大学的希望就大多了。”

我倒十分惊奇了,小不点为她的前途担忧了。

“你想上哪所重点高中?”

“干什么,明哥?我想指望自己的本事考进去,不想让你大笔赞助费把我买进去,同学们会看不起我的。”

“有这事?”我转过头看了一眼可怜的小人儿,心里痛骂吃进我钞票的学校,他们并未营造我所要的更有利的环境,叫他们骗了!

那天晚上,小不点的脸色很不好,要命的考试要把她折腾成神经兮兮的了。

“小蓬,明天晚上吃点什么?我做你最喜欢吃的,在你考试的时候, 只能帮你这点忙了。”钟点工张姐临走时问小不点。

“我只想喝啤酒,喝啤酒能超发挥!”小不点半开玩笑地说,“要么我就喝醉,考砸了就有理由了。”

“考试对你这么重要吗?”我问她。

“不是考试,是分数,对我最重要的是分数,我想和…和一个同学讲好了,同时考进一所重点中学。”她认真地说,接下来叹了口气,“我可能不那么走运。”

我忽然感到血往脸上窜,那个该死的林小舟,有机会我会揍扁他,他果然偷走了我的女儿!嘿,不知道那一拳把他老爸打得怎么样了,那可是用了十二分力的。让老东西回去好好教训一下小东西吧!我转身看着自己的手腕,有点洋洋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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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接下来的事情却出乎我的意料。

第二天接小不点时,她脸上表现出气咻咻的激动神色,死活也不肯上车。

“宝贝儿,怎么了?生哪门子气了?”我一时无措起来。

“还说呢,你自己心里明白!”她瞪视着我。

“我明白什么?”我觉得自己冤枉死了,“宝贝儿,上车提醒提醒,也许我会想起来哪儿做的不合你意。”

“你太有暴力倾向!守着那么多同学家长的面,你敢打我同学的家长!反天了!”小不点气得跺脚,干脆自己走,不理采我。

那时我可一点也没感觉到自己哪儿做的过份了,那小东西还欠一拳呢!我没作任何辩解,耐心地驾车跟在小不点的后面,象与乌龟赛跑一样缓慢地爬行。

对于她,我是从来没有脾气的,耐心和容忍度也没有极限。

一路跟了她走回家。进了屋,她就摔摔打打的,从厨房到客厅再到卧室。我坐在客厅里以超脱的心情无视着这一切,即使她跳起来向我大吵大闹也没关系,只要气发泄出来,事情总会过去。我在等待时间快点过去。被宠坏的小不点似乎没完没了,她挑三拣四吃完了饭,把明哥扔在饭桌上,独自走到卧室,“哐”一声巨响把门关上。

我很难受,饭也吃不下去了,更多地担心她会躲在房间里哭泣。眼泪,小不点的眼泪!才是最要我命的东西!我曾经发誓永远不让小不点流泪。

我悄悄来到她卧室门口,驻足倾听,什么声音也没有,也没有灯光,这么早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她在干什么?

我在焦灼中等到午夜,又轻轻启开她的房门,走上前,跪在那张小床前,把小薄毯掀开——哦,我的宝贝儿,我的心肝,我从乳房轻轻地吻着,然后向下移动,把头埋在她柔软的腹部:我的小人儿,你是属于我的,我不能容忍别人染指你,非分之想也不行!我也不能容忍你不高兴的样子,这比折磨我还让人难受啊!我的宝贝,不要生气了,我向你认错,只要你高兴,我说对不起,别管我到底错了没错!心肝儿,为何你在一天天不可阻止地长大,长大你的每一寸肌肤,每一寸乳房,每一份诱惑力,让我的目光和思想不能旁移!心肝,让我抚摸你光滑娇嫩的肌肤,让我拥抱你纤细正在发育的小躯体,吻遍每一个角落。从第一次看到你的躯体的那天起,象吞食鸦片一样离不开你的慰藉了,你是我快乐的源泉、我存在的意义、我的全部!我没有更多的奢望,只求每天这这样跪在你脚下,抚摸你、亲吻你、抱着你、供奉你、爱着你!只有你能扑灭心中沸腾的欲火,只有你的乳房让我发抖的手变得安宁!

即使偷偷摸摸,即使能在黑夜中干这种勾当,我已渐渐失去自我责怪的勇气了。我已习惯了,欲望和欲火象水流一落千丈般从我颤抖的手尖和嘴唇流下,熄灭在她魔力般的身体里。多么美妙的身体,她收集了我多少自私的欲望啊!像一块海绵一样。

小心肝,千万不要醒来,永远不要醒来,我没有勇气真正走进你的身体,就让那个荡气回肠又罪恶的快感在抚摸、亲吻中活在脑海里吧。我已很知足了!宝贝儿,求你永远这样安静、听话地躺着,不要怕,没有肉体疼痛那种事发生,你还小,不适合你这么干!也许 你长大到18岁、19岁、20岁,有自然生理需求的时候,我希望你会想到我,那时明哥也不会到40岁,他依然是个强壮有力的男人,他不同于一般的男人,他爱你爱到骨髓和生命里,那种快乐、满足和梦幻般的感觉,他是做梦也想着的。

不要用各种丑陋的字眼来谩骂他吧?你不可怜他吗?每天这样的自我膨胀和压抑着,十余年了,他不可怜吗?

手指轻轻地从锦缎般的皮肤上滑过——蓦然,她翻了身,搭在身上的半截毛毯把全身裹住了,她的脸朝向我,小小身体弯成S型。

我吓呆住了,每次抚摸时,她从未动过。

我正呆呆地跪在床前手足无措,面前的紧闭的眼睛突然睁开了,我几乎要晕过去,接下来要落荒而逃!我怎么敢面对那双单纯美丽的15岁少女的眼睛!她知道了什么?多少?!

