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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年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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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5-16 18:16:19 |只看该作者 |正序浏览
二十八年(全文第一部分)

    二十八年的光阴就象小李飞刀扔出的飞刀,“咻”的一下,就没了踪影。

    十点的时候,我从电脑上最后看了一眼昨天写好的辞职报告,就点了一下菜单上的打印标志。打印机那边传来微微的出纸声。我在想,我与这个公司的缘份到头了,终于要离这群****老远老远的了,终于可以泡妞到深夜早上睡到自然醒了,老子又是一个自由人了。
    记得上幼儿园大班时,有位姓黄的女教师对我很不好。那会年龄小,不很懂事但能感觉出来自己比别的孩子受到更多一些的虐待。那是1979年,我老爹当时正在北京某所大学里深造,我以一个幸运儿的儿子的身份饱受工人阶级子女出身的小黄老师的不待见,并承受了较多的生拉硬拽与少量的拳打脚踢。只到现在,我都执着地认为正是那会的抗打击训练,才使自己日后靠打架成为小有名气的人物。
    那会我有两个关系不错的小伙伴,都是女孩子,有一天我看见其中一个拿着一张裁成方块的报纸,折了几折后,就塞进了自己的裤裆。天生的高贵品性使我意识到那应该是某种带有神秘色彩的行为。于是,我掉转了头,看向那会还很蓝的天空,天上漂着几朵软绵绵的云。二十二年后的某一天,在看《少林足球》时,当那位带着眼镜,长相斯文的某足球队领队捡起从他裤裆里掉到地面上的一把扳手时说出“就像那天空的浮云”时,我深有感触。我们三个小伙伴经常做出一些带有暴力色彩的蠢事来,比如把赵佩家的猫使劲从她家阳台上给推了下去,结果猫七七八八的叫着就摔了下去,因为她家住二楼所以那只猫在我印象中后来还不瘸不拐地出现过几次。等到赵佩家搬离我们所在的这所小城市后,赵佩的少年成长经历我就再一无所知了。梁小燕是个长的很漂漂的小女孩子,至少那时候我是这样认为。因为她大大的眼睛一眨一眨的,正是当时中国大陆审美标准中最有份量的一条。而她稍微有点自来卷的头毛带着与生俱来的淡黄闪,这使的她更为与众不同。还好当时年幼的我们没有追蜂引蝶的意识,否则我就不会和梁小燕结下那么深厚的友谊或其他谊,而仅仅因为我们两家住的不超过二十米。
    梁小燕从北大毕业后去法国转了一圈,那会我刚从广州混了一年回到北京。在三里屯南街的一间安静的小酒吧里见面时,她身上的兰寇真爱奇迹香水使有我耳目一新的感觉。
    小学二年级的时候,老爹从北京的大学毕业了,被分配到城市南边的一所中学去做了公办的人民教师。那会的我们对大学没什么概念,只是在老爹回到家的头几天里,家里来了不少人,伯伯伯母叔叔婶婶大姑二姑和她们的丈夫还有我那一群堂兄堂弟堂皇姐堂妹表兄表弟表姐表妹。爷爷奶奶那会身体还很硬郎,但因为老爹很小时候被送出给我的大爷爷即我爷爷的兄长家做儿子,只是在文革期间我大爷爷受到迫害后我老爹才又重新回到我爷爷家。所以,老爹和他亲生父母之间的关系并不是很亲近,他在回家的当晚先提着从北京买的一些果饯去了我大爷爷家看了我大奶奶,那会我大爷爷死了好几年了。第二天他拿着同样的东西去了一趟爷爷家。老妈看到老爹回家,就很忙碌的样子,也没和老爹说多几句话,而老爹面对他那一帮兄弟姐妹,给他们讲了在北京的所见所闻,并请他们品尝了从北京带回来的特产。天坛牌香烟燃烧后的烟雾在屋里四处弥漫的时候,我正和梁小燕认真的在写暑假作业,我上四年级的表哥很显然已经有了一定的审美观,他不时过来看我做的题目并以有些夸张的自豪表情说我做错了,我迷茫的看他时,他正偷偷地看着梁小燕。那会,可爱的梁小燕因为用功过度,并且被烟雾熏的有些不舒服,就微眯着眼睛张大了嘴,打了一个喷T并流下了一小串鼻涕。于是我的表哥有些失望的眨了眨眼睛,掉转身找我的表妹们去玩耍了。
    轻柔的酒吧音乐混着淡淡的雪茄味。她座在我对面喝柠檬茶。梁小燕有种天生的高贵气质,我想这与她的父母不太爱说话有关系。上大学时,我们有一搭没一搭的以通信这种方式保持着发小的友谊。大二上半学期时,她在给我的信中说她交了一个男朋友,我没什么特殊的感觉因为当时我也正狂热的追求本校的一位妹妹,并刚刚参加完两门功课的补考,我没有太多时间来关注梁小燕,只要她健康的活着就是我的最大祝愿。
    她抬起眼来看着我,突然就伸出手摸了摸我的头发并定定的看着我,这让我有些不知所措,周围的人不多,但我确信无论人多还是人少,梁小燕绝对是一个亮点。邻桌上的一个光头老外满脸微笑的举起手中的酒瓶冲我扬了扬,我冲他耸了耸肩,就伸出手也摸了摸梁小燕的头发,有些意外的她突然就满脸笑意的看着我,非常非常温柔的眼神水波盈动,这样的环境,这样的美女,这样的眼神。我内心深处的火焰一下就烧到了每根头发的顶端,虽然以前经常在酒吧里泡妹妹,肌肤相亲是家常便饭的事情,但象今天这样的感受,我还是第一次。性本轻浮的我顺手轻轻摸了一下她的脸蛋,抽回手来放在自己鼻前夸张的深吸了一下,就笑着对她说:“你这个小妖精,想死哥哥我了”。
    小学五年级时,男孩女孩们已经不多交往了。男孩子们沉浸在对帮会的无限崇拜中并热情洋溢地模仿着。女孩子们围着一两个学习不错的尖子生或长的很吸引男生注意的小美女组成各自的小团体。可爱的梁小燕不但学习好而且天生丽质被更多的男孩女孩们认可,就连我们的语文老师兼班主任冯先生都说“梁小燕这个娃娃,将来不得了哪”。于是,梁小燕成为当时全年级的名人,对于上二三年级的小朋友们来说,他们中的某某的哥哥姐姐会在上学路上或放学途中对某某说起有关梁小燕的种种,比如梁小燕的作业本上全是红勾勾有一次有一个红差差还是老师不小心判错,又比如梁小燕用来洗脸的香皂是她远在伟大首都北京天安门边上住着的亲姑姑亲自邮寄给她的,甚至还有人说梁小燕家养的狗是纯种的德国狼狗值好几十块钱,等等如此。我和梁小燕仍然保持着亲密的伙伴关系,通常是她到我家叫我,然后我骑着老爹老妈结婚时买的自行车带着梁小燕直奔学校。下午放学后我和一帮子热衷于射击运动的同学在校园内正在兴建的教学楼工地上捡些小而圆的石头弹子,人手一把弹弓,翻过学校后面的土城墙,到城墙外面那一滩雨水积成的大坑里射蛤蟆。梁小燕一般是和一帮子要好的女生们一道回家。偶尔我会和梁小燕一起回家,我骑着28式的飞鸽,载着梁小燕。在放学后乌乌映映的小学生人群中使劲按着自行车铃铛。摇摇晃晃的越骑越快,可以明显感觉到我那帮小学同学们的羡慕,因为他们在后边可着劲的叫着“噢噢噢噢”,起初时我的脸有点红,但骑到人少处时,我内心已被强大的虚荣感所充盈。我作为一个男性的英雄情结,或可说是抱得美人归的男儿情结应该是从那会扎下根的吧。
