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八戒的前半生 《转贴》

岳飞

我们很快乐。  

　　我是说我们小的时候很快乐。  

　　那时我八岁，她七岁，她是小莲。  

　　我家和小莲家是邻居，我们的父亲是世界上最好的兄弟，他们常在一快进山打猎。我家后面就是大山，山里有很多野兽，他们都很年轻，常常是满载而归。夕阳西下的时候，他们俩高大的身影就会出现在门前斜的落日里，长长的猎枪和叉子高挑着，上面挂满了山鸡、鹿、或者是狍子。这时候我和小莲就会欢呼着跑上前，我俩可是在门口等了一个下午呀，我们一边玩跳子一边等，有时候也玩皮筋或沙包什么的，我可不喜欢女孩子家的游戏，我常想像父亲那样勇敢的男子汉。不过，我很喜欢玩过家家，她当新娘，我当新郎，然后我们拜堂，然后，我就会轻轻的抱住她，她可真温顺，那一刻，她象一只小绵羊，就象我们家的那只，全身软乎乎的。  

　　于是，我就很想娶她当媳妇，很朦胧的一种感觉。  

　　我们的父亲常在一起喝酒，他们喝的是大碗的白干，常就那么对饮，吃一块鹿肉什么的，我母亲和她母亲在一边闲唠，女人家总有说不完的话，我和小莲又不喜欢，于是，我们就在外面玩，疯闹，大人们也不管我们，有时还会奇怪的对视而笑。  

　　每天早晨，公鸡叫了第二遍。我就会爬起床，睡眼惺忪地洗把脸，就往小莲家跑。今天可是说好了要去采蘑菇，昨天刚下过雨，山里的蘑菇一定又大又圆。小莲母亲告诉我小莲还在睡觉，我不让她娘叫醒她，就在她床边等她，小莲睡觉的样子很好看，紧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的还会一颤一颤，她小巧的鼻翼白晶晶的，她睡觉时有时还会撅嘴，我搞不懂女孩子家为什么喜欢撅嘴，不过，我挺喜欢看她发脾气的小巧样子，气乎乎的，大眼睛里很快就会蒙上一层泪水，含在眼眶里却又不掉下来，因我喜欢看，所以常故意气她，然后再去哄她，她就会破涕而笑。我每天都找借口和她一起进山玩耍，我每天都想和她在一起，说句实在话，我才不理会什么蘑菇呢，我只是喜欢听她娇声娇气喊我阿亮哥，大惊小怪地说我又找到一个大蘑菇了，然后我就会跑过去，替她拔出来，我可不想让那此树叶硬刺划破她娇嫩的小手，有时不等我过去，她已经乐颠颠的捧着一个大蘑菇向我跑来，两只小手脏乎乎的，我就会把蘑菇放入母亲专为我们做的小篮子里，爱怜是用衣袖擦她手上的泥土。  

　　那时，她就会格格笑个不停，像一串串铃铛，更象百灵鸟好听的叫声，回响在寂静的山林中。  

　　快乐的时光哗哗地流淌着，可，不幸很快就降临到我们头上。  

　　那一年冬天我八岁，她七岁。我父亲和她父亲进山打猎，猎物已经很少了，我们的父亲为追赶一只糜鹿，双双掉进了山崖，再也没有出来。我母亲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半年后也世了，我成了孤儿。那一晚我痛声大哭，小莲也陪送我哭。她说阿亮哥，你没有爹娘了，你到我们家来吧。我哭的更历害了，小莲抱住了我，肩头一耸一耸的，在泪中我感觉到小莲娘搂住了我们，哽咽地说：我们娘三今后再也不分开，永远也不要分开。小莲也哭喊道，我要和小哥在一起，我要小亮哥到我们家来。我看着小莲梨花带雨的脸蛋，再看到小莲娘悲苦的神情，我就感觉我再也离不开她们，我要照顾她们，因为，我是家中唯一的男子汉了。  