“爸爸,你不该对小舟的爸爸出手那么重的,他的两颗牙齿都打掉了。这么大把年纪的人了,吃饭都有问题。”小不点在黑暗中轻声说。

爸爸?她竟然在这种时候叫了我一声爸爸!我脑袋里乱糟糟的一片,居然什么也说不出来。

“爸爸——明哥,”她伸出手抚摸着我的面颊,心疼地说,“这件事没那么严重,你不必老看着我请求我原谅,你是我爸爸,我不会对你生真气的。只不过有时气非撒出来不可,看起来挺绝情的,其实我不会。哎,林小舟恨我就恨吧,我不会请求他原谅的。”

那天晚上我回到自己的卧室,激动的走路要跌跤。那事那么容易地化险为夷了!?尽管以后我不止一次地怀疑她是否真实地感觉到了。

不管怎么说她的朦胧初恋在我手中流产了。

这一年注定是个多事之秋,那件事就要在接下来的暑假里被人淡忘的时候,另一件恼人的事又来了。这叫人再不能忽视一个事实:小不点长大了。

暑假里,小不点忽然爱上了打羽毛球,她打的很糟却又乐此不疲。我急忙在羽毛球训练馆给她办了个卡,让她成了专职学习者。每当我有空,主要是中午时间和晚上下班后,都驾车10余分钟到达,坐在一旁做个忠实的观众。有时小不点能看到我,有时根本不知道我的到来。

她的教练是个年青而身体结实的小伙子,脸上永远洋溢着不那么正经的微笑(我是越看越不正经),脚步灵活,奔跑速度快,爆发力强,技术熟练,擅打高吊球。恐怕除了没有钱外,他没哪儿输给我。这使常做不速之客的我略感到不安。他们都太年青,太缺乏用脑子!

我的眼睛又成为一双训练有素的猫眼,盯着球场内两只耗子。功夫不负有心人,还是让我给逮住了。那个嘴巴上刚长了一撮绒毛的家伙在趁面对面、手把手教小不点技术的时候,胳膊和手指却有意无意地碰着小不点单薄衣服后面隆起的乳房,甚至教她弹跳时触摸到她的臀部!

开始我是眼睛充血,忍受着,告诉自己不要冲动,上次的例子应该是个教训。但那双手又在寻找到机会毫不犹豫地碰到她乳房时,妒忌、恼怒,又不可遏制地爆发了!该死!还明目张胆地摸她的肩膀,还看着她微笑……

我站了起来,向馆外走去,驾车来到南三环刘家窖桥底下,看到四个穿戴肮脏的无赖们因打纸牌输了钱而吵个不可开交。

“你怎么算的?不还给我看我揍你!”

“丫的,你没上过学吗?三加二到底是几?”其中一个伸出指头唾沫四溅地说。

“****全家……”

我停下车,走上前,把一叠足够他们动心的钞票扔到他们围坐的中心空地上,小无赖们一下子瞪直了眼睛盯着天上掉下的馅饼,然后盯着我敬畏地看。

“去吧,前面羽毛球队馆的叫刘之义的教练欠点。这是酬金。”我不动声色地说。

一阵沉默后,有人低声问了一句,“你叫兄弟们什么时候动手?”

“今天晚上。他走出训练馆的时候。”

“欠点——是什么程度?”

“打不死就行,你们看着办!”

我离开了四个无赖,在他们敬畏的目光中上了汽车绝尘而去。那是我第一次接触到不入流的地痞无赖,我是个靠自我奋斗发展起来的有着高贵理想的年青人,并没预料到将来再会与他们这种人打交道,事情总是无常的,不可预测!

他们把这件事办得很漂亮,据说在教练下班的路上突然被人袭击,打得皮开肉绽,直到110警车过来为止。但没有人看到那四个无赖长得什么模样,他们用不可思议的速度逃之夭夭了。

“明哥,我的教练遭人打了!”小不点惋惜地对我说,“打惨了,肋骨断了两根,脸肿得象个紫茄子。”

那是第二天的晚餐桌上,小不点有些激动对我说的。

“是吗?他太不注意了,得罪了什么人。”我不动声色地说。这个必须给予的教训简直做得天衣无缝。

在那个可怜的年青人住院的日子里,小不点又有了一个新的教练,是个女的。从此我再也没心思去看她练球了。


好多年过去了,现在不知道那个小伙子怎么样了,千万不要留下什么后遗症,比如残疾之类。现在我对他忏悔,可能会不怎么真诚,因为直到现在我也认为他的动作不能忍受、不能原谅,不过他付出的代价太重了点。

在小不点15岁的人生里,这两件事是比较受人注目的,一想就想起来,也幸亏我防范严谨,没有更多的闹剧发生。我坚信小不点不知道我所为的动机,最多也象其他孩子那样知道家长都挺讨厌闹早恋的。她不敢向我问个究竟,我是她爸爸,是她的生活来源,是她骄傲的门第,我是那么有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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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不点终于上了她梦寐以求的的重点高中,当然不是和林小舟商定去的那所中学,比那个好多了,这是她做梦也没梦到的。她拿到录取通知书时乐得满屋子转,一天一百次在大声嚷:“明哥,考上重点高中啦!为我高兴吧!为我骄傲吧!”

“太好了!”我心不由衷地说。心里却后悔自己做手脚做过头了,为什么非要把她弄进离家那么远的学校?讨好也得有个讨好法子啊!现在好了,她都把住宿学校的生活用品都准备妥当了,象搬家或出嫁一样!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下策,下策,真是下策!

真不敢想象这个家没有了小不点活脱脱的身影和叽叽喳喳的声音会怎样,她已是这个家庭中我习惯和生活的不可缺乏的一部分了。天哪,自己做了什么决定啊!把她放在外面,能忍受的了吗?能放得下心吗?我的至爱,我的心肝,除了我自己手掌心能保证你的安全和温暖,哪儿还有安全和温暖呢?离开了我的关怀备至、宠爱备至的视野,她不会学坏吗?会象野草那样疯长吗?

水晶鞋,水晶鞋现在在哪里呢?我需要它的魔咒,把做出的拙劣的决定删除掉,把她留在身边!

但那一天毫不留情地到来了。

小不点的兴奋简直有增无减,她可能做梦都想着离开这个家,到那个陌生而拥挤的学校里去。但愿这是她一时的新鲜和好奇。

“明哥,今下午我就要走了,你千万不要想我!”她一边收拾自己的东西,一边笑着朝我喊。

“噢。”我在沙发上坐着,应了声,只表示听见了。

“明哥,你到底想我不想?”小不点飞跑过来,把胳膊支在我膝上,看着我让我回答。

“当然。”我模糊地说。

“明哥,你不高兴吗?我要独立啦!”