    一九九五年秋天的时候,上大学三年级的我被辛苦追到手的女朋友甩了,那天天气晴郎,秋阳高照,于是晚上的天边彩霞就炫的异常漂亮,我在女生宿舍楼下等着我引以为荣的女朋友。她叫杨洋。
    我从背包里拿出BOYS II MEN的碟片,交给服务生让他转告DJ放这里面的曲子,一直以来BOYS II MEN的一首《end of the road》是我的最爱,无论走到哪里,我的背包里总会放着这样一张碟片。以前在地平线酒啊和DEN吧泡妹妹的时候,这招就特别管用,当我和着BOYS II MEN的音律轻轻呤唱时,我会紧紧的盯着座在对面的妹妹,并不失时机的抓住她的手,我发现女孩子被男人紧盯时一般会双手紧握放在桌子上,如果桌上有一杯饮料,她会捧住饮料罐或杯子什么的。而这就为我抓住她的手提供了很大的方便,否则通过肌肤相亲拉近彼此距离的这一泡妞大法是很难实现。
    “we belong together,and you know that I am right”……熟悉的歌声轻轻的响了起来,我却有些紧张的手心出汗,梁小燕说:“这是你最喜欢的歌”。 我说:“对,没错,以前我告诉过你,但这是第一次我们一起听”。梁小燕低下眼睑微微笑了一下,一缕黑发从她额角垂了下来使她显的越发动人。她抬起眼来时,我已经在紧紧盯着她了,她嗔笑着说:“你傻了?盯着我傻看什么呀?”,我心里嘿嘿直乐,因为她双手极为自然的捧住了她的柠檬茶杯,“although we go …to the end of the road, you belong to me ,I belong to you”,呤着熟悉的歌词,我伸出双手拢住了梁小燕的双手。

    我不知道梁小燕上大学时认识的男朋友是什么样,这个问题是我回到北京后听说她一个去了法国之才开始想的。也许命中注定我不是梁小燕的第一个男人,因为我得到了杨洋。
    现在想起来,其实和杨洋之间并没有太多荡气回肠的故事,我们只是在校园及周边的这个很小的圈子里制造了一段不很深刻的记忆。我就读的那所大学,东西两个校区中间隔着一条马路,周围象野草一般疯长着很多录像厅,游戏厅,书店,还有一间台球屋,里面有十几张大石的台子和贴着温伯利标签的球杆,在西安市南郊地区颇有名气。建筑系的杨洋从一进校门起就受到了众多文明男青年的重视。那会杨洋扎着精干的马尾辩,象一只健康的小野兽一样走进了大家的视线,她笑起来十分好看,媚眼如丝应该就是那个感觉。更要命的是这个姑娘经常不笑,而是以十分淡漠的神情一个人出现在学生大食堂,一个人穿过大操场,一个人从女生宿舍楼直走到主教学楼,一个人在大大的图书馆里呆到很晚。于是,这样的一个姑娘受到了一群人的关注。至少大一上半学期,杨洋成了校园中的一道风景,我们不能称其为亮丽,但称之独特绝不为过。
    成年人之间的沟通比起单纯的小孩子来说,要复杂和困难的多。从大一下半学期开始,一大群人开始加入追求杨洋的行列,那会我还只是默默关注。因为当我奇迹般的考上大学,并因此给老爹老妈挣足面子后。我自己鼓励自己说要努力多创造一些奇迹。于是当我代着黑框的近视眼镜走进这所大学校门时,没人能看出我从小集攒的流氓气质。我衣着朴素,发型普通,面带木讷的微笑,说话略带点中国西北的朴素口音。那个时候的梁小燕已经在北大的校园里脱胎换骨了。前天早上天刚亮,光溜溜的我搂着光溜溜的她躺在布诺斯的大被子下,借着从大窗帘透过来的一丝光亮。她说她大一下半学期的时候因为想我,所以才找了个男朋友,去法国的时候因为不想忘记我,就又找了一个法国男朋友。我说法国男人的那个家伙是不是很大,梁小燕就捏了我一把说你丫整天就惦记你那四两肉肠子,然后她又捏了我一下。
    于是“腾”的一下,托塔天王的塔就再一次直不楞灯的砸向了人间··
    只到和杨洋发生第一次亲密接触前,我想都有没想过那是她的第一次。
中考之后,整个暑假皆是阳光灿烂。最让我和梁小燕开心的并不是我们都上了重点中学。而是我们儿时的伙伴赵佩从上海回来了,她的爷爷奶奶还在这个小城市住着。我竟然不知道梁小燕和赵佩一直保持着联系,梁小燕一直没跟我讲过她和赵佩之间有长达数年的书信来往并偶尔奢侈的通一次短短的电话。看着阳光下赵佩和梁小燕亲昵的神情,我就莫名奇妙的充满了英雄般的感觉,就象护花使者一般连眼神都要变的机警几分。也许真的是我们都长大了,赵佩对我似呼不很热情,我也有些拘谨的不多说话。纵然心里真的很想象儿时左手拉着赵佩的手右手拉着梁小燕的手一起玩耍,但当时真的不知如何打破我们之间相隔多年的淡忘。还好,女孩子间总有说不完的话,在去往郊外人工林场的路上,我低着头跟在这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孩子身后,她们说说笑笑的一路向前。偶尔有人骑着自行车经过,就非常诧异的扫上我们几眼。因为赵佩在抽烟,生至有些夸张的不停的抬起手臂弹烟灰。那是一九八九年,远在北京的学潮运动刚平息没多久,在我们这个民风淳朴的西北小城里,人们的生活没受什么影响,学生们仍然正常上课,即使我这样不招老师待见的坏学生,也只是一如既往的在课堂上睡大觉看小说,并且没有影响其他好学生们认直学习。但我从未见过女孩子抽烟,虽然我那会已经偷偷学会抽烟了但从未在那样人来人往的公开场合抽过,所以,我有些慌张。那种感觉多年后我又有过一次,记的是要打车去亚运村,结果上车之后才发现司机是个的姐,那之前从未座过女司机开的车,所以一路上我十分紧张生怕出什么事。还好,没出什么事。
    时过境迁,眼下我们奔波生存的这个社会已经大变了,当街抽烟的年青小女孩子不再是稀有现象,生至十五六岁的小女孩已经去医院打过胎了。然而一九八九年的那个夏天,抽烟的赵佩只是想给多年未见的好朋友们一个新鲜的印象罢了。
    在初中时经常有好斗的孩子们组成帮派,甚至起了非常牛B的名字如“八龙会”,“兄弟会”,“十人帮”等等,大多数帮会成员都是些学习不好,爹妈也管不了的孩子。一旦中考完毕,这些孩子中有的家里有关系可以走走后门上个普通高中,有的就直接去读职业高中,还有个别的就流落于社会了。在帮派解散之前,这些家伙会把以前没有解决的一些矛盾以武力形式解决掉。所以,那个暑假还发生了其他一些事情,有个长的挺帅的男孩子被一根很易断的木条一下就给打死了,只是一根镶在三合板做成的课桌边上的木条,但上面有个巨老长的钉子,那是学校木工的杰作。那个长的挺帅的男孩子是我的好朋友,也是我的战斗伙伴,在看榜归来的时候,那会太阳正好落了一半,我现在想起来那天那剩下一半的太阳是有些红不此咧的,谁也没想到一个非常不起眼的很小的冲突就要了我兄弟的命。