　　我开始背起父亲的猎枪和三角叉，解决一家三口裹腹之食。小莲在家帮她母亲做些刺绣女红，拿到集市上换点油盐。日子忽然就沉重起来，我和小莲不再玩闹，好像都懂事了很多。每天早上小莲都会替我准备好干粮，黄昏时我常看到她在门口等我。那我力气还很小，只能打一些山鸡小免了之类的，就这样身上还弄得满是伤口。小莲就会拿毛巾替我擦净伤口上的泥土，还心疼地往上面吹气。痛吗？她问，我咬紧牙关，我怎能说疼呢，可怜的小莲，还有小莲娘，她们可是经常吃不饱饭的呀，仅有的干粮全带给我打猎时吃，小莲以前胖乎乎的脸蛋削瘦下去，嘴唇黄黄的，只有一双眼睛还是那样温柔明亮。我在心底流泪，但我不能说疼，两个女人已经够苦的了，难道我还要再往伤口上洒盐吗。我常强颜欢笑，装作满不在乎，让她们觉得，有我在日子一定会好起来。 我们慢慢长大了，日子也好起来了。我身强力壮，一家人再也不为吃饭发愁了，有时，还能拿猎物换些零钱。小莲也长成大姑娘了，双颊变得红润，眼睛更加明亮，胸脯也饱满起来。她再替我补衣服上的口子，我的心就会当当跳起来，我还象以前那样穿着衣服让她补，脸却总是脸很烫，她温热的气息吹在我脸上，低下头咬线时发梢在我脸上划过，我的呼吸都会变得急促，我会冲动地住她的手。  

　　“阿亮哥”，她轻轻地叫道，深深地低下头去，双颊绯红，却不把手抽出来。  

　　我失起神来，呆呆地望着她发际后面露出的洁白脖胫，嗅着她散发的芳香气息，意乱又神迷，脑袋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  

　　“阿亮哥，我的手－－你弄痛我了。”我猛地惊醒，松开她就往外走，心噗通噗通的，这只该死的手，什么时候用过劲了。  

　　我深深地爱着小莲，我知道，小莲也爱着我。  

　　我该为小莲买一件新衣服了，还有铅粉，小莲多年来从未有过新衣服穿，因我的衣服常挂破，一点仅有的布头全都补在我身上了，她们娘俩身上的衣服补丁挨补丁，寒酸得直叫人想落泪。尽管小莲穿着粗布衣裳不擦胭脂在十里八乡也是数一数二，可我仍要我的小莲更加光彩耀人，小莲从没说过买衣服，她总是把猎物换来的零钱存起来，说将来慢慢用，万一再有困难时也有个准备。

岳飞

可我不能再委屈小莲了，我把一只追了三天的白熊卖给了一个商户，换了他一件深紫色的衣服，我喜欢紫色，我把新衣服包好，想象着小莲惊喜的神情，她穿上新衣服的样子一定很美。  

　　那个晚饭后，老母亲早早就去睡觉，多年的操劳使她疲惫不堪。  

　　“小莲”，我叫道，“你看。”  

　　小莲正在昏黄的灯下做女红，看到我举起衣服时怔住了。  

　　“这是给你的，你长大了，该有一件象样的衣服了。”小莲走了过来，机械地接过衣服，呆了半刻，一下子就抱住了我，哽咽起来。  

　　“阿亮哥”，她伏在我胸前，肩头一耸一耸的，开始抽泣。  

　　“小莲。”那一刻，我是多么的激动，又是多么的难受，我们终于熬过了最苦难的日子，美好的生活正大踏步向我们走来，拥心爱的人儿在胸怀，这，不是幸福又是什么。  

　　日子的颜色多姿多彩起来，小莲欢快的笑声洒满了小小院落。她还养了几只鸡，正是鸡雏出壳的时候，她捧着嫩黄色的鸡雏，紫色的衣服生动有致勾勒出她苗条的身材。老母亲晒着太阳，满足地眯着眼，高大的胡桃树婆娑作响，一副醉人的温馨景象。那时我就产生一个念头：和小莲安居一方，生儿育女，长相厮守，安稳地度过此生。  