“你有出息了,我当然高兴。”我言不由衷地说。

“那好吧,以后我只有周末来看你了。明哥,我们得建立一个新习惯:我们每星期见一次面了。”

听她这么轻轻松松地说,我的眼泪几乎要流下来了,第一次感到自己会那么脆弱。

水晶鞋的诅咒终于没有帮助我,小不点搬走了,当从窗玻璃里看到她兴高采烈地拖着个大箱子一扭一拐地到大街上打出租车时,我心灰意冷地几乎跪在地上,小不点要离开我了。

她不让我去送她,她说要体验一次独立生活的滋味。

第一夜——第一次面对只有一个人住的大房子,真不知道是怎么度过的,现在回忆起来还是满脑子的茫然恐慌和不知所措。象往常那样午夜时分我又从床上走下来,溜到对门房间里,对着空荡荡的小床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似的发起呆来,然后跪下来,双手伸到空空如也的小床上面,轻轻地捏着沙发垫子,象触摸曾经触摸过的肉体,唇也凑过去,吻了吻沙发垫子,从这头到那头,直至心里凄凉到麻木。

第二天上班,为了忘却苦恼和适应新的习惯,便拼命在工作,晚上下了班也不肯走,已不敢面对空荡荡的房间。张姐做的晚餐已减少到一半,每当回到家见桌子上摆的一幅碗筷,感觉整个房间凄凉寂静得让人不堪忍受。

曾经留恋的卧室现在则成了欲望无法发泄的监狱,当心中涌动激情时我恨不得嚎叫、摔东西。我跪在地板上,想象着小不点虚无的存在,我去拥抱她、亲吻她,把她溶化在自己怀中。我跪在地上不愿醒来,一旦清醒就无法忍受现实。我受不了这份寂寞和必须面对的新习惯,我只想她回来!

小不点现在怎么样了呢?她在想我了吗?

天哪,小不点,求求你了宝贝,回来吧!我抓住白酒喝了两大杯。

这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了过来,开始以为是梦中的事,后来它终于把我敲醒了,站起来,想出去开门,并未意识到午夜谁会来做客。

门打开了,象梦境一样,小不点身着白色睡袍,披着头发活脱脱地站在眼前,象一株晨曦中的荷花那样。

水晶鞋的魔咒显灵了?我张大了嘴巴,再也合拢不上。

“明哥!”小不点一下子扑了过来,抱住了我的腰,呜呜地哭了起来。

真的,是真的,小不点回来了!我下意识地紧紧地抱住她,心里激动地叫着:“宝贝儿,宝贝儿!”

“明哥,我害怕!我不跟她们住在一起!生地方我睡不着觉!”她象乍然离家的小孩子,委屈地哭起来。

“好,回来好。”我抱着她,低头吻她的秀发。

“明哥,我很困,我要睡觉。”

我把她抱到床上,盖上被子,凝然立在床前,不舍得离去,仿佛一走开她要消失一样。

“明哥,”小不点伸出手拽住我的睡衣一角,撒娇说,“明哥,我要你不要走,你看着我睡。”说完还向里边让了一让,腾出多半张床来。

天才知道我怎么失去了控制,在她身边躺了下来,无论从年龄还是身份已经不允许了,小不点已经16岁了,已经是一个相对成熟的少女了!可能是喝多了,酒精麻醉了神经,没经过必要的思想斗争我就在小人儿身边躺下来了。

“明哥!”小不点转向我。

我的双手和身躯同时迎上去,她的身体从来就不陌生。体内那股潮流在涌动,我紧紧地抱着她,疯狂地吻她的乳房,脖颈,腰肢,小不点的身体象琴键一样在我手下、唇下奏出优美缥缈的乐章来,我从来不曾象今天这样疯狂和自由过,梦中,梦中,她的身体就是属于我的,由我自由地亲吻和抚摸!

这含着露珠花蕾般的乳房绽开了,绽开了,在我舌尖下面。这柔软的红唇象黎明的梦一样在贪恋中有一种幻得幻失的色彩;那优美绝伦的玉腿荡漾在我的眼睛下,美丽的肚脐,柔美的肌肤,瘦削的肩头,丰盈的臀部,柔软平坦的小腹,在我的指尖下、身体下,溶化成温柔的水流,在我身上、心间流动!

“宝贝儿,心肝!”我心里狂叫,“你是我的,有生以来就是我的!是苍天赐给我的骨中骨、肉中肉!”

我去找她的唇,用舌尖轻而易举地启开,探了进去,同进碰到了里面伸出来的多情的小舌头,两条舌头互相热情地卷在一起时,我热烈地拥抱着她,几乎要挤断她的骨头!她呻吟地叫起来,断断续续的,刺激着人体内新的浪潮涌上来。我丢下她的唇,用成熟的男人的抚摸和亲吻又一遍抚摸她的全身……

老天爷啊,水晶鞋的魔咒显灵了吧?让我拥着她即刻死去吧!

沉积堵塞在体内的欲望象涌泉一样终于随长江之水涌进了大海!排解了情绪,我一下子坐了起来,丢开在怀中沉睡的小不点,跑到客厅里,坐在了沙发上,抱住了头,心中突然空荡荡的一无所有,象给孩子洗完澡,同时也把孩子与污水一起泼了出去。天哪,我到底做了些什么呀!

那几杯该死的酒,该死的酒精,把一切全都葬送了!名副其实、不可侵犯的尊严,受人尊敬的清洁形象,和叫人羡慕的功成名就,现在全没了!任何社会,哪怕在最愚昧最不开化的原始群体中,公然性骚扰自己的家庭成员,尤其是女儿,都是件大逆不道的亵渎公德和人性的行为,而我竟然明目张胆地这么做了!?而且要命的是 在她神智清醒的时候!她已不是个不谙世事的孩子了,她不会思考吗?明哥,最亲爱的父亲,给了她第二次生命的养父,竟然在她身上犯下了滔天兽行!

若说以前,那种午夜离太阳最远的肮脏行为,我只感到羞愧、内疚和不道德的责问,不象今天如此强烈地羞辱和恼火,因为她、不、知、道!

羞愧和内疚从来就是掉了底的鞋子——你不知,我知;天不知,地知。我一直处在以悔疚的方式排解压抑,然后自责;再压抑再用那种偷偷摸摸的方式解脱心理和生理的苦恼,那种行为也逐渐找各种理由为自己开脱,毕竟还有最后一道防线没有碰,没有和她做爱,守护了她的贞节。

而现在,现在她依然有童女的身份,这不假,就是在醉酒的时候,我还没完全失去理智撕破最后一道防线的地步。但是毕竟失去的更多:我是她的父亲,父女间有一种天然的尊敬、友爱、默契和距离感,现在我已失去了作为父亲的尊严和安全感,剩下的只有距离了。她完全有理由骂自己的明哥是个道貌岸然的牲畜和恶棍流氓!

