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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4.11日 天气 晴
今天天气很好,推开窗户看到耀眼的太阳,有时我不大希望在心情不好的时候看到它,这就仿佛是一个身体健壮的人还偏要披上五彩霞衣故意从骨瘦如柴衣不蔽体的人身边走过。
阳光是慷慨的,可惜不是每个人都能坦然的接受这份慷慨。
我穿上了一条袖子到手肘的长裙子,这几天的衣服热的异常。好在来的时候本就没有带什么,索性就看什么天气就买什么衣服了。这条蓝色碎花的裙子配上白底的长丝巾,是我昨天在天一广场旁的小店子里花七十块买下的。丝绸的质地,店主坦言说什么都好,就是不经洗,会褪色。我想这并没有什么关系。
这世上的一切本都会褪色的,但是它曾经鲜艳过,栩栩如生的存在了一回。
中午我想今天一定要去那个地方。
我步行到第三医院,没有打伞,太阳照着身体有一种恍惚又兴奋的感觉,大街上的女孩子很漂亮。我从拂到脸颊的刘海里偷偷看她们。间或有人发现我的眼光,我就赶快垂低眼帘,看脚下的路。我发现我紧张的时候会不自觉的握着手指,拽的指头生疼的。
我已经忘记了这是第几次来看这个站牌,尽管有些歪斜,但上面的喷墨字依然很清晰的标明要去的地方:第三医院、白沙路、火车北站、大庆北路、大通桥、庄市村……老鹰湾……
我站在车站的遮雨棚下很久很久,任凭车子从我身前一辆一辆呼啸而过。
就这样一直站到下午四点,我仍旧没有上车去。有时我不能说清楚自己在怕什么,但是我知道我很怕很怕。是一种蚀心的恐惧。会遇上他吗?不会,现在是白天,他正在公司不顾一切的忙着。我自嘲的笑,仿佛心里有个影子很看不惯我的这种自做多情的假设,有个声音还带着些须的嘲弄些须的悲哀说:遇上他又如何,他又认不出你是谁来。
就是这样,我感觉自己在站牌旁边站成了一座雕像,尽管车站车辆川流不息,嘈杂拥挤,我却感觉到我的心里静的听到了时间的流逝,一分……一秒……每一分……每一秒,时间过的极慢。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在呐喊:我要去,我一定要去看看!脚却不听使唤,每辆343停下,都迈不开脚走去。
我盼着天黑,天黑以后我好有借口和自己说天太晚了,只能明天再去。
就这样翻来覆去的在车站煎熬着,我感觉自己像贴在炉膛里的饼,火烙一样的难受。
2004年4月12日 天气 晴转雨
今天我终于踏上了去那里的路程,没有给自己步行的时间,我发现我所有的勇气都是在去往车站的一个小时的路程消失殆尽的。下楼坐了一辆计程车,仿佛老天安排的似的,下车时正好一辆343到站,投进一枚已经在手里握了三天的一块硬币,车上空荡荡的,正午的时间,没有什么人,仿佛
是一趟为我准备的开往那里的专列。
天空中没有一丝的云,碧蓝如洗。我觉得这里的空气比家里好,大概是这几天都出太阳的缘故,我还没有体会到沿海城市湿湿的咸风的味道。车子平稳的前行,我心里的恐惧已经从近情情怯转换为了近乡情怯。说从来多么让人嘲笑!一个从来没有去的地方竟然和家乡一样的亲切。我的脑海里过去曾无数次的勾画过它的模样,一条不算窄的泥土路,干燥的,几块农田,几棵不粗不细的柳树。沿着泥土路走进去,就是各家的房子,青瓦白墙,偶尔有盖到二层或三层的,都有一间小院子,院门口有推开会吱吱呀呀做响的铁门。这些房子全部是靠左边的,其中一间就是他的家。
还有房子的尽头,会有他说的油菜花田,左右两边都有大大的两块,蔓延开去,边上再是翁绿的树林子,几排长了很长时间的树,并不很深。
他就是站在那油菜花田的田埂前,背对着房子,面对着开着金黄色一簇簇的小花的田和离的不远处的树林子对我说:我今天心情很好,刚下班,突然很想你,想你来带你看看这片油菜花田。
于是我来了,是的,我终于来了。
车子就在这一路的幻想中颠簸着,到站的开门声中我按柰着发抖的心情下了车。
没有田,房子很新,和我想象有些差别。但是不远看到一家的门牌上刻着“老鹰湾第几几号”的字样,我的眼泪开始掉下来。
现在我坐在桌前写这些字的时候,还能感觉到我的那时的眼泪是温热的。正午的热气中我沿着其中一条平整的水泥路往前走,不能确定哪一家是他的房子。于是我凭着感觉往里走,看到有一家的院子里一个中年女人在晾晒衣裳,一个男人在修理一辆很旧的摩托车,那个中年女人回头在用本地方言和那个男人低声而又快速的说着什么,我站在那个院子的拐角,呆呆的看了大半天。
我想起来曾经对他说,我将来嫁给你了会孝敬你的父母,和你一起对他们好,即使他们开始不喜欢我,我也要拿对自己父母的心来对他们。可是那时我何曾想到,我竟没有孝敬他的父母的福气呢?那对中年夫妇就在院子里,一边做着事一边交谈着,我在院子的拐角外,泪流成河。
我没有在村子的尽头看到油菜花田,不知道是不是已经被挖掘改建,毕竟五年多的时间已经过去,隔着无数个沧海可以变成桑田的距离,我已经找不到想要找的一切。
没有你,没有你的父母,没有你的家,也没有我们的油菜花田。
2004年4月14日 天气 暴雨
昨天没有起来床,也没有出门去,所以什么也没有写下。今天又是一天的暴雨,天空一扫前几天的高温和闷热,我觉得被子有点薄,但又懒得出门买。
没有量体温,但是咳的太长时间,胸口很难受,一咳嗽就撕裂了一样疼,望着窗外灰暗的天空和仿佛泼洒下来的雨,在这里我一个人都不认识,奇怪我并不害怕,只是心里有些微的冰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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