　　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一切都是那么令人惬意满足。  

　　就在这个时候，战争爆发了。  

　　打猎进山的时候，我常遇见拿着长矛的士兵进山搜索，也时常看见伤兵一队队从我们门前走过。但危险远没有象别人说的那样降临到我们小山村。有时我还拿出野猪肉给那些饥饿的士兵充饥。后来，开始有零散的百姓从门前经过逃荒去远方，再后来，开始有大批的百姓奔了过去，我还是没注意到危险，每天照常打猎，小莲照常操持家务。傍晚袅袅的炊烟升起，一切都有变化。  

　　可是，厄运－－我诅咒这两个字－－还是降临到我们头上，我们终于没有躲过战争。  

　　我被抓了壮丁。由于战争日益激烈，双方的人员死伤惨重，为了充实部队，兵吏们见成年男子就抓去充兵。我充兵后直接去了最前线。我厌恶这场战争，日夜想着我的小莲，还有老母亲没了我是怎样的悲痛，她们日后怎么生活，我忘不了出门时小莲悲痛欲绝的哭泣声，忘不了她紧紧抓住我胳膊时的伤心。夜深人静的时候我胸口常堵得难受。  

　　哦，小莲。我在梦中哭泣道。  

　　我希望战争早日结束，可这该死的战争整整持续了三年。三年中，我对小莲的思念日益激烈。残酷的战争没有麻木我的心灵，反而更加想念战前那一段幸福的时光。  

　　战争终于因一方的输败终结了，凭借打猎时练就的强健身手我总算是保住了一条命。看多了流血和死亡，才觉出生命的珍贵。  

　　我的勇敢作战使兵部长官想留我当教头，我怎能够留下来？高官厚禄我不要，我只要我的小莲！  

　　近了近了，终于来到了回家的驿道，翻过前面那块巨人石，就能看到家门了。巨人石前的洒肆还存在着，破旧的酒字招牌被风刮得猎猎作响，店中没有一个人，店主人在扫着门前飘落的树叶。战争使什么都萧条了。  

　　可我丝毫没有受影响，怀装着给小莲买的凤头钗，还有给老母亲的新大坎，满怀喜悦满怀激动地跑了过去。  

　　家门遥遥在望，终于能够看到我的小莲了。小莲，你知道我回来么，你一定很惊喜吧，你还会扑到我怀里哭泣么？  

　　家门紧闭着，门前积了厚厚一层腐叶，我的心猛地抽了起来，恐惧弥布了全身，我猛地推开门。  

　　我不愿看到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院内一个人也没有，地上满是杂草，麻雀从二尺高的白蒿中扑楞楞飞起，正厅的门半掩着，蛛丝布满了门口，散发出阴凉的腐败气息。当年我和小莲亲手垒起的鸡雏们的小窝也不见了，只一堆破烂的木头堆在那里。  

　　我的小莲，我那白发苍苍的老母亲哪里去了？  

　　我扑通跪在地上，还是我和小莲共同踏过的那片土地，小莲的足迹仿佛还印在上在面，而今却是物在人非，我铺伏在地，失声大哭起来。  

　　小莲，你在哪里，母亲，你在哪里？你们在哪里？  

　　邻居告诉我，在我充兵之后不久，小莲母子生活就陷入了困境，经常吃不上饭。她们租种了半亩薄田，日夜劳作。小莲娘又得了肺病，躺在床上不能动弹，里里外外全靠小莲一个人，一年前，小莲娘去世了，小莲好象也得了什么病，黄恹恹的，半年后也死掉了。  

　　小莲，我大叫一声，晕倒在地。  

　　我的小莲去了么，那个穿着紫色衣服，有着明亮眼睛的小莲真的去了么？我跌跌撞撞奔进院内，把满地的杂草折断在地。我的小莲！我辩认着土地上逝去的光阴，这儿，是我们放水缸的地方，小莲每天都要到缸里取水做饭，她弯腰的样子还依稀可见；这儿，是我们吃饭的地方，桃木做的桌子乌黑发亮，我们就一这吃饭一边谈话；这儿，是放猎枪的地方，小莲每天早晨都会帮我把枪取下来，满是柔情地叮咛我小心；这儿，还有这儿，我的目光停留在小木桌前，心砰砰地跳了起来，泪水迷布了眼睛，这儿，是我送给小莲衣服的时候，第一次拥小莲入怀的地方，在这里，我第一次吻了小莲。  