我是虚伪的,这一点不得不承认,既想悄悄地满足自己逐步膨胀起来的欲望,又想不失去她和头上尊严体面的帽子。每一次肮脏的行动后,都羞愧难当地自我安慰,然后轻而易举地原谅了自己。那已是人面兽心地地道道伪善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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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我正面临着惩罚:小不点会离我而去,或者以前优雅自重的绅士形象被无情地玷污,象流氓过街人人侧目一样惨遭毁灭性的重创!

既将到来的将是解脱,男人在建立业绩的过程是充满雄心和目标,而当这一切面临着崩溃的时刻,他的胆寒和怯懦表露无遗了。当时我确实感到心灵的颤抖。

我冷静地坐在客厅中央沙发上,透过窗户看着东方瓦蓝的天空和微微透着清凉的晨曦,真切地感觉到:日子已到头了!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过来,很轻微,却象轰然倒塌的声音。

卧室的门打开了。

“明哥!”小不点穿着睡衣跑了过来。

我只瞟了她一眼,觉得比想象得还糟。

“明哥!”小不点热情地跑过来,坐在我膝上,凑过脸来亲亲我,不是脸,而是嘴。她的行为让人感觉放荡轻佻。这是一个父亲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不论外人怎么辱骂这个父亲下*、没有廉耻、恶棍,但他永远希望自己的女儿清白、天真、纯洁。诅咒伪善也好,两面性格也好,我就具备了一切男人和父亲最自相矛盾的低劣品质!

“现在我没喝酒!”我冷漠地把她推下膝盖,朝她有史以来第一声吼叫。

我只想保住做父亲的最后一丝尊严和一家之主最后一点脸面和权力,这也是挽回正在下滑的糟糕局面的唯一选择。必须严肃而冷淡地处理!酒!酒!这个最误事也最管用的东西,成了罪魁祸首,成了推御责任的最好藉口!

小不点被冷不丁地推在冰凉的地板上,一时无措,在她委屈的泪水中,我冷漠地从她面前走过,走出了客厅。

三四年过去了,直到今日回想起来,这种处理方式仍让我心痛不已,象一把刺过去的匕首,最直接的结果便是留下了不可补救的伤口,也是从那时我和小不点的关系真正疏远了。

我本来的愿望只想挽救,希望维持能象过去那样亲密无间的父女关系,而不是公开的情人关系。小不点在我心目中永远是个天使,她的纯洁、美丽和可爱象传说中的水晶鞋,她的优雅品质既有天生的,也有我浇灌和塑造出来的,她是美的化身,永远不能等同于地下超市的那些可怜又肮脏的应召女郎!罪恶和一切滋生出来的丑陋的东西都是别人强加于她身上的,她自身永远没有。她不能象个情欲促使的薄弱随便的女子一样随便地投入我的怀抱。我是有罪的,让上帝惩罚我好了,但不许碰她!

水晶鞋,我真正想拥有一双传说中的带有魔咒的水晶鞋,我就可以通过一句咒语把一切尴尬掩过去,生活又恢复如初。

当我再回到客厅里的时候,小不点已经不见了,她可能回学校了。既然住了校,就得习惯好多人挤在一个宿舍和睡单人板床。

但隐约我也感到了不安,这种感觉愈来愈强烈:我太过自私而伤害了小不点,一个16岁处处受呵护的初世少女可不象我这样脸皮厚又有手段地对待这件事。固然她把父亲的失态归罪于酒精上(苍天作证:那并未麻醉我的心,那只是个连自己也慢慢相信了的堂而皇之的理由),但她会原谅我吗?

更糟糕的是她也可能产生了在她11岁时我对她产生的那种幻想——另一种男女之情逐渐代替了存在并习惯了的十余年的父女关系。那天晚上她的神智明明是清醒的,她没拒绝,甚至没有慌张,而是以安祥的享受和配合做下去的!难道我对她的——抚摸、亲吻、无尽的关爱和温柔唤醒了她体内早熟的女性意识?

天哪,违背天理,是不能让人接受的!罪恶在阴暗中想必是理所当然的事,但在阳光下却是相反的事!

在剧烈的不安中徘徊了一个星期。周末,小不点没有回家来。这是很不好的预兆。这预示着什么?

我不缺乏承认错误和忏悔的诚心与勇气,却怕碎了的东西再也修不回原样。

周六晚上,我有点沉不住气了,就到她学校里找了她。

同学们都回家过周末去了,在冷冷清清的图书馆角落里我找到了小不点,当时她正抱着一本厚如砖头的巨书,眼睛有些迷茫地望着窗外,无依无靠地在地板上坐着。

我走上前,有些怯懦地在她三米远的距离停住了,不知该怎么叫她,连“宝贝儿、小不点”这种在舌尖上的称呼也说不出口,那是真实的心痛和羞愧!

雪亮的灯管下,我站了许久,她才回转过头,看了我一眼,漫不经心的。

“我们回家。”

看到只要我不先说话,她是不会说话的。我轻轻地说,有很大乞求的意味。

“我习惯了这里。”她淡淡地说,并没有回头。

一周不见,竟变成了老成和有沧桑感的少女了,要是平时我一定要笑起来,但当时心却异常难受。

“宝贝儿……”

“不要叫我!”她突然变成了发威的小雌猫那样冲我大喊大叫了,眼睛里流着冰凉的冷漠。

我默默地看着她,感到了心痛。

过了一会儿,她把书扔进书架上,厚重的书一下子弹回地板上。她理也没理,冷冷地从我面前走过去了。

看着她远去的身影,我痛苦又恐慌地自问:我真得要失去她了吗?

走过去,我把那本书捡起来,轻轻地放回书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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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6-3 07:48:40 |只看该作者
从此在以后的半年里,每周我都会在她宿舍楼下准时等她,尤其说象一个宠爱孩子的父亲,不如说更象痴情的情人。我坐在车里,经常在安静的痛苦中待上一夜,沉默而虔诚。即使她下了楼,我也不会追上去,在这儿守株待兔是明智的,她还要回来的,我要让她无论是出去还是回来,就是睡眠中也感到安全和牵挂的存在。这种真诚守护洋溢着浓烈的父性的爱意,象小时候守在她的摇篮边一样。

我不会去乞求她,在没有父亲的尊严下,那种乞求是丑陋、可怜、自私和有破坏性的,可能永远会失去她。毕竟她还不能是我的情妇,能作出点经济的牺牲或让她出出气就过去了。

如果她承认我的尊严,或是默认一个父亲的资格,我会马上象个不厌其烦的母鸡婆那样咯咯地追在她后面,无论稚鸡怎么恼怒发脾气,只要哄好她就行了。这是无伤大雅甚至很有情趣的。