    在结束校园生活时,那帮子小流氓开始对前途充满莫名的兴奋和幻想,并因而变的积极好斗,虽然其中有绝大部分只是跟着凑凑热门,我们俗称叫“扎势”。但不幸的是,总会有一两个下手特黑的家伙成为这伙人的核心。就在那天下午,我和陈宁看完中考的榜后,向我家那个方向溜达着,我心里充满了喜悦因为那榜上第一高中的列表里有我的名字,梁小燕的排在第一个。而陈宁非常沮丧的边走边踢马路边上的小石头子,因为他的名字在第三高中的列表里。我搂着他的肩膀说这算球个什么事,他却有些沮丧的嘟哝着问我哪天和梁小燕一起去林场玩耍。边说着话他就从口袋里掏出他的那把蝴蝶刀在手晃来晃去,那是他从一个低年级的小子手里连唬带抢的弄过来的,并且他每次去在我家门外高声叫我时,手上总是晃着那把刀。我妈有时看见了就对他说陈宁宁你个屁大大点的娃娃耍刀弄枪的都学成小流氓了,陈宁就说姨你吃苹果不我给你削皮,我妈就不理他了。有一次陈宁正在我家门外叫我时,让梁小燕给碰上了,陈宁就把手上的刀耍的格外耀眼,结果没耍好,那刀就给掉地上了。在多年后的再次重逢时,我和梁小燕说起陈宁,梁小燕说起了陈宁把刀耍到地上这件事,然后她说陈宁那个孩子其实挺好的,如果他活到现在,应该和我们一样至少能在外面的世界走一圈了吧。
    那会我们打架的方式如就是两种,一种单挑,一种群斗。单挑就是两伙敌对派约好打架地点,然后到时由左右的老大各指派本派的一个人上去打。不能用刀枪,就是用拳脚,而且颇滑稽的是最终用计分制来决定胜负。群斗一般不事先约定,而是先集合造势,然后两帮人马就总会在某个地点不期而遇。开始多是叫骂,然后就是“轰”的一下,一群人就扭打在一起。群斗相当危险,因为不知道哪个兴奋的家伙会在袖筒里藏着一块铁板或是一把能要人命的刀。抽冷子来一下,那一大群热血青年哪一个也吃不消。直到现在,我都没有搞清楚那天下午的那帮小流氓是冲我来的还是冲陈宁来的,陈宁和我能打善战在我们的活动范围内小有名气,但我名气要大的多,因为在别人眼中我是梁小燕的男朋友。而很有几个校园内的小流氓头头们都有在追梁小燕,甚至社会上的小混混都加入进来了。他们的追求方式到是比较文明,有送笔记本的,有写信的,有送钢笔的。在遭到描绘后,这些家伙通常都有会想到拿我出气,因为我不是帮会的人,所以总有人给我传话说谁谁要和我单挑。因为城市不大,我很清楚对手是个什么情况,基本上来说,我百分之八十的情况下都会应战。每次我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回到家里,我老爹就痛骂我是个败家子,老妈通常是惋惜的看看我的衣服是否又被撕裂。当然,我这个样子时,对手绝对不会好过我。现在记的我和陈宁的认识过程特别好笑,有次我的左眼被对手“封眼”,即眼圈打肿又黑又紫。在上学的路上时,梁小燕同学没有搭理我自顾自的走了。就在那会,迎着初升的太阳,我和一瘸一拐的但黑着右眼圈陈宁相遇在一个拐弯的路口。人类具有天生的交朋识友的特质,有些人一辈子天天在一起却不能成为朋友,有些人只需要短短的一瞬就会成为至交。和陈宁相遇时,我们俩就嘿嘿的同时乐了。
    因为我是个比较没有逻辑的人,所以会经常胡天胡地的胡想一些事情,比如拿友情和爱情混在一起进行比较。与杨洋的沟通与起多年前我与陈宁的一拍即合,要困难的多。还好我天性中“坚持”的成份比较多,所以从最初的观望到中途的主动沟搭,再到中后期的争风吃醋,只到最后终于搂着有些痛楚的杨洋幸福的瘫倒在自己的下铺床上这整整一年的过程中,我几呼忘记了遥远的梁小燕。而经过第一次的风雨洗礼后,杨洋骨子里的放浪气质一发不可收的渐渐暴露。在渐渐转暖的日子里,杨洋真的象个小野兽般的开始和我纠缠不休,在周末无人的宿舍,在月黑风高的假山从,在暗夜无光的操场拐角,在录像厅昏黑的情侣包厢,杨洋象个日渐熟练的屠夫,用她的刮骨刀一次又一次的让我幸福的死去。我称杨洋是个“闷骚”型的女人,她却说是我夺去了她的贞操我必须弥补必须有求必应。七年之后,我在网络上发现“闷骚”这个词开始流行起来,就有一点点伤感,因为我不知道久违的杨洋那会正在哪里耍刀弄枪,她曾经是那么充满动感的一只小野兽。至少在她甩掉我之前,我已经将遥远的梁小燕忘的差不多干干净净了。那期间收到过她的两封信,杨洋还颇有兴趣的研究过信中的内容,她说情情梁小燕好象对你有点意思呀?看她这话说的泥泥歪歪的。我说爱爱死在你的裙下已是我今生的最大愿望,梁小燕离我太远再说人家早就有男朋友了。杨洋就眯起她那双好看的媚眼儿,似笑非笑的看看我,然后她好象有些心酸的让我把她抱紧些。我就把她抱紧点再摸摸她的头发,并不说话。当时我们已然忽略了宿舍里的隐隐约约的臭袜子味道,完全沉浸在崇高的爱情境界中了。收到梁小燕第三封信时,正好是与杨洋分手整一周。
    我想那伙小流氓是冲陈宁来的,他手上晃来晃去的那把蝶蝴刀引起了他们的注意。陈宁和我完全没把他们放在眼里。因为里面有几个家伙我们都是认识的,生至还一起参加过群斗。也许是傲慢的态度激起了那几个家伙的情绪。有个生面孔冷不丁的就抢过了陈宁手上的刀。陈宁立马就是一脚踹在丫的肚子上。他们那帮中的另一个孩子就挥起手中的木条很随意的一挥,陈宁哎呀的叫了一声。西边的太阳落的只省下一个可怜的边了。但我们都清楚的看到陈宁的左太阳穴处流下了一溜血,我对那孩子说你妈了个X的。扇了丫一嘴巴子。就在那当儿,陈宁倒在地上,一只手捂着流血的地方,另一只手就无力的瘫在马路牙子上了。那根细细的木条被甩在一边,那根木条靠近顶端地方的那根巨老长的钉子没有人注意到。我突然就觉的有点不对劲因为陈宁的鼻子里流出两溜血而且四周静的出奇,那几个小混混们好象也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就那样站在那里象木头人一样不会动了。
    也许是刚喝的茶水有些凉,我的眼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在那个看榜归来的下午,我少年时期唯一的亲如兄弟的朋友,轻飘飘的告别了这个世界。公安在后来的例行调查报告中说陈宁是不良少年,因意外事故死亡。压根没有提起那根害死陈宁的钉子,因为用那根木条打陈宁的那孩子他老爹是城南公安局的副局长。据说那老贼是个吃喝嫖赌的家伙,然而只到前几天,仍在和老****电话闲聊中得知丫居然成了副市长,我只想说个操他X的!