　　“阿亮哥，”小莲羞涩地叫道，语音里透着温柔，我感到了柔软的唇在颤动。  

　　而如今，我的小莲 ...... 我再次痛哭起来。  

　　家里没了男人的日子一定艰难很多，小莲当时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悲苦？徬徨？无助？在侍候生病母亲的时侯，她一定在盼望着我快回来。每日的黄昏下，她一定还要到门前眺望，想她的阿亮哥突然出现，给她一个惊喜。在她生命临去时，她脑海里在想着什么呢，悲伤？绝望？一定还有浓浓的思念和无限的眷恋，她最后的愿望就是能够再看我一眼，她还在祈祷我一身平安。可我的小莲一句话也没说，孤寂地死去了。  

　　小莲，我回来了，还有我带给你的凤头钗，在娶你的时候，我会亲手戴到你头上，小莲，你看到了吗 ?  

　　

岳飞

我伏在小莲小小的坟前，将凤头钗插在上面，一层薄薄的黄土，却将我们隔在阴阳两地。老天呀，你为何如此的残忍，将我的小莲带去？命运呀，你又怎能如此的不公，不能让我的小莲最后再看我一眼？战争，都是这该死的战争，是你，让我和小莲分离，又是你让我的小莲怀恨而去。  

　　我奔进了山里，万念俱灰，整日以泪洗面，昏昏地不知过了多少日子，只到有一天我碰到了一个道人。  

　　当时，我正在松树底下悲哀地躺着，我总是忘不了小莲，只要想起她我就心如刀割般地痛，一个道人就在我躺的地方出现了。他说：我知道你很痛苦，心爱的姑娘死去了，毕竟不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我懒得理他，可是他接着说道，我有办法让死去的人复生。我一下子弹跳起来，真的，你能让我的小莲复活，我急急地抓隹他的的手臂喊道。你须替我做一件事情，他诡秘地说。别说一件，就是一万件我也答应你，只要我的小莲能复活。我能不高兴吗！我正在修练，还差最后一口元气就要得道成仙了，你去帮我找一个半岁的小孩，我就给你一包能给你法力的药，到时候你就可以让你的小莲复活了。我怔了一下，什么也没说就答应了，我太想念我的小莲了，只要她能重新活过来，我就什么也顾不得了。  

　　当天夜里，我就凭我敏捷的身手偷了一个婴儿，当我跳出窗户时，婴儿的母亲还在沉睡着。  

　　我把婴儿交给那个道士，你不会害他吧？我小心地问道。不会，他旋即走入屋内，我紧张地在外面等着，不久，屋内传出“哇”的一声，我眼前一阵发黑，别怪我，我也是被逼无奈，到时我有了法力后，一定让你的婴儿复活。我一遍又一遍在心底对那个母亲忏悔。  

　　“给你”，道人呵呵大笑着，我丝毫不知他什么时候来到了我跟前。好极了，年轻人，你的愿望可以实现了，吃了这包药，你静坐十个时辰，感觉全身轻飘飘时就大功告成了，你的姑娘可以复活了，不过，在这十个时辰之内，绝不能有任何东西触到你，否则，哈哈，年轻人，去吧，去吧。说着他就不见了。  

　　是真的吗，真有这样的事情？吃下这包药真可以让我的小莲复活？我小心翼翼捧着黄纸包住的药，一刻也没停住就吞了下去，来到森林的正中央坐了下来，小莲，我救你来了，你再等一会，我在心里喊道。深夜的丛林静悄悄的，野兽们都睡觉了，不用担心任何事。  

　　我静静地坐着，一个时辰，两个时辰，四个时辰，五个时辰过去了，我仍没有任何感觉，六个，七个，八个时辰过去了，依然如此，九个时辰过去了，第十个时辰，我突然觉得丹田部位有一股热气涌动，趆来趆多，然后开始滚动，由小到大，愈来愈快，我心知，快了。  