但现在她冷漠陌生的眼光会把她的父亲看成低人一等的*货!由其那样,不如失去她!男性中很大一部分是卑劣的,但他最刚硬的一面是宁愿折断而不得被扭曲的,那是脊骨,也是所以作为男人的。

如血的晚霞在西天映照着,林地里一层桔色的油彩如波浪般荡漾着,看得叫人目眩。树林后面是青色的教学楼,知识、道德和传统都在这里衔接,是叫人心情沉重的地方。道路上,你家他家和我家的孩子们正在欢跳着走着,尽管目前国家在有名无实地大力倡导减负,他们并不轻松,只是热爱自由的天性不论何种方式扭曲都能顽强地探出头来罢了。

本性中,她们是属于快乐的一群。

我坐在车里,静静地看着这一切,一切羞愧、自责和恼怒,都沉淀成一种沉重的赎罪心理,默默地等待着上帝的仁慈和原谅。

德国奔驰就泊在校园停车场里,醒目和鹤立鸡群,几乎成为一种高贵气派的风景,几乎每走过去的人都会看两眼。我只希望小不点也向这边看过来,但愿这种低姿态和诚心能让她归来。

也许这辆一百多万的车子太刺眼了,也许它久泊在这儿使人误以为主人暂时把它遗忘了。那天夜里竟有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伙子操着家伙猫着腰向车边抄来。在这群大胆小伙子走近一米处时,我按响了防盗器。这群人一下子全吓傻了,他们或许认为是007的智能车,没有看清楚全给吓跑了。那一夜我又伏在方向盘上睡着了。

第二天是周日,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我转到街上,随便吃碗面条,又回到了校园里。

精诚所致,金石为开。我坚信。

这天夜里的确是一次转机,收录机里正播放一首《不回家的人》,夜色中的建筑物成为凝重的影子,忽然黑影前面出现了几个晃动的小影子,可能是又一拨爱车族的小伙子又沉不住气蠢蠢欲动了。真是可笑,我打算幽他们一默,突然从车里下来或是突然发动起车子从他们身边溜走,逗他们一逗。但我决定什么也不做,就让他们走近,因为前面领路的人竟是那么熟悉。

她走到车前,忽然潇洒地半旋了个身,向身后的两个女生和一个男生说了句什么,其洒脱的姿态仿佛是说:瞧,不错吧,是我家的大马,京E—E0001。

和解的一刻终于来了。我吁了口气,看到那双小手在敲窗子,我连忙打开门,一步跨了出来,禁不住殷勤地说:“我说姑娘,去哪儿兜风?”

“明哥,不去兜风,我想请几个同学去吃麦当劳。”小不点轻松自如地说,“小松,亚文,甜菜,这是明哥,我爸爸,长安街金融商业圈里黄河投资股份公司里的总经理。老爸,这是我几个要好的哥们儿。”

小不点的语气里透着飘浮、虚荣的气息。我才不在乎呢,反正现在的孩子总是这样,她能为爸爸业绩感到骄傲,是令我十分高兴的。

“你好!你好!你好!”我这个仪表堂堂的在京城金融市场也算是有点名气的黄河投资集团的总经理谦逊友好地与这些无名小卒一一握手问好,既让他们激动了一番,又给足了小不点脸面。

“宝贝儿,去哪一家麦当劳?”我的表情和语气都像个理想的默契而具有亲和力的家长,绝对没有人看出刚刚一分钟前我们还在打冷战。

“爸爸,最近的,你要知道就去哪一家吧。”小不点也诚心把家庭的温馨、融洽和优越展示给同学们,语气中有一种稍稍不耐烦的亲热。

“好吧,姑娘来做东,我做司机和陪衬。”我最了解小女人的虚荣心,更加谦逊、滴水不露地捧场。

车子沉稳地驶到路上了,从反向镜中看,这几个小客人的表情都在羡慕名贵豪华的轿车、昂贵的司机和富翁的女儿。

小不点也自是洋洋得意。

我吃不惯麦当劳,成天看到大街上竖着大大的“M”,却不知道具体哪儿有,但小不点已下达了任务,只好努力完成了。车子飞快地向前开去,我瞪大了眼睛寻找那个世界闻名的大M。

“朴叔叔,那儿有,刚才过去的那条街!”后面的客人大声指点起来,

“怎么不早说?都过来这么远了!单行道怎么过去?”我心里说,还不服气地继续往前开。就不信这个邪,前面还能再没有麦当劳?

崇文门的十字路口还真有家麦当劳,老远就看到那个大大的标志了。车子停在门口,我回过头和气地解释说:“这是我领小篷第一次来吃麦当劳的地方,那时她才9岁,我喜欢这个地方。”

我的怀旧情绪打动了她们,小女生们伸过手去用捏、握、拍打的方式祝贺小不点:她的爸爸简直太棒了!

我永远都是最棒的,我做到了一切:她想要的和所需的。从小就是这样,我是她的乐园。

三个同学进去了,小不点单单截住了我。

“明哥,我想单独请客。”她略为犹豫地说,“你不在意吧?”

“没关系,我没有西式胃口,再说我早已吃过了。 我正好有事回公司一趟,这些够不够?”我从皮夹抽出几张票来,“要不,给你信用卡?”

“够了。”小不点一把抢过票子,头也不回地走了进去。

我稍一愣,很快冰释了这一切。没什么嘛,她还需要我,她已伸出橄榄枝了。又象为公司搞定了有“钱”途的合同一般,我几乎悠闲自得地驾车在车流里缓行,一刻钟后来到长安金融街最辉煌气派的建筑前,保安为这个机构里拥有最广泛权力和最有前途的首席执行官开了门。

我愉快地乘电梯到了办公室,把电脑摆在最舒服的位置,两脚放在抽屉里,开始挖地雷,除了为公司赢利,就算玩电子游戏的本领最棒了,挖雷的初级记录已缩至3秒,中级是12秒,高级,看今天打破它!

嘿嘿嘿,当“恭喜你!”出现在屏幕上时,我看看表才满意地关上电脑。是时候了,该送小公主回家了,来之不易的和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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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6-3 07:49:26 |只看该作者
那天夜里我这个最虔诚、和气、大度的司机把这帮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青年们送回宿舍。这连北京市长也没资格享受的殊荣啊!