    陈宁的父母失去了他们的大儿子,还好陈宁的弟弟是个不错的孩子,不多说话并且以认真的态度学习。他后来考上了成都一所大学,此后随着城市的扩建,陈宁家的情况我再一所知了。
    那个暑假很快地过去了。最终我还是和赵佩恢复了儿时的亲密。在人工林场中央地带有一个被绿树环饶的大沙坝上,梁小燕,我,赵佩,我们三个人再度手拉着手从沙坝顶上一路冲了下去,最后滚成了一堆,因为无意中触到了梁小燕的胸,我马上就有了生理反应,脸刷的一下就红了。梁小燕那天玩的很疯,外人根本想象不出来这个平时看起来文静的有些冷傲的女孩子其实是那么率性和天真。我不知道她是不是感觉到了我的变化,只是嘿嘿的傻笑着坐了起来并抓了一把沙子恶作剧的SAI进赵佩的脖子里去了,赵佩就跳了起来把一把沙子揉在我的头发上。梁小燕气喘嘘嘘的也抓起一把沙子想SAI进我的脖子里,我就抓住她的手不放把她一下子压倒在身下。赵佩就骑到我的身上想压倒我。那当儿,梁小燕在推我时一不小心就推在我的裤裆处了,倔强的小弟弟那会正高昂着,猛地受到外力刺激后我的下腹就传来一阵痛楚,我吃不消的站了起来,连蹦带跳的半蹲在地上捂着小肚子哎哟呀哟的此着嘴叫了起来。赵佩已经和梁小燕笑成了一团,脸蛋红扑扑的梁小燕对赵佩说我是个小流氓,赵佩就说我从小就是个流氓。那会我真想冲上去把梁小燕按倒在地上,有那么一两秒钟我甚至想着梁小燕脱光衣服后会是什么样子,我应该以什么样的动作来和她纠缠等等。梁小燕显然看出我在若有所思,就抓起一把沙子冲我扔了过来,散落的沙料在空中就纷纷的落了下去。赵佩在几天之后回了上海,那个暑假就那样过去了。陈宁的死并没有对我有什么影响,少年时的江湖意气是不可靠的,但比起成年之后的友谊,它却值得怀念的多。
    大凡升入高中的孩子,少年时的不良习性总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有所收敛或隐藏。高一时我和梁小燕还在一个班里她是排名第一我是排名倒数第二。高二时分文科和理科班,她去了文科班,我也想去但没去成,因为文理分班的考试中,显然我在数理化方面占有优势。说来惭愧,我老爹还是学中文的老本科出身,我和我弟弟考大学时却偏偏全是被语文拉了分,我那会考150分的语文卷子只得了六十来分,如果能考到九十分,我就可以和梁小燕一起上北大了。不过现在想起来,如果真上了北大,也许就没有那么多的事情值得留恋了。因为北大的模子会轻易改变一个人,换句话说也就是套上了一个壳一样的文化枷锁,虽然可以有板有眼的徐徐前进,却终是少了太多乐趣,而这点与我,是完全不能接受的。
    整个高二那一年要学完高中三年的所有课程,以留下足够的时间来备战高考。也是从那会开始,我和梁小燕开始陌生起来,我猜想应该是她的父母从别人口中知道了我是个小混混,并且陈宁死的时候身边只有我一个朋友,所以我在添油加醋的描述中被形容成了一个恶劣少年。所以梁小燕被禁止和我来往了,意识到这一点后,我很自卑。虽然可能并不是这样的原因,但我宁愿相信。听说梁小燕所在的班有个男孩子学习很好,并且经常和梁小燕在一起讨论学习上的问题,我初时的想法是在某个晚自习后找个人不多的地方打他一顿,但转而一想就觉的有点可笑,因为梁小燕并不是我什么人,顶多算个邻居而已。那会,我依然骑着那辆饱经风霜的二八自行车,而梁小燕每天上学则骑着一辆小巧的二六凤凰,好象是她妈妈以前上班骑的。小时候我去她家找她时她妈妈对我挺好但现在她妈看见我就当我不存在似的,这越发让我自卑的难以平静,所以我常常安慰自己说梁小燕他爹就是一税务局的小干事,可我老爹那会已经是他所在的那学校的副校长了。所以我开始认认真真地学习了,并且有些夸张的配了一副一百五十度的近视眼镜。看着镜中帅气斯文的自己,我找回来了一些自信,辅助的因素是我的物理和化学在摸考时同时考了满分,开创了本校建校以来的先河,在收到梁小燕的一封鼓励信后,我的自信开始急剧膨胀起来。
    突然少了杨洋的生活让我有些失落,所以收到梁小燕的信后,我脑子里象过电一般的又想起了过去的一些片段。躺在宿舍的床上,枕着杨洋不久前才给我洗过的枕巾,上面有一根长长的头发,那是杨洋留下的痕迹。梁小燕在信中说她想出国去,还说她男友对她很好经常和她在北京宽大并且布满落叶或白雪的街道上漫步。于是我脑子里浮出一组风花雪月的画面,成年的梁小燕和遥远的落叶白雪一起演变成一道风景,但牵着她手的那个男人是什么样?他的面孔在我的想象中始终是模糊一片,只是从梁小燕来信中的只言片语可以感觉到那是个清郎俊秀的南方青年。同时,我十分淫荡地想象着梁小燕的胴体,我拿杨洋去对比,想着想着,满眼就都是杨洋的影子,并且立马就十分怀念她那温暖湿润的感觉,小弟弟就不争气的强壮起来。那个时候夜幕刚刚降临,从学生公寓的小花园传来一阵隐约的吉它声,当时校园内正流行《同桌的你》,《青春》,还有《睡在我上铺的兄弟》等校园民谣。于是我爬起床来趴在桌子上就把《同桌的你》改写成了《同床的你》,把《睡在我上铺的兄弟》改写成了《睡在我身边的女人》,最后刚把《青春》的歌名改成了《叫春》,还没来的及改歌词内容,就听见楼下有人高叫着我的名字,我跑到窗户边往下看,原来是宿舍里的老六,他一个劲的仰着头对我招手喊着“老七老七,你快下来,我刚看见你媳妇座了一辆奔驰车走了,快下来快下来”。那一瞬间,我忘记了我已经和杨洋没有关系了,脑子一热,我就跳下床来踢拉着我那买来就没洗过的臭球鞋,象一匹发情的公马一般从宿舍一路飑了出去。
    一九九八年的冬天,也就是毕业两年半后,我回老家和老爹老妈一起过春节。初一早上老六从他家给我打电话拜年并简单的聊了聊过去的一些事情,他说杨洋当时可能是叫一个西安本地的有钱少爷用金钱给摆平了,所以甩了我是理所当然。他在电话那头操着青海省的普通话对我描述着哥几个毕业后的种种历程。我却还是有些怀念杨洋,毕竟我是她第一个男人,而她同样是我第一个女人。那会我就问我妈,梁小燕回家了吗?我妈说人家小燕出国了,去法国了。我说噢,心里就想杨洋是不是也出国了?或是现在已经成了孩子他妈了。也就一会儿,给老爹拜年的他的学生他的同事们就陆续的打来电话,此起彼伏的电话铃声让我有些烦。于是我从家里拿了两盒烟,叫上弟弟准备去爷爷家和我那帮堂兄弟表兄弟搓搓麻将。一路上尽是衣着光鲜的男女老少,不时脚边就炸开一两个小鞭,那是淘气的孩子扔过来的。我突然想去陈宁家看看,给他家人拜个年,就问我弟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去,弟弟叼着烟说去就去看看吧,陈明(陈宁的弟弟)还和我一起打过一次蓝球呢。于是我们朝记忆中的陈宁家的那个方向走去,我记得他家在西环路的边上,等走到西环路上时,才看到他家原来住的那块地方已经被推平了,远处只有几棵光溜溜的树,不知谁家养的一只大黑狗小跑着到那树根处,抬起后腿洒了一泡尿。我说了句***,就捡起一块土坷拉向那狗扔去,那狗就慌慌的叫了两声,又沿着原来的方向跑回去了。老家的天空在冬天非常之蓝,那会就蓝的透彻到底,我仰头看了看天,连一丝白云也没有。就有了一贫如洗的失落感,于是,就掉转头和弟弟抽着烟径直向爷爷家走去了。