　　然而，报应在这个时候来到了，不知从什么地方窜出了一只野猪，径直朝我冲了过来，我一动不能动，在野猪接触到我的那一刻，我就知，完了。  

　　我没能救活小莲，而且，脸也变成了猪脸，那个道士说的否则就是什么东西接触到我我就变成什么东西，还好已到了第十个时辰了，我只变了一个猪脸，并且还有了一点点法力，能够重新变回人脸，我不怪那只野猪，我认为这是报应，誰让我送掉了一个婴儿的性命呢，她的母亲一定也是悲痛欲绝。小莲，我对不起你，除了战争，我又杀了人，我知道，你一定不愿让别人去换回你的生命，你能原谅我么？  

　　我心如止水，心如死灰，我不愿再在这个伤心地呆下去，我远走他乡，白天变回人脸替人打工，晚上变回猪脸随便找个地方睡觉，我无怨地帮助别人，甘愿受别人侮辱，我在求赎罪责。  

　　我觉得我没有了灵魂，直至我遇上了高翠兰。  

　　当时我正在街市上替人拉车，有一个穿水紫色衣服的姑娘从我前面走过。小莲！我差点脱口而出，她太象小莲了，身材、脸庞，还有走路的样子，我心狂跳不已，我以为小莲又在另一个地方托生了。我激动地跑上前去，被两个丫环模样的人拦住了。她不是小莲，可我总放心不下，眼睁睁看她们消失在街角。人们告诉我，那是高老庄高庄主的千金小姐，叫高翠兰。从那一刻，我下定决心，去高老庄。纵然不是小莲，能够见她一面也心满意足。  

　　我不要工钱的求职条件让高庄主觉得占了便宜，同意我在庄中做活。我干活勤奋，什么活都愿意干，这样就有机会见到高小姐。我常呆呆地躲在花丛后看着翠兰，她在和丫环们打闹，咯咯笑着，一举一动象极了小莲。她们发现我在偷看就会沉下脸，啐一口回屋里去，我一点也不怨恨，在她眼里我只是个下人，她这样做是矜持的，可她知道我是多么喜欢她吗？  

　　我越来越强列地想见到翠兰，找任何机会接近她。可她却一直待我跟其它下人没什么两样。她不是小莲，我一遍又一遍对自己说，可不论怎样都阻止不了想见她、渴望和她在一起的念头。那时候，我记了自己是一个猪面人身的怪物。  

　　我的前生好象得罪了霉神，在我的现生里它意是伴着我。正月十五到了，庄子里大放焰火。高庄主为感谢我们这些下人，置了两桌酒席让我们吃。高翠兰也出来赏花灯，在烟火朦胧中她象极了小莲。我多吃了几杯酒头重脚轻起来，醉眼迷蒙中我看见小莲向我走来，小莲，我大叫一声，赶忙迎了上去，抱住了小莲。小莲，你知我想你多苦么，我哭喊道。突然，我的腰被狠狠打了一下，酒醒了一半，四周乱哄哄的。妖怪，妖怪，人们大喊道，打死他，他是妖怪，快把大小姐拉过来。妖怪？哪里有妖怪？小莲，不，翠兰，正被人拉了回去，醉酒中我把翠兰当成了小莲。唉，翠兰你可别怪我，我也是情迷所至，我太想念我的小莲了，错把你当成了她。  

　　砰！我的头上又挨了一下，打死他，打死他这只猪精！猪精？是我吗？我摸了摸脸，头猛地嗡了起来，我的脸酒醉之后失禁变回了猪脸。天哪！我悲嚎一声，腾云而去。  

　　我不能回高老庄了，我吓坏了翠兰，我又是一个怪物，我没勇气再去见翠兰。我住进了一个叫黑风的山洞里，昼伏夜出，满心绝念。  

　　直到后来，有一个叫三藏的和尚和一个满脸是毛的猴子路过这里去西天取经，我便跟了他们去。  

　　

浣熊

最好把沙僧日记一起贴上来撒。那样多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