宿舍门口,小不点又单单拦住了我,“明哥,天很晚了,你是不是该回去休息了?”她还是懂得使唤人后要客气点,所以她的语气有请求的意味。到底她还没付给我钱,这里的情谊还是存在的。

我趁机说:“宝贝儿,原谅我。”

她没有说话,明亮的眸子看了我一眼。

“下星期回家去,我来接你。”

她依然没有说话,耷拉着头,慢慢地走了进去。

看着她的身影完全消失我才转回身,上了车。用不着把车泊在车场坐在里面等了。得回家好好睡一觉,半年没有正儿巴经做个梦啦。

冷战终于结束了!感谢水晶鞋!

周五下午一下班,我就驾车来到女儿的学校。这次不用尴尬地在停车场上无期地等待了。我到她的房间敲门。

“小篷已经走了,大约一个小时吧。”

“她去哪儿了?”我心里一凉。她不会躲开吧?

“不知道,她并不经常回家,也许是……我说不好。”那个正收拾东西回家过周末的女孩子急急忙忙地答复我。

难道刚刚出现的和解只是个愿望的泡影?是小不点心血来潮的神经质或者玩笑?

我失魂落魄地上了车,又把车泊在半年来一直泊着的地方,沮丧透顶。半夜时分又改变了主意,既然小不点逃开我,那她明天就不会回来,后天也不会,我不能在这儿待着做无用功,得回家去睡觉,明天再把她找回来。

那天我心灰意懒地回了家,看着凄凉寂静的院子,几乎失去了走进去的勇气。没有好的情绪,再豪华的房子又有什么用?还不如山东老家的那间风来凉快雨来淋浴的单身宿舍。

钥匙转动锁眼,门开了,打开灯,我不由大喜过望起来,小不点,小不点回来了!她正躺在沙发上睡觉呢!

瞧,老天也挺有意思,他捉弄人是先忧后喜。

仅半年,小不点又长大了,她青春亮丽的身材几乎使铺开的沙发装不下了,记得去年她躺在沙发上两边还都够不着,今年就不行了,腿更修长了,身体也更匀称了。不知为什么,我的心颤抖了一下。

小不点像被乍亮的灯光刺醒了,她翻身坐了起来,毫不掩饰惺忪庸懒的姿态所流露出的性感魅力。

“关灯,妨碍我睡觉。”她说。

我顺从地关了灯,黑暗来临的一刹那,看到她绵绵的身躯倒下去了,仿佛能听到一种轻微的声响,如一滴水滴落在水流里。

那种感觉、那种热流又在体内萌动了,像温泉,先是泉眼的细流,后是汩汩的水流——我慌忙逃进了自己的卧室,锁上门,一头栽在床上。

猎物的芳香是致命的诱惑,但那种容易麻痹神经和心灵的习惯从半年前就开始中断了,将来如果要维持和解局面的话,就必须重新建立以自我压抑和束缚为主的习惯,绝不能偷偷摸摸再把触角伸出来。

今夜绝不能发生什么事,绝不能!

第二天我起了个绝早来到厨房做早餐,我似乎很久没有进过厨房了,在贫穷的时候,进厨房好像是件丢脸面的事,有钱了倒不觉得了,反而偶尔做一次倒不失为一种乐趣。可惜时间和有限的精力又剥夺了这种乐趣,好在有小不点的好胃口,时时提醒着我把烹饪的艺术在脑海里过一遍,因此操起家伙来依然得心应手。我的口味很杂,除了必定不吃的葱头外什么都能将就,这也成全了挑吃的小不点,她的口味成了餐桌上唯一的标准。

红小豆粥,西红柿炒鸡蛋,凉拌波菜粉丝和咸牛肉条,端上餐桌了。不管怎么说这顿早餐也不算朴素和简单。

客厅里长沙发上随便扔着衣裙,浴室的灯亮着,哗哗的水声从没有关严的门缝里流了出来。

“宝贝儿,吃饭了。”我冲着淋浴室的门喊。希望她不要淋浴完再到浴缸里泡个没完。

把筷子放在桌子上,就静静地坐在沙发上听着水流的声音。

一会儿小不点披着浴袍赤着脚出来了,也不去换衣服,径直走到桌旁,把碍事的衣裙随便扔到另一个沙发里,一P股坐下来大口喝粥,大口吃菜,样子很贪婪,像刚被流放归来。

早就听说校园里的大锅饭质量极差,却不知道她被宠坏了的胃口是怎样忍受的,现在终于看到了。

“宝贝儿,若不,我可以给你每天送盒饭。我订的盒饭还不错。”我说。

“怎么个送法?”她不甚热情。

“每天中午有一个小时的休息,这足够把饭给到你学校里了。”

“你不吃饭吗?”

“我可以在车上吃。路上总有几分钟的塞车时间。要不我让司机给你送去?”

“谢了,老爸,我和几个哥们都习惯流浪着吃饭骂大街了,你又何必把自己搞得那么辛苦?”她说话时头也不抬,可能应付那群哥们或小店老板娘时就用这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我确实在点受堵了的感觉,不管怎么说这种明明白白的讨好表达了一种关爱有加的亲情姿态,都被她无所谓地打发了,比我对扫地出门的那些上门死缠烂打乞求资金的客户做得还没情面。

“念高中,身体又正是成长之际,我担心这样打游击吃饭营养不够。”我并不死心,说。

“我正担心长得满身肥肉没人要呢!”她翘着舌尖说。

我看了一眼她湿漉漉的头发下面细嫩红润的脸和裸露在外面闪着青春气息的脖颈及圆润的肩膀,叹口气,这是在喝口凉水也能使其青春焕发的年龄啊!相反倒是自己讲究起饮食结构和搭配来,是不是真的要老了?

上午公司还有个董事局追加的会议,我去了一趟公司。

下午四点多钟才回来。当车子在屋门口停住时,我被眼前深深地吸引住了:小不点披着雪白、宽松、质地柔软的浴袍正恹恹地坐在花坛上的石阶上,初夏的夕阳饱满而柔和的桔色从林间的空地上照过来,她沐在美妙的光线里,象优雅高贵的白天鹅一样。身后,火红的杜鹃,紫色的蝴蝶兰在葳蕤开放……

不知为什么,忽然叫人想起水晶鞋的故事:传说中,穿着水晶鞋的美丽的小巫女,是不是这个样子?