    我的大学生活在1995年的晚秋告一段落。按我爹的话说我天生不是好东西,按我****说法我是让鬼抓了,可我自己最清楚,我只是以很大代价发泄了一回而已。那是一个月朗风清的深夜,本以为会看到一些花花镜头的通宵录像让我大倒胃口,香港纪实恐怖片《西环浮尸》看到差不多一半的时候,我困的有些扛不住了,四周已经睡倒一片,有一个小偷正四处寻摸着下手目标,我以前被丫那一伙的人偷走过一盒黄果树香烟和五块钱,还有一个简易打火机,干他娘的!想到这,我却又不困了,干脆回宿舍睡觉去吧。那会是晚上三点多了,学校的大门早就锁的严严实实。翻墙进校对我早是家常便饭,然而就在我轻车熟路的蹲在墙头上准备点起一根烟时,墙下却晃上来两束手电筒的灯光。我不幸地被两个夜巡的校保卫处的保安给逮住了。如果接受处罚那并不算个什么事,但自从被杨洋甩了后,我就一直非常抑郁,抑郁的情绪在那晚终于不可收拾的爆发了。现在想起来如果那会我跳墙再跑回录像厅也就没那么多事情了,但骨子里的执着却再一次指挥了我的大脑,因为我当时只想回宿舍并而没有再想别的,并且确实被冷不丁出现的保安吓了一跳,那一瞬间我甚至还以为那两个家伙是专弑独行人的变态弑手呢,但在确定了他们是两个活生生的人之后,我一下就有些放松,并且突然有重见人类的温暖感。于是,我顺从的从墙头跳了下去,跳进了校警的管辖范围,被现场活捉。
    跳下墙站直身体后,我把手伸进裤子口代里。我只是想掏出香烟和二位大爷套套近呼,但却正是从那一刻开始,我的命运发生了转变。也许,仅仅是也许,我仅仅是不应该把手但进口代里去。没有任何前兆,我就挨了一棍,硬橡胶制成的警棍把我的肩膀砸的生痛,打我的那哥们操着纯熟的关中方言揪住了我的的衣领,“你个损娃,想干啥泥?”,而另一个保安已经在我身后推搡着我了,我知道前面亮灯的地方是他们的宿舍和值班室,里面睡着一群如狼似虎的所谓保安,看样子他们想把我带到那去盘问。我踉跄的一下,但还是被拽着衣领朝亮灯的地方走去。彼时星光灿烂,斑白的月牙高悬在空中,早一些时候,赶着这样浪漫的月色时,我没准正和杨洋兴风做浪呢,但那会我的意识有些迟钝,可能是那一警棍把我打闷了。只到拽着我往前走的那个保安再次从他的狗嘴里蹦出一句“贼你妈”时,我的意识复活了,我完全清醒地被激怒了。后面推着我的那哥们默默无语地走着,我伸出右手抓住了他的头发使劲往下一扯,跟着就抬起右膝盖迎了上去,他一下跪在了地上,我想他的鼻梁肯定会断掉,虽然我没有听见鼻梁断掉的声音。前面拽着我的那孙子反应巨快的往前跳了一步,跟着回头冲着我的脑袋就是一棍。立马,我就看见眼前一群金色的小星星“嗡嗡”的乱舞起来,摇晃了两下之后,我就倒在地上起不来了,只是隐约听见一阵尖利的哨声响了起来。冰凉的水泥地面黑漆漆的延伸开来,地底下的灵魂们狂笑起来,乱七八糟的笑声汇成了一片轰轰隆隆的声音袭了过来,又睃忽一下消失了。我也咧开嘴笑了笑,动了下手指想捏下自己看是不是在做梦,但意识消失了,我被那当头一棍打晕菜了。
    两周之后,我被学校不留情面地开除。听说被我弄伤的那哥们鼻梁还真断了,是个年龄和我差不多大的山东小伙子。我就有些后悔,因为我一直认为自己可以和任何同龄人成为朋友而不是敌人。但变态的现实再次抽了我一鞭子,并且留下了醒目的疤。我想杨洋应该从别人口中听说了我的事情,有那么一会我在幻想她会回到我身边和我浪迹天涯,因为事后我主观的认为我打架完全是为了她,我甚至设想着她回到我身边的种种细节,比如她轻轻抚摸我被警棍击打的地方并落下两滴清纯的泪,比如她搂着我受伤的脑袋给我讲述她离我而去的那段时光,还比如她采用全新的姿式和我做爱等等。然而飞逝的时间让我彻底失望,自始至终我再没有见过杨洋。2000年的某个仲夏夜,我在三里屯的DAYOFF酒吧吊了个妹妹并把她搞上了床,天亮时我给她讲我和杨洋的故事只是因为她在高潮时会和杨洋一样使劲扭动着身体并象吃了一摇头丸一样疯狂摇头。而那个不知名的一夜情妹妹却非要在起床前再搞一次,她说天亮时是做爱的最佳时间,你的那个旧情人现在还不知道正被谁X呢。我看着妹妹漂亮的脸蛋就呵呵的笑了插入了。但在95年临放寒假和哥几个告别的酒桌上,我却哭的一他糊涂,摔碎了酒瓶,摔碎了眼镜,摔碎了老爹老妈对我的期盼,摔了个胡天胡地。
    被大学校园踢出局是比被杨洋抛弃更让我难以接受的现实。系主任给我老爹打了电话,我老爹给我打电话时已经找不到我了。我只在离开校园两天后给老妈打了个电话,我说我过年不回家了,老妈就在电话那头哽咽着说你这个娃娃从小是个好孩子咋会弄成这样呢?过年回家来吧让你姨给你找个工作先干着。我语气生硬地拒绝了,我告诉老妈我很好不用担心我就没再说话。轻飘飘挂断电话后,我却流了一脸的眼泪。看公用电话的是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她并切地问我怎么了,我抹了一把眼泪说没事,就匆匆地付了电话钱,说了声谢谢后转身走了。秋天的风已经呼啦啦地吹起来了,满街的梧桐叶不甘心地坠落,一个破烂的塑料袋挂在高压电线上随风劲舞,人们行色匆匆地穿梭在现实和虚幻想之间。走在校园外熟悉的小马路上,我失去了继续生活下去的主张。我漫无目的的走着,离校园越来越远了,从一条街到另外一条街,天空很灰暗,不知是哪一间小店里正在放着何勇唱的《姑娘漂亮》。“姑娘姑娘、漂亮漂亮”,警察警察,拿着手枪,我没有钱也没有枪,我只有一张吱吱嘎嘎响的床”······我只有一张吱吱嘎嘎响的床,我只有一张吱吱嘎嘎响的床,我只有一张吱吱嘎嘎响的床,我只有一张吱吱嘎嘎响的床,那歌声已经听不见了,但我却开始反复呤唱起这一句来。我只有一张吱吱嘎嘎响的床,我只有一张吱吱嘎嘎响的床。事实上,当时我已经一无所有,临行前我极为假牛B地把随身听和吉它还有没吃完的菜票全送给关系好的几个哥们了。就连那一床老妈亲自缝制的被褥也结结实实地友情赠送给了家境贫穷的老二。我一向是个喜欢轻装上阵的人,甭管前面是地狱还是天堂,我只欣赏简单的升华和沉淀!
    没想好到底如何快乐地活下去之前,基本的求生意识支配着我的大脑。在学校周围的几个歌舞厅打了一圈的工,做了一圈的少爷。期间和几个西安当地的小姐搞了几次,而且居然和一个叫张影的女孩子谈起了朋友,她是固定在八仙楼座台的小姐,偶尔也会看见丫和老爷们一起座车出去。但那是司空见惯的,所以在下次见到她时,有机会我就挤兑她。我说张影昨晚上你磕了几次头,张影就说你个瓜批胡说啥泥我磕头干啥?我就嘿嘿地笑着说你四大爷一次一次的让你塞进胸罩里你不磕头那是你的不对了。张影还反应过来的就要跟我急了说她只有一个叔叔根本没有四大爷,我就狂笑着说你天天晚上不就冲着你四大爷才玩儿命的发浪吗。醒过味的张影就扑过来把我按在八仙楼大厅的沙发上一个劲地拧我的胳膊。我就哎呀哎呀的求饶,并且明正言顺的揩油。一来二去的张影就和我成了一对,至少在八仙楼里打工的少爷小姐们都知道了,但如果老板知道了那我则一定要被炒掉的。所以在和张影的交往过程中,我们俩的偷情片段也颇为好玩。往往是没有客人了,老板就哈欠连天的去他在街对面的家里睡觉,留下一个四十多岁的总管招呼大家一圈后就自顾自的去他的专睡包房睡觉去了,他是老板的亲戚但我们关系处的不错我经常给他买几包金丝猴抽所以他对相当放松。于是总会有几个小姐留在歌挺里过夜,张影就先占一个小包房说她睡觉打呼噜,其实大家都有是心知肚明。然后等其他人各安排各的睡伴后,不久前还热闹非凡的八仙楼就静悄悄的没了声息,我则一路小溜,跑到张影的包房那轻敲三下门,门就悄悄的开了,黑洞洞的小包房只有墙上亮着一ZHAN瓦数低的不能再低的小红灯,小包房的横座沙发够座三个人,那就是我和张影的温床,那时的我已然是床上老手了,每每和张影的地下革命工作进展的如火如荼,她就有些伤感地说今后她还是得嫁人,我就越发来劲。但真正的高潮还没有开始,有一晚她熟睡时,我看见她的包包搁在沙发靠墙的没中,就信手拿了过来翻了翻,却大为惊喜地发现她的包包里竟然装着一本大二英语书,上面还有娟秀的英文手写名“glume”。那一刻我花怒放,差点没跳起来。因为从杨洋那受伤之后,我再也不愿意相信校园里的爱情,但却又总盼着能再遇到一个看的上眼的校园美女相拥相伴,初识张影时只是觉的她长的不赖身材够辣,却是从根里就没想过她会是个大学生。所以当我看到那本英语书之后,才会欣喜若狂,但当时还不敢确定。我打开了包房里亮一点的灯,看着熟睡的张影,她长长的睫毛微微的卷曲着,化过妆的脸蛋在灯下有一种粉妆的质感,饱满的小嘴唇微微张开着露出一线白白的门牙,仅仅是看上去,她是那么的美丽。我端详了半天,却又泄了一口气,谁知道她是不是那个glume呢?如果是那是最好了,我们会有精神层面的交流,如果不是,嗨,那还不是逢场做戏,两性相悦而已。想着想着,莫名的担忧倒占了多半的心绪,于是我关掉大灯,亲了亲熟睡中的张影,又把手伸进她的乳罩里轻轻的捻了捻了她的乳头,她就在睡梦中抓住了我的手,我就昏昏沉沉的半搭着茶几挤在她身边睡过去了。

