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怪谁 [复制链接]

雪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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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直达

1^#

发表于 2003-5-12 09:30:43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还没起床电话就响起。

“小懒猫，昨天又上网了啊，好几天不见你人影了。”我一听就是秦笑笑的声音，连忙嘻嘻哈哈，知道她肯定有事跟我说。“杨敏扬回来了，知道吗？”

“什么”，我大吃一惊，“她回来做什么？你哥？”

“不要对我哥说啊，昨天她找我姐去了，我们说我哥结婚了，她就走了。你跟杨敏扬最好，今天你去找她谈谈吧，我不好跟她说话的。”笑笑又再强调说，“不要对她说跟我哥结婚的是我表姐，我怕他们……”

“嗯，知道了，这两个人真的是…”然后我们彼此沉默一会儿，笑笑对我说“拜拜”就挂了电话，我却还愣在那儿，傻傻的老半天。

秦义是那种帅帅的桀骜不驯的男人，在他们家排行老二。四兄妹，刚好“仁义礼孝”，笑笑本来叫秦孝，后来自己改了“笑”。我跟秦义接触最先是跟笑笑格外要好，几乎隔几天就能见到他，而后来不知为什么，遇到杨敏扬，我们一见如故，连笑笑都笑我有了新朋友忘记老朋友了。

农机局那个时候是最红火的，从以前我常玩的麻将中就能看出来。当初我们玩5元一炮时他们就玩10元一炮，现在我玩10元一炮，而还在局里工作的却是玩5元一炮了。

秦义分到局里工作时杨敏扬已经是别人的老婆了。他们住隔壁。杨敏扬是那种漂亮的时髦女人，喜欢穿时髦的衣服，喜欢唱歌，喜欢跳舞，也喜欢喝酒打牌抽烟。他们最初是怎么在一起的我一点也不清楚，只是后来秦义领着她回家，家里所有人都反对，秦义就说：“你们不同意我也娶定了她，我就是爱她，我不要你们管。”那天刚好我在，第一次看见秦义这么严肃，这样愤怒的样子，很害怕，我就拉着杨敏扬出去了，就这样我跟她成为最好的朋友。

我知道杨敏扬的一些事，她从小就死了妈妈，有个后妈，几乎都没有管过她，家庭没有给她带来任何温暖，很早就嫁给了一个餐饮店的老板。跟秦义在一起，她才感到快乐，感到被人爱，我没能说什么，总是安静的听她说，看她美丽的面庞。

怀孕中的杨敏扬是处在最难的日子，选择让她不知何去何从，最后她自己一个人到医院打掉孩子，回来后就跟丈夫离婚了。他们终于结合，秦义家的人也善意的接受了她。
世事很难预料，在他们也怀上自己的孩子时，农机局已经不景气了，两个人的工资根本不能满足杨敏扬的开销。记得一次我帮他们搬家，全都是名贵的服装跟首饰，当时他大哥秦仁就摇头叹息，姐姐秦礼也露出不愉快的表情。只有笑笑跟我，倒是羡慕那些好看的衣服，也是羡慕杨敏扬优美的身材，她那样的人应该穿这样的衣服的，只有她配。秦义决定到广州去，正好有家空调厂要人，他就先去了。

第二年杨敏扬生下一个漂亮可爱的女儿，她没能好好跟女儿在一起多长时间，就来到广州找秦义，这一次跟女儿的分别，她没有想到这是最大的遗憾，到如今女儿根本就不知道有她这样一个妈妈，却叫另一个女人妈妈。秦义要杨敏扬学电脑，记得刚开始的时候，秦义打电话给我说：“我老婆就是聪明啊，只三天，一分钟就能打八十几个字，学什么都快。”听他那自豪的话语，我也替他高兴。

没过多久，秦义却一个人回来了。这一次看见他，完全是变了一个人，萎靡颓丧。笑笑告诉我，秦义得淋病了，是杨敏扬传给他的。我真的是给懵了，不知道杨敏扬怎么会这样的，这真的是要让秦义绝望伤心了啊。

秦义回来治好病后又到广州空调厂上班去，居然没有怨恨杨敏扬，依然对她好，依然深深爱着她。我也知道扬，她也深爱着他的，只是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奢华，在我们想来月薪五千的秦义应该是可以维持家庭且绰绰有余了，可是对于杨敏扬，却是远远不够。