我情不自禁下了车,悄悄走到她面前,可爱的白天鹅现在正闭着眼睛把头半埋在手臂上,象一朵忧伤的花儿。

我轻轻地蹲下来,能嗅到忧郁的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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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6-3 07:50:00 |只看该作者
我想晒太阳。”冷不丁,她说。

我慌忙站了起来,闪在一旁。我的影子挡住了太阳光。她再不作声了。

走回客厅,站在窗户后面,看着忧伤而单薄的白天鹅,我的心又隐隐作痛起来,事情并没有因她回家而有什么改变,我们的距离仍然存在!

也许因为太爱她太在意她的缘故,也许是急于修补这道裂痕,我想起了能助我一臂之力的人来——嫂子。

当我把这个婴儿带回家的那一刻,嫂子就想成为她的母亲,也许除了爱心也担心单身汉的小叔子抚养不了她,她确实喜欢并需要一个孩子,以后的生活中嫂子也以母亲的心情关心着她的成长。她们之间是有一定感情的,也许嫂子能帮这个忙。

我一直在金融投资领域是出类拔萃的,这使我也错误地认为处理家事也同出一辙。我那样做了,一个电话,两张机票就把嫂子和十四岁的侄女招来京城了。可是结果呢?
那周五下午飞机着陆的前一个时辰,我来到了学校。

“宝贝儿,你大娘马上要来了,你不希望她一下飞机就失望吧?”

“她要来,事先你怎么不给我商量一下呢?这亲戚是我们的亲戚,不是某一个人的!”小不点冷淡地回应说。

“我一直想她对你挺好的,你不会不想她吧?”我拙劣地解释。

“我一直在想她,我并没有忘记她,给我过恩情的人我永远都不会忘记。这好像是你教我的,明哥。”小不点现在智力终于发育齐全了,说一句话她有十句等着,她能轻而易举地使我难受。

我有点无法忍耐,独自上了车,发动引掣,等候她最后的妥协。

过了一会儿,小不点终于晾够了脸,走过来上了车。

到了机场时,嫂子和小文已等候多时了,我正想说点道歉的话,小不点冲下车,上前搂住数年不见的中年妇人,夸张过火地嚷道:“大娘呀,我可想死你啦,你早就该来了!这是小文吧,比照片上漂亮多了!长相挺象大娘的。哎,今天是周五,人们都急着回家,别提路上多堵车啦,我和爸爸干着急也没辙,那车流可是神龙不见头也不见尾!”

天才知道我多么目瞪口呆,长大的不仅是她的身体,随之的还有世故圆滑和应付人的技巧。这可令我这个自认为最了解她的父亲大感意外。年青人的脑袋,不是我想什么就是什么的。

回到家中,小不点处处以一个女主人的身份与嫂子热情攀谈,倒把我这个杰出的投资家晾在一边,除了惊叹我并不妒忌:只有父亲的娇宠和放纵,才有如此张扬的女儿!有什么不好吗?

但小不点与妹妹小文倒有点天然的敌意,也许是小姑娘们那种小心眼的攀比和不服气所然吧,一个上午侄女就向我告了她三次状。

“叔叔,我要回去,我不想待在这儿!”小姑娘不高兴地说。

“为什么?”

“因为小篷姐不高兴我,我也最当不得摆设!”她气咻咻的。

“也许你小篷姐见到你妈妈太高兴了,等她把话说完就一定跟你玩。”我并不在意。

“哼,叔叔,你一点也不象我爸爸,我家要来客人,我若招待不周,爸爸会数落我的。而你却不这样,你不去管她!”小侄女继续为她的受冷落抱怨。

对呀,小不点为什么要冷落远道而来漂亮又聪明的堂妹呢?

“你要我怎样管她?”我微笑着看她。她的确是讨人喜欢的姑娘。

“好好管她,把她管成一个有教养的象个富裕人家的孩子!别张牙舞爪的,起码与你的家庭相称!”

这话多少是有点力度的,不沉不重地撞击了一下心灵。我倒没大考虑过这个问题:小不点是否溺爱太多,而应该给点规矩和束缚?

在这个问题上我正与小文交谈着,小不点满面春风地跑了过来,轻盈一跳,飞快越过小堂妹,跑到身后揽住我的肩膀,亲昵地撒娇说:“老爸,我答应领大娘去故宫和天安门看看去,明天你有事没有?”

“做什么?”

“我们需要个司机!”她眨着大眼睛。

我心里涌上来的是激动,那是许久没有的感觉:看到她这么开心,真好!

“那我再义务一次!”我拍拍她的手背,含笑看着她飞快地跑出门去。

侄女的脸色却下来了,这个少年老成的姑娘说:“她不与你说话,也不理我,只亲热妈妈。现在看见我和你在一起,她就这样!”

她就这样!她就哪样?有些问题细微的令人可笑了。我就安慰小侄女不要生气,妈妈终究是她的,小不点只是新鲜新鲜。

第二天开车到了天安门广场,我、小不点、小文的三角冲突又开始了。小不点亲热地缠住嫂子要当导游,挽住嫂子的胳膊,死活不理小文。小文气不过,又碍于情面,把嘴厥得高高的,跟在后面。这气氛太不好了,我让小文跟着我,我给她当导游,讲解了人民大会堂、毛泽东纪念堂、大前门等,小姑娘这才缓过劲来。在一行人来到护城河看华表时,小不点突然跳出来说:“今天太累了,我们回去吧?”

“这么容易就累了?故宫还没看呢!”我就说了这么一句。

“你们看你们的,我和大娘走。”小不点大声说。

我看了看嫂子,嫂子也感到了明显的意外,她没有感到累,但却没说什么。

“小不点,哪儿出了问题?”我想走近她,问个明白。

“不要过来,烦着呢!”她突然亮开嗓子大叫,“你们不走你们看吧,我早就看够了!”说完她就跑了。

我不知所措,嫂子也不知所措,小文撇撇嘴。

那天下午我故作轻松地带着嫂子和侄女逛了故宫,心里难受,又为小不点担心。当然客人也快乐不到哪儿去。

她到底怎么了?青春综合症就是动不动发神经?

我们回来时已经发现小不点已经收拾了东西去学校了,招呼也没打,电话也没有一个,真象小文所说的:“没有教养!”

以前她是那么乖巧,那么柔顺的女孩,正象我竭力培养的那样,但现在却走向了反面。

那天晚上,嫂子走进了我的房间,她以女人和母亲的双重角色敏感地问我:“你和小篷之间到底是怎么了?”