    冬天牛气哄哄的弑来了,但沉浸在张影的温柔乡中,我却倍感滋润,如沐春风。事实上只到现在我都不确定她就是glume。只是在后来与她的交往中,我有意的试探过几次。我说我喜欢听麦克包顿的said I love you but I lied,她就撅懒嘴唇懒懒地说包顿的when a men love a woman也很好听。还有一次在我们专用的小包房里,我只穿着小裤头仰座在昏暗灯光下的沙发上,模仿着A片上的语调抚摸着只着三点的张影,“come on baby come on hnhnhnhn”,她竟然就故作狰狞状对我说**** you lady-killer,cut cut cut 。于是我就极为开心的把她揉成了一堆泥,并且更为开心地默认她就是glume。但我却从没有亲自向她求证过,因为那时候我没有任何心理承受能力去接受一个惊喜或一个失望的刺激。临近九六年春节前的一两个月里,大多数歌厅的生意都有些冷清,每天晚上八仙楼的大厅里几呼没有客人,但包房还可以座到八成。那会我已经做到了包房领班的位置,因为在刚到八仙楼和总管套近呼的时候,我曾经对他讲过我被学校踢出局的事情,后来他告诉了老板,所以西安雁塔区农民出身的老板就对我比较器重,只用了一个半月就把我提了起来。那会经常有一位王老板来八仙楼,他只是随便点个小姐进个小包房,然后一首接一首地唱歌,一壶接一壶地喝茶,一趟接一趟地上厕所,所以我就一次接一次的点头,一次接一次的问候,竟和王老板混熟了。和他的消费行为比起来,他给的小费是极为可观的。一般的客人很少给少爷小费,他却会给,少则十块,多则五十,并且在结帐时的找零他从来不要,也没见过他带小姐出台。我曾有意和陪他唱歌的小姐私下里询问过他在包房里的行径如何?陪过他的小姐们都说他很正经,从不乱摸。顶多搂着小姐喝首歌,唱完之后就立即分开了。所以,我对他这个人就有些好奇,并且想试图去更多了解他一些,来满足自己天生的探查人性的欲望。但压根就没有和他进行更多沟通的机会,所以也就仅仅是混了个熟脸得了些小费而已。后来临近春节的时候,他就再没有露过面,而我才凑巧闲聊时听一个到处流串座台的小姐说他是个开广告公司的老板,好象公司规模还不小呢。那会我不并不了解广告公司是个什么样的公司,我只是简单的想,做广告应该是很有意思的一件事吧。
    西安的冬天不生暖气,还好八仙楼的暖风空调十分充足,所以如果足不出户的话,屋里虽然空气不爽但还是会有温暖如春的假象。我记的好象是春节前一周左右的时间吧,那天下午五点我,天已经黑了。张影提着一个颇大的服装袋一身寒气地来到八仙楼,自从升为领班后我就没再敢在公开场合和她卿卿我我,所们我们只是亲密地打了个招呼。过了一会,她从小姐们集中休息的房间化好了妆出来,我正座在大厅靠近入口处的沙发上抽烟,她就轻快地跑到了过来,趴在我耳边飞快地说“老公,我给你买了一件羽绒服”。一瞬间我被巨大的幸福感笼罩了,甚至有些不敢相地信喘不过气了。
    昨天傍晚,梁小燕从深圳打电话过来说她要晚些时候才回北京,她问我北京天气冷不冷,她说让我多穿点衣服不要着凉。我说让她多喝点醋别中了病毒,她就在电话那头脑咯咯地笑着说深圳的一瓶醋可以买一件羽绒服了。顿时,那种沉积多年的幸福感象闪电一样击中了我却又瞬间即逝。我突然呆呆地想流泪,张影现在应该嫁人了吧,她应该是幸福的吧······
    那个冬天我的自信日渐恢复。腊月二十九的时候,老板给大伙放假了,并且分别给大家派了红包。我得到了自己谋生以来最大的一笔财富,那是2000元人民币。拿到红包时我有些不知所措,我努力回想早上是否听到喜鹊叫或是看到蜘蛛,正愣神时就被一同打工的其他几个小哥们拥促着出了八仙楼。好几天没看到张影了,穿着她买给我的羽容服,胸前放着钱的口袋感觉热呼呼的,我涌起一种强烈的冲动想马上见到张影并给她买新年礼物。返回八仙楼的前台,我在电话中让传呼小姐连呼三遍张影,说我有急事找她让她在钟楼下面等我。传呼小姐的嗓音很甜,在挂机时我对她说了声新年好,她反应很快的回了一句不客气。于是我哈哈大笑着放下电话,心情愉悦地走出八仙楼的大门。哥几个在不远处溜达着等我,那天的天气罕见的好,灰中透着一闪蓝,我有种天人合一的感觉,因为那天象正如我在成年后遭遇沉重打击却又缓过劲来一样,夹带着久违的轻松。我深吸了一口气,快步向哥几个走去,路上没有几个行人,公共车里也是人影稀疏,远处传来的放炮声就显的有点不协调。我突然想起来,已经很久没有给老妈打电话了。
    公车驶向钟楼的途中,经过了我曾就读的那所大学。熟悉的建筑在灰不溜秋的树影中一闪而过,门口站着一个值勤的保安,我竟然就涌起一股尿意。那会我并不知道学校传达室已经把梁小燕写给我的好几封信全退回了北京。我更不知道我老爹刚从学校旁边的招待所起程返回老家,他在学校周围找了我三天却一无所获,他哪会想到他曾引以为自豪的儿子那会正在他一辈子也没去过的风月场所,穿着得体的西装,拿着步话机,引导着一个个如花似玉的小姐们来往于一个又一个不见天日的包房。这个世界充满了传奇,与之相佐的却是有些滑稽但却实实在在的人生故事。当半年后我昔日的同窗们或喜或悲的卷着铺盖奔向不同的角落时,我已经开着哈雷载着张影在西安的大街上招摇过市了。
    诗人郭小川曾经说过这样一句话:“但愿每次回忆,对生活都不感到负疚”。我深深赞同对这句话所倡导的回忆观,仅仅因为在我大多数的回忆中,我都感到十分负疚。一个人可以用多种生存方式找到成就感,并且随之就是成就之后的放纵,只不过在不同年龄阶段,为放纵而付出的代价不同而已。在到达钟楼那一站时,我远远的看见张影一个人拎着她的小包包在钟楼的向阳那一面站着,那天她打扮的很漂亮,我让哥几个去别处玩耍后,就笑着向她走去,那会我的内心充满骄傲的感觉,我有了漂亮的女朋友虽然她是个小姐。但我真的不在呼这个,在我人生最低谷时,是她在我身边,在我内心最需要关怀时,是她给我关怀。当她看出我是真喜欢她后,她就再也没有出过台。这样的女人,却不知比那些同床异梦,假迷三道的所谓“良家妇女”高尚出多少倍来。
    在96年的春天到来之前,我给家里打了一次电话,是老爹接的,他一下没能听出我的声音来,但仅仅几秒钟,就在我叫出“爸”之后,我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老爹在电话那头说了声“你等着我去叫你妈妈”,在听筒中听到他走开的脚步声后,我不由自主的湿了眼睛。当老妈在电话那头叫着我的小名“喂喂”时,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任由泪水流满面郏,我对老妈说我很好,老妈在电话那头也哭了。打完电话后,我立马去最近的邮局给家里汇了2500块钱,那是我打工半年来攒下的。我用老板派的红包给张影买了一个新的包包,还剩下1600多块也够我生活一段时间了。走出邮局后,我彻底恢复了以前生龙活虎的心态。
