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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文]爱情的样子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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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丑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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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直达

1^#

发表于 2005-11-19 23:56:41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那时太阳好像总是很高，天，好像总是一碧如洗、晴空万里的样子，我就坐在一个路口，静静地，傻傻地一坐就是半天。
日复一日地，我在等一个迷路的老人从这里经过。虽然，我从来就没有等到过。不，这样的情景也许永远都不会出现，因为有没有这样的一个老人我都不能确定，可是，我就是想等。
等到那个迷路的老人远远到底向我走来，我定会雀跃着迎上去，我会说我认识你，我说我一直就在这里等你，我知道你一定会来的，我知道，你找不到回家的路了，没关系，我认识你的家，虽然我从来没有进去过。我可以送你回去，真的！
我认识你的孙女，她跟我是一个班的，我在心里偷偷地喜欢着她，可她一点不知道！当然，这些我都不能对你说，我要做的事就是小心地搀扶着你，送你回家。
你的家人肯定正在焦急地寻你，还有你的孙女，她是你从小带大的孩子，你在她的心里肯定是比父母还要亲的亲人了，我都能想象到她在寻找你时那焦急的样子，她跑得气喘吁吁，她的脸上全是汗珠，她一遍又一遍地呼唤着你……
我和你的出现肯定让他们欣喜若狂，他们肯定是一把来住了你的手，笑着、埋怨着、后悔着、打量着。而我，静静的站在一边，等待他们，等待你的孙女发现我的存在。
你的家人肯定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说些感谢的话，当然，我会乘机说，我是你们家女儿的同学。然后，你的家人就会对我有了第一个的好印象吧！
她呢，是否会羞涩地望着我，对我说，谢谢你！
而我正在心里悄悄的告诉我自己，你可能，不，你是肯定不会喜欢上我的，那时我多小，十几岁吧，长的小小的，怯怯的！可一点都没有关系，你只要同意我喜欢你就行了，哪怕是让我偷偷地喜欢你。
没来由的，就是喜欢，从心底里喜欢你，甜甜的，文静的样子，和，笑的时候嘴边的酒窝。

夜愈来愈深，校园中总会有几点烛光在坚守着，荧荧地跳动。
我在做永远做不完的练习，可我的心在痴痴的等人。
我知道你也许永远都不会来，不会看一眼烛光中跳动的那一张执着的脸，可我，就是愿意一天一天地等下去。
万一你什么时候来了呢！
你从烛光中向我走来的样子肯定像一个从太阳里走来的神灵，满身都溢满了光彩。不，你不用再过来了，我会奔向你，真的，我一点都不会胆怯的，虽然我不知道我该对你说些什么，可我可以向你走去。我们会坐在烛光里谈心吗？谈一谈哪个老师？谈一谈哪个同学？谈一谈我们考试时的焦虑？谈一谈假期里的快乐？不，也许我们此刻最该做的就是从哪个有缺口的墙上翻出去。校园外每晚的月光肯定都皎洁、美丽的让人心痛，大片的田野、成排成排的树都安静地睡着，偶然的，一两声虫鸣或者蛙叫，都像是天外传来的音乐……
不，在月光温柔的包围中，我们不用说话，没有什么语言能够表达我们此刻的心情。我们，只要并排着，不，前后着一起走就可以了，走，很远，很远。
要是我看见你在寒夜中冷的发抖的样子，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脱下我的外套，给你披上，那么，我只看见你穿着我肥大的外衣，跺跺脚，搓搓手，在月光下昂首望天，欣欣然的样子。
并不知道，这对于我，是今生今世最幸福的时刻了！
在这样的幸福时刻里，我都不敢奢望我能握握你冰冷的手。

那时我是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二十出头的样子，神采飞扬。
我在一个烈日炎炎的下午，让你坐在我的摩托车的后面，让呼啸的风一阵阵在耳旁飞过。我感到你淌着汗水的脸正贴在了我并不宽阔的背上，瞬间，我觉得我飘了起来。我好想，就跟你，这么没有尽头的飘下去。
可我知道，天暗下来的时候我们必须各自回家，受着父母的管束，过着我们各自不同的生活。
痛苦，于是就象春天里的一棵树，在我的心里肆意地疯长。
那孔窑很突兀地出现在我的视野里，就象长在野地里的一堵墙，孤独地立着，粉白粉白的。就象，专门为了成全我的梦想而存在着。
那孔窑洞离前一个村和后一个村都很远，正好，可以让你跟我生活在那里面而不被别人认识。
真的，我就是这么想的。
住在野地里的那孔窑洞里，吃粗茶淡饭，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养一群黑黑白白的鸡，养几个大大小小的娃。
和你在一起，这便是我最浪漫、最想要的生活。
而我不得不载着你，绝尘而去，只剩下一孔窑洞，无数次，无数次地，在我的梦里一遍又一遍浮现。