杨敏扬终于提出离婚，这一次秦义没有挽留，答应了她，秦义再一次回来，杨敏扬是从没有回来过。

第二次变样的秦义让我觉着陌生，经常碰到他带不同的女人出现。而笑笑告诉我，秦义在喝醉酒后依旧是大声叫着敏扬的名字，我心里暗暗惊奇，为他难受。

他们的女儿给笑笑的表姐玲带着，玲没有生育功能，离婚后就带着孩子，格外喜欢，就让孩子叫自己妈妈，而这个孩子也真乖，跟玲相处的十分融洽，没人能看出不是亲母女，玲所有的爱心都放在这个小女孩身上。

杨敏扬又打电话找到秦义，秦义毫不犹豫的就过去了，他们再一次生活在一起，这样反反复复让大家都觉得没趣，杨敏扬老老实实在家里待上一段日子，秦义见她无聊，就让她到厂里来上班，这一次是真的无可救药了，杨敏扬居然成了空调厂老总的情人。

不用我说了，秦义又一个人回来，这一次他没有再去找别的女人，闪电般的跟表妹结了婚。这一切，大家都知道完全是为了孩子，他爱自己的女儿胜过爱自己。

我稍稍打扮了一下去见杨敏扬，心里实在不想比她差太远的。

在她父亲家里我看到了她，虽然是稍显老了一些，依旧美丽，一袭吊带长裙，衬出我的短装牛仔是多么随便且寒碜。她高兴的拉我坐下，多年不见，我们没有生疏的感觉，就像是昨天还在一起唱歌跳舞，打牌酗酒。

自然而然我们就会说到秦义，说起秦义她的脸上充满着歉疚，大眼睛闪烁着泪光，叫人看了怜惜。“我对不起他，飞儿，你不知道，我多么爱他，可是我管不住自己，我也不想失去他的……”我努力克制，不让自己的痛心再感染她，强自装出开心的样子，“敏扬，你忘了他吧，他已经结婚了，那女人对孩子很好，当自己亲生女儿一样，孩子一直叫她妈妈。”

说到孩子，泪水马上从她眼眶涌出，“我还没有见过我的孩子，8岁了啊，我却没有见过她…我想见见她，想告诉她我就是她的妈妈啊，可是他们不让我见，不许我说，孩子根本就不知道有我这么一个妈妈……”她说着就嘤嘤哭起来。

“敏扬，你不要哭，孩子鸣敏很好，我经常去看她的，长得就像你，漂亮得不得了，也极聪明，跟你一样啊，现在他们一家人生活很平静，很开心，你不要老想，自己过得开心一些吧。”

“漂亮聪明有什么用啊？”敏扬用纸巾拭干眼角的泪水，痴痴望着门外，“我却是迷失在自己的漂亮聪明里了，飞儿，还是你好，也漂亮。也聪明，却不象我一样，什么也没有……”

我突然就无语了，想到自己也被她这样羡慕，心里感到很是欣慰，自己一直都是羡慕她的，曾经也很想过她那种自由潇洒的生活，不受家庭生活的牵袢，尽情寻找欢愉，而如今她的这番话，深深触动我多年的心结，恍然大悟，原来自己一直处在幸福当中，而浑然不觉。

“这次回来还走吗？”我问她。
“本来是不打算走的，本来想找回自己的家，重新来过，可是…我等几天就走。飞儿，我真的不想走的。”

我张了张嘴，真想告诉她秦义只是为了孩子才跟自己表妹结婚的，如果她去找他，他一定会回来，可是我没有说出来，我不知道该不该说，笑笑再三交代过，我就更不能说了，我想，这就是他们真的缘分已尽吧。

临走的时候，敏扬抱着我痛苦，“我可能就再也不回来了，这里什么也不属于我，飞儿，帮我照顾孩子啊，多看看她，你自己也好好保重。”

我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只能陪着她一起哭，她今天这样，我真的不知道该埋怨什么，该怪谁。

回家时从小学门口经过，禁不住朝里面望，我跟她的孩子都在这里读书。希望，也都寄托在他们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