春天是个容易让人放荡的季节,八仙楼的生意开始火了起来,各式各样的男人们纷至沓来疲惫而去。有几次我看到张影被别的男人搂在怀中笑颜如花,我心里就象打翻了醋瓶十分不爽。稍稍让我感到安慰的是她拒绝了所有的出台,甚至有个不知道我俩关系的寻欢客还找到我让我去说服她,价码都开到了2000,我笑着安慰那一脸正经的男人说我去试试,心里却恨不得狂揍丫一顿。老板似呼看出了一些情况,他找别的小姐询问过之后,把我叫到他的小办公室里盘问了一番,并最终阴着脸把总管叫来一顿臭骂。支走总管后,他对我说玩可以,但绝不能动情,否则趁早走人。我早想到会有这一天,并且老板是按他的生意原则来行事,所以我没有怨恨他。我想我还是走人吧,毕竟在八仙楼的这段时间老板待我不薄而我也真的影响了他的生意。那天晚上,我在八仙楼外的马路牙子上座到凌晨一点,只到张影从楼里出来走到我身后蹲下来搂住我时,我才意识到应该是说再见的时候了。显然张影已经听说了老板叫我问话的事情,她挪了挪身子,蹲在了我面前。晚上还是有些冷,她裹了裹身上单薄的衣服,亮晶晶的瞳子在黑夜里眨动着光茫,我用双手捂住她冷冷的脸蛋,说“老婆,我要走了”。她咬了咬了嘴唇,突然就说“老公,我也不干了。”
    只到今天,那一晚张影对我的许诺都让我倍感温暖。即使在和梁小燕相拥而卧缠绵不休时,我也会在心底最深处深深地祈祷那宇宙深处的神灵保佑张影,保佑她幸福地走完一生,保佑她忘掉我,保佑我来世可以做牛做马回报她为我所做的牺牲。那晚她拿出她存有七万元人民币的存折放在我手上,并对我说我们可以去做点小生意后,我才开始重新审视自己和她的这段爱情,对于我俩的未来以前我从未想过,但那晚我却想到自己是否会和她结婚生子并且颇为无情地想到她是否还有生育能力来为我生个孩子。而最要命是我还不知道她在白天到底从事什么职业,她是glume吗?她是那个白天正正经经上课,晚上却引蜂逗蝶的大学生吗?亦或她白天就是打打麻将逛逛街消磨时光的专职小姐?但前途的迷茫却更象钉子一样扎在心上让我烦躁不安,所以,她放在我手上的那张存折就颇具了分量。七万块钱对那时的我来说是个天文数字,我甚至卑鄙地想到拿了她的七万块钱就溜之大吉,衣锦还乡。而那个时候,善良的张影并不清楚我在想些什么,她还以为我是因为要和她分别才愁容满面。我想,正是从那一刻开始,我背上了一生的负疚。
    离开八仙楼是我踏上社会后的第一次跳槽。随后至今这六七年的时间中,我象吃了兴奋剂一样,从自己创业到打工,再自己开公司,再打工,跳来跳去也有十数次的跳槽经验了。每一次精神上都若有所失,物质上也经历上了起起落落。只到今天,在这家国际著名的跨国广告公司做了一年多的ACD后,终于又萌生退意。再想起遥远的从前,我和张影第一次创业时的情景,那是多么让人心醉却终又心碎的一段时光呀。其实我可能更多的是怀念和张影在一起,从另一个完全不同的角度欣赏她潜在的智慧和天生的精明,或是那段象真正的夫妻一样的、短暂时幸福时光,但最深处的,我却是期盼上天能给我一次重来的机会,让我再爱她一次,让我能够勇敢的承担起一个做父亲的角色,和她共度人生。
    我们在离八仙楼不远的一个居民区内租了一套一居室的房子,那房子位于八仙楼和我曾就读的那所大学的中间地段,许是未了的大学情结左右了我,我不想离学校太远,亦或可能当时我仍然幻想着与杨洋不期而遇。搬进去那天,张影说想和我拍一张合影照片,因为我们认识这么长时间以来,还没有在一起照过相,记得学校旁边不远处有一个照像馆,而我也好久没见我那帮兄弟了,顺路也可以去看看他们,于是我答应了她。在那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我牵着张影的手来到了我曾就读的那所大学门前,一路上,我给她讲了我以前在那所大学生活学习时一些有趣的事,还添油加醋的把自己形容成了一个勇抗不良保安却蒙受冤屈的校园英雄,张影咯咯的笑着,就挎紧了我的臂弯。在那间小照相馆内,换了几组不同的背景后,那个摄影师就问我们是不是要照结婚证上用的合照呀,我楞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回答,张影已经笑着应是了。摄影师按动快门的同时,我心里却想着,我还没到法定结婚年龄呢怎么能结婚呢?离开照像馆后,我对张影说我想回学校去看看以前住同一宿舍的哥几个,张影有点忧郁的答应了我,因为她知道我和杨洋的事。但当我亲了亲她的脸蛋,把她的手紧紧握在我手中时,她就笑着答应我了。走在那段熟悉的校园马路上,我克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为了掩饰这种情绪,我故意放慢了脚步,张影就悄悄的问我“老公,你很紧张是不是?”。我就嘿嘿一笑敷衍过去了。那会校园里人不多,我想哥几个应该在宿舍里玩牌或是睡觉。偶尔与我们擦肩而过的几个学子面无表情的扫我们一眼。我就有些心酸的想,他们是未来的国家栋梁呀,而我未来会是个什么角色呢?
    在敲男生公寓303房门前,我先深呼吸了一口气,并且听了一下屋里有没有什么动静。但除了公用水房里传来的滴滴答答的水声外,别的什么也没有听到。于是我敲了敲门,在屋里传来一声不情愿的“谁呀”时,我听出那是老六那带有青海味的普通话。松开了握着张影的手,我双手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熟悉的味道传来,桌子上仍然是一堆垃圾,书架上仍然是乱七八糟,床铺上仍然是一团被褥。以前我睡的那张床铺上,一个人闷着头正呼呼大睡,我原来贴在墙上的涂鸦之作“由我天下行”仍然贴在那里,只是看上去很阵旧了。老六睁着睡眼,座在他的床上盯着我,当张影从我身闪出时,他突然就哈哈哈的大笑起来。我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我也呵呵的笑了起来,掏烟时,我的手有些抖动,搓了好几下才把打火机搓着。老六从他的上铺床上爬了下来,拿起放在桌子上的不知谁的饭盆就一通猛敲。这一下,睡觉的几位全给震醒了,就听到老大熟悉的“操”声,就看见老四腾的一下座了起来,老五开始在被窝里用双脚猛跺床板。那一瞬间,我的心里温暖极了。睡在我原来床位上的那哥们伸出头来四处张望,是张陌生的面孔。醒来的几位注意到了我,老六夸张的光着脚跑过来和我拥抱,反倒弄的我有些不好意思,张影则着鼻子乐了。那天晚上我们哥几个全喝多了,只有老三不在,他下午去别的学校找他老乡说找工作的事情去了。老六说当我推开门站在那的时候,他正睡眼惺松刚从梦中醒过来,所以他以为仍在做梦中,但当张影怯生生的从我身后闪出来时,他就立马清醒了。老大和老四都是山东人,他俩那晚一个劲的“喝喝喝(HA音)”,却又显的心事重重。我知道他们在为毕业后找工作的事情发愁。但我没能力帮他们,所以我也没说什么。老六的爹在他老家当地有些势力,而且他们家就他一个儿子,所以他根本不为工作发愁,毕业后回老家会混的很不错,他的心情就格外的好。张影那晚上一滴酒也没有喝,她非常聪明,她知道做为我的女友在我的朋友们面前应该是个什么样的角色,哥几个那会基本都有女友,我还见过几个,但和张影比起来,按他们的审美观他们肯定会很不爽。再加上张影总是小鸟依人状靠在我身边,那哥几个总得郁闷的多喝几杯了。在酒局中,我努力克制自己不要向老六询问杨洋的情况,只到喝的迷迷糊糊,我也终于忘记了杨洋是谁。