“没什么。”我不去看她的眼睛。

“不要瞒我,也瞒不住我,你们父女不象我想象的那么和谐、和睦,甚至有一种危机。”

嫂子瞪视着我。她仅仅是个普通的家庭妇女,也并不聪明,但她敏感的神经和眼睛已经预知了些什么。女人真是了不得,我突然后怕起来,当初怎么没要个女人来着!
“你说什么,嫂子?”我决定死不承认。我更愿意到地狱里向上帝忏悔去。

“我觉得小篷不喜欢你,甚至讨厌你,恨你,但又期望着什么。”

我突然想跳起来,但恐怖和道德又来作逞了。我又平静了下来,以大智若愚的眼光看着嫂子。

“渊明,我早就说过,你一个单身汉带她不合适,你应该有个女人帮你。现在要觉得困难了,或者说有些事情你不太方便,把她送我那儿几天,行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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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6-3 07:50:33 |只看该作者
不,决不!决不让小不点走出我的视野半会儿。


小不点17岁的生日是我伴着八对半蜡烛单独度过的,愿也是我代她许的:和解吧,回家吧,象从前一样,回来我们谈谈,你的不满与怨恨都可以说出来。别以外表来判断明哥,西装革履、头发一丝不苟和严谨深沉的面孔并不能代替心灵的缺陷和脆弱,他害怕失去和孤独,尽管他那么富有和在人生的轨迹的滑出那么令人羡慕的象征成功的优美弧线。但是他仍有足够的勇气来承认错误。你要回来,明确说出要求,哪怕要你父亲表面上的正人君子暗地里鄙劣的面容显露出来也无所谓,只有你有心宽容他。对于父性道德和男性的欲望,他已经七上八下地斗争了许多年,无辜的是随着你女性魅力和女性特征的日增夜长的表现,前者的控制力量越来越小了,夜间几乎丧失殆尽。

你这样一味地逃避这个家和你的父亲,是不是你在讨厌和怨恨这个家和你的父亲?从买了这幢房子,你蹦蹦跳跳地第一次跑进去到现在,已经8年了,这儿留下了我们的成长、奋斗和欢乐的足迹,我是舍不得离开,你舍得吗?你若厌恶我,我不应该感到委屈和吃惊,我太爱你了,超出了父性的范畴,这是不可原谅的错误。我可以采取别的办法解决或是转移注意力,但你不要以如此消极的方式来抵制。宝贝儿,你是完美的,纯洁无瑕的。

也许你大娘是对的,父亲对于女儿……几乎没什么办法。我太宠爱你了,什么事都以你为标准,但现在娶一个妻子也太晚了,唯一能补救的也许是传说中的那双水晶鞋,长成大姑娘的你还羡慕那双带有魔咒的水晶鞋吗?我羡慕,我已中了水晶鞋的魔咒!

这个家庭比过去任何时候都充满了危机,以前我们只是一心一意地想把小房子换成大房子,换成带花园的舒服的大房子,把欢乐和幸福充实到房子里的每一个角落。你可知道你的一颦一笑、举手投足都牵扯着我的神经,你是我奋斗的动力,也是我的全部,我发誓要让你生活得快快乐乐的。因此人家有的东西我们一定要有,人家没有的东西我们也要有,孩子,你可感到了满意和幸福?

但现在一切象个梦魇般一下子没有了,在没有主人的生日晚餐上,在空空的点着17只蜡烛的桌子前,在一个象征着幸福和欢乐的大蛋糕面前,宝贝儿,你知道一个父亲,一个36岁的男人在想些什么?

一切因为你已经长大了,到了说不懂事又有点懂,说懂事又时时刻刻犯糊涂的年龄。小时候,一时呕气,跑出去还会跑回来,因为你的生活还离不开明哥,但现在不一样了,女大不由爷,地下超市那些年青堕落的女孩子是最好的例证。但是,你若走到那一步,我宁愿杀了你,你是我的一部分,我不能忍受你如此糟*自己,也不能让你受到如此的玷污!

我自私吗?我在危言耸听吗?不是,小不点,你已经又三个月没回家了。在寒风凛冽、飘着雪花的天气里,我不止一次徘徊在你的校园里,想把你感动回来。但你干脆面也不打了,有时就不去上课了。


“朴先生,我再次强烈地要求你与我们校方配合!你太溺爱孩子了,她简直无法无天!以前上课常走神,听课三心二意,不知她的小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本来基础功课就薄弱,在我这个‘优秀班’里拖后腿,现在再不努力,根本连考大学的希望也没有!子不走正道,父之过,这一点你不会不懂吧?”当着校长的面,小不点的班主任就这样数落我。

她的语气也太激动了点,恐怕会招致本校第一捐款大户的不悦,因此校长及时挥手制止了她。

难道有了错都怨家长吗?你们学校是干什么吃的?小不点变成这样,起码有你们一半责任!教书育人只是嘴上说说?成天盯着该死的升学率对学生进行死填鸭,聪明学生都让你们教傻了,要不是舍不得离开女儿,早把她送出国门了,还大把花着钱在你这儿看脸色?休想教训我!我们到底谁是上帝?我从来就不是基督教徒!

捂着一肚子气,没有发出来,我只是很平静地看着合作人,问:“你们要我怎么配合你们呢?”

“首先,她要知道考大学的重要性和对她一生的重大影响。朴先生,也许你们的家境不错,她没有意识到生活的艰辛。她花钱很随意吗?”

“她有一张信用卡,每月都定额给她一笔钱。我担心这儿的伙食不好,学习倒是次要的。”

班主任对我轻视学习的说法老大不以为然,但她接着问:“你们平时家庭生活怎么样?”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想了一下说:“曾经很好,但现在她不常回家。”

“那好吧,朴先生,你们做生意的全都不怎么顾家。这次来听我安排:明天就周五了,周五你下午过来,把小篷带走,我想办法让你带走她。回去后,首先你们父女要搞好关系。我想事情可能就出现在你们这一环上。”

女人都挺厉害,什么都让她们一眼看穿了。不过,她和嫂子一样大体猜对了起因,并不知道根源,更不知道坐在她们对面的父亲是个病态的魔鬼,否则她们一定会耻于与我同坐。

我当然大喜过望。

第二天一下班,我就驾车直奔学校。

“刘老师。”我直接奔到班主任面前。

“去教室吧,小篷在那里等你!”班主任说。

我狐疑地走到教室,见两个胖胖的很有力气的男生在门口一左一右地站着,双臂交胸。他们看到我,问:“你是朴小篷的爸爸朴渊明吗?”

“不错,小伙子。”我点点头。

“那没我们的事了。”

“我们算是交差了。”

两个男生吁了口气,大摇大摆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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