我无数次勾勒你生病时的样子，无论白天还是黑夜。
你就得一次小病吧！不要去上学了，躺在家里，或者干脆就住进医院里吧！我真的可以去看你吗？可以离你很近的坐着，说不定，你的被子正慢慢地滑落下来，我把你的手轻轻的握住，放进被子里，然后帮你把被子轻轻地盖好。
你的家人都出去了，他们知道我是个勤奋的孩子，他们是允许我们成为好朋友的吧！于是，他们都悄悄的出去了，只留下我一个人，守在你的床边。我给你念课文吧？或者读一段小说，或者散文，或者诗，都行，总之，我是不能跟你说话的，我不敢看你的眼睛。可我，会在离开的时候，从书包里摸出一束花来，丁香，她们娇艳的开着，是花了一个上午的时间专门为你采的。
你说过你喜欢丁香。
那时，我还是个孩子。
可是，我总会慢慢的长大的，长大到可以娶你的年纪，长大到我们可以互相表达爱慕的时刻。
可是，我知道，在你的心里，你是家乡那片湖中沉默的鱼，而我，是广阔的天空中飞来飞去的自由的鸟。我知道。
可我愿意啊，我怎么可以在耐心的等待中，疏忽到忘掉了我们的勇气！我真的是愿意的啊！我，心甘情愿为你折掉飞翔的翅膀，心甘情愿为你长出游动的鳍，长出满身的鳞，长成光滑的鱼的模样！只为，能在一片浅浅的水中，与你相偎相依着，一生一世的游动！
而你，只不过做了一个小小的决定，却从此，便改变了我一生的命！
你走了，让一个我陌生的男人娶了你为妻。把我，扔在千里之外的城市里，化作了一尊望天的塑像。
可后来，我总是要长大的。
长大后，我仍然无数次地勾勒你生病时的样子。你会不会生一次大病呢？你需要鲜红的血液吗？你需要救命的骨髓吗？你需要一只寻找光明的眼睛吗？
我有，我都可以给你，只要你需要。
我还可以旁若无人地穿过别人异样的目光，穿过你丈夫愤怒的注视，去紧紧握住你的手，或者，我还会俯下身去，去亲吻你苍白的额头，我大颗大颗的泪珠，毫无顾忌地滴落到你的脸上。
你的丈夫会不会……？
我无数次勾勒你生病时的样子，然后，一次又一次地咒骂着自己的自私和无奈。
天知道，我只不过想要一次向你表达爱的机会。

很多年以后我们都长大了，住在远隔千里的两个地方，偶然地，会拿起电话，说一些一些泛泛的话，再偶然的，会问上一句：你想我吗？
心，却早已由澎湃的江海变成了那池平静的湖了。
很多年以后我在一个城市里有了一个家了，有了几间房子，干干净净的守着。很多年以后我常常久久地坐在那间客房里，看着那粉红的床单、卡通的窗帘，摆弄那些个神态各异的布娃娃，想象着，你的女儿，有一天会住到我的家里来。
于是，我一遍又一遍擦拭着那些个光洁的家具，添置着女孩子喜欢的小饰物。只为，你的女儿，在跨进这个房间的时候，会心生欢喜。
你的女儿那时已经长成一个大姑娘了，她长发飘飘，步履飞扬，在这座城市那所著名的学府里来来去去，她漂亮的如一个公主，享受着很多白马王子的追求。
周末，她会回来，她也会很神秘的望着我，“舅舅，我有男朋友了，明天，我请他到家里来吃饭！”
她叫我舅舅，很多很多年以后，我们是兄妹一样的亲人了，你的女儿便是我的孩子。
而那时，你女儿大大的眼睛，正真诚地注视着我，我突然笑了。我极力地在她的身上寻找你年轻时的样子，极力寻找着我们年轻时爱情的影子，极力寻找那些永不会再生的勇气……
虽然，一切都模糊、陈旧的没有样子了，可我依然感到很幸福。于是，望着你女儿的眼睛，我突然想哭。很真实！

那些个淡淡的桂香还没有完全从心底里抹去，窗外的那株腊梅已争着闹着地开了。
我们，就在这样的时光里慢慢地变老。
我的头发已完全地白了，可我的身体仍持久地硬朗着，等待去赴一个美丽的约会。
那是很多个日子以后了，很多人都能理解我们的感情，包括我们各自的儿女。于是，我们手挽起手，相扶相携着去远足。去雪山脚下，去孔雀之乡，去山之巅，去海之岸，去圆我们思了想了很多年，却始终实现不了的梦想。
冬天来临的时候，我们倦了，去寻一间能让我们蜗居的小房子，围着一炉炭火，我们互相注视着。此刻，你终于伸出了手，捋了捋我花白的头发。于是我将你的小手紧紧地握在了我的掌中。
窗外的雪紧一阵慢一阵地下着，我多想告诉你，等这一刻，我等过了好多好多个世纪！
然而，这样的幸福时光总是短的令人心悸。
我们必须有个人要先去了。或是我，或是你。就假若是你吧，长长的一生，每一次，都是你满含着眼泪看着我渐渐的远去，这次，就把离别的苦痛留给我一个人吧。
你去了。他们让你住在一个朝阳的山坡上，那里有很多你生前相识或不相识的人跟你做邻居，你们的房子都是一样的，可我，总能迈着蹒跚的脚步，穿过宽宽窄窄的路，踏过青青黄黄的草，准确无误地走到你的房子边上。
一晌又一晌，我所有的生活就是坐在你的身边，絮絮叨叨地，跟你说这一生中没来的及说出的话，倾诉这一生因你而生的甜蜜和痛苦。
然后，用我这一生积聚起来的勇气跟你悄悄地相约：下一世娶你做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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