    张影去收银台结帐的时候,老六抱着我的脑袋挤在我耳边满嘴酒气地说“老七,你媳妇真不错”。那会已经垂下头酣睡的老大也不知怎么地了,他突然睁开眼,端起放在他面前的杯子往桌子上猛的一放,就大声说了一个“好”!跟着他端起那没酒的杯子一仰头,一咧嘴,放下杯子后,他头一歪,又睡了过去。那个时候,我们还不知道韩剧是什么玩意。只到满大街开始流行什么“我的野蛮女友”,“我的老婆是大佬”等韩片之后,从个别的镜头中,我才对韩国的饮酒文化有所了解,在“野蛮女友”一片中,当看到那个女孩子的老爹喝完一杯酒之后一头砸在桌子上呼呼大睡时,我嘿嘿的笑了起来,因为从那个镜头,多年前我所熟的类似片段再次外印证了我所认可的艺术来源于生活这一创作准则。从而,我更确信韩国人应该是中国人的种,再一想韩国离山东还蛮近的,就觉着真有几分道理了。那天晚上我不知道哥几个是怎么回到宿舍的,老六夸完张影后就趴在桌子上睡了,张影从桌子边上把我扶了起来,我只感觉天旋地转,有种想哎吐的感觉却又吐不出来,走出饭店门口,张影把她的包包套在我的头上,扶着我一路走向我们家走去。路过学校大门时,暗黄的灯光下站着一个保安,他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晃成好几个人影,我想起了什么似的,伸出右手摸了摸了自己的额头,没什么感觉,嗯,于是我心下认为这个保安是会一些功夫的,应该起个名字叫“八卦莲花棒”,那么他就应该是个武林高手,那么我当年挨了那一棒也就有情可愿了。想到这时我嘿嘿的笑了,那会已经走的离学校大门很远了,我却还是踉跄着扭过身来向那个在我眼中晃来晃去的人影挥了挥手,说了声再见。那时我已经喝傻了,没有能力去把脑袋里记得起的信息给排列分类一下就搅在一起强加因果关系了!回到家里后,借着仅有的意识,我趴在马桶上吐了个天翻地覆,吐完后我竟趴在马桶沿上睡着了。张影用淋浴喷头把我和马桶一起冲了个干干净净,之后她在卫生间里把我的湿衣服全脱了下去,又把我扶在座椅上用洗发水和香皂把我从上到下洗了一遍。受到热水刺激后,我有些清醒了,座在雾闷闷的水汽中,张影象对待孩子一样用干毛巾擦着我身上的水滴。她只穿了小小的短裤和短袖,长长的头发挽在脑后,用一个好看的大发夹夹着,有几缕垂了下来。我睁开眼定定的看了一会她,就伸出手抓住她的手,她停了下来,有些担心的抬起头来对我说“老公,你好点了吗?”,我无力的点了点头,想亲她一下,但一想起满嘴酒气,就又做罢了。只到今天,我再也没有象那次那样大醉过,因为我害怕自己在酒醉后再做出什么伤害别人的事情来,或者是借着醉酒的名义做出明知故犯的蠢事。我无法体会那天张影的心情,我甚至希望她会对我产生一些厌恶之情。当她停下手中的毛巾看着我时,我却拿起沐浴喷头,把她浑身上下全淋湿了,她脱下身上的几件小衣服,嗔笑着象哄孩子一样夺下我手中的喷头想要自己沐浴,可是那会年青气盛火力壮的我,却一把揽过她疯狂的亲吻起她的身体来。在那间狭小的卫生间内,在飘渺的水气中,我第一次没有任何保险措施地深入了张影的身体,在半醒半醉时,在真切的低声呻吟中,我把刚刚醉酒的亿万颗种子们喷了出去。亚当和夏娃第一次品尝禁果时,上帝惩罚了他们,但人类却不可抑制的繁衍生息起来。第二天张影说昨晚她看到一颗流星划落,那时我只知道泫星划落代表着将有人死去,我却不知道流星也可以成为爱情寓言中消逝的主角。六年后,F4主演的“流星雨”成为热门时,那颗温柔、善良、美丽、清逸的流星却早已从我生命的雷达中消失。
    三个多月后,我的兄弟们各奔东西。我和张影开的书店却是生意日渐好转,风生水起。书店位于学校南门边上,地理位置很好。那是我找到以前的系主任,请她出面和校方谈过之后,从别人手里转过来的。系主任对我一直很好,只是因为当年我做为系足球队一员和机电系比赛时不要命的猛冲并负伤被担架抬出了场,所以她对我印象深刻。后来我被学校开除时,系主任说过让我有什么她帮的上忙的地方就尽管去找她,没想到竟然真的是机缘未了。书店开张第一天晚上,我特意请她全家,其实也就是她和她爱人吃了一顿饭,并在席间向她们介绍了张影。老太太一脸慈祥的拉着张影的手,非常欣慰的样子,老头一直不说话,只是小口的抿酒却很少吃菜。我不知道她为什么对我那样好,只到几年后和老六的电话问候中说起这事,老六才对我说系主任的独生儿子在秦岭的一次恶性车祸中,连人带车从山顶摔到山底,连面目都分辩不出的告别了人世,他年龄应该和我差不多大。听完后我才若有所悟的理解了系主任作为一个妈妈对儿子的那份思念,我也能够体会她为什么对我那么好的原因了。我在经营书店的过程中,我渐渐找回来了一个大学学子的感觉虽然我早已被踢出门外,但夜深人静时,我却能够静下心来抽出一两本喜欢的书阅读。张影有时很早就背着包包出门去了,但下午她会回来和我一起看店。我已经不再关心她是否就是gulme,只有一天,早上她起床背着包包出门时,我问她干什么去,她说去上课。下午她回到店里和我一起享受着温暖的阳光时,我明白了一切。
    在成长过程中,我慢慢学会了自我安慰和心理调节,并因而能够面不改色的接受一些惊喜或打击。在九六年的仲夏时节,距我被踢出校门还不到一年的时间,我再次选择了逃离,但与上次被动出局不同的是,这次是我主动的,并且由此而带给张影的伤害只到今天仍然无法估计,因为我没有办法再回头去重温旧梦了,一切都成为了过眼云烟。书店开张一个多月后,我和隔壁不远开游戏厅的小老板毛毛混熟了,他是西安本地人,年龄可能比我还小,但看上去很有背景的样子。我在他的店里打“侍魂”,一个币玩了两小时没有对手,结果惊动了他。他上机后和我叫板,仍然被我切的一他糊涂,下机后他一声不吭的走人时我还不知道他是这间游戏厅的老板,所以当他拿着一包红塔山扔给我并有些流氓语气的对我说让我休息休息时,我意识到了什么,因为他身后站着的几个家伙,从脸上就能看出不怀好意。我有些心虚的从椅子上座了起来并把烟还给了他,笑着对他说“伙计,我今天手感不错,不好意思,改天我请你玩”。他问我是不是大学生,我说不是,我说我是旁边开书店的,他呵呵的笑了。过了两天,晚上九点多时已经没有人来买书了,我正和张影在清点当天的帐面时,毛毛推门走了进来。久未体会江湖的我,就多了这样一个混社会的朋友,我甚至为此有些兴奋。毛毛似呼也很重视我们的友谊,当我提出借用他的哈雷摩托带张影兜兜风时他十分爽快的答应了。我承认自己是个虚荣心很强的人,所以骑着借来的大哈雷载着张影去了一趟学校,和即将毕业的哥几个简单的聊了会天,在他们惊叹的眼光中,轰起马达,牛逼哄哄的做势而去。
    那只是一段短暂的虚荣时光,虽然我和毛毛短时间内成了非一般的铁哥们并且他的哈雷我可以随便骑游戏我随便玩。但当张影在清凉的夏夜里搂着我告诉我她怀孕的消息时,我却如五雷轰顶般失去了思考能力,当时脑子里嗡的一声,曾经得到的快感,曾经得到的虚荣,曾经悲愤的心痛,曾经酒后的豪言,曾经曾经的曾经,所有所有在瞬间灰飞烟灭。那一刻,我的思维能力被莫名的恐惧击打的粉身碎骨。
    只到十岁的时候,我仍然有尿床的习惯。小我两岁的弟弟也豪不示弱的在每个灿烂的星空下画了一张又一张造型怪异的地图。为此老爹不得不每晚十二点时把我和弟弟叫起床来洒上一泡尿再继续睡,并且严禁我们在睡前两小时内喝水吃水果。那时年幼的我们并不知道为人父母者的艰辛,但潜藏在每个人骨子里的自私天性却是与生俱来。当年二十出头的我根本无法想象自己会成为一个父亲,我甚至一直认为自己还没有完全长大呢。那晚是我和张影同居后第一次失眠,天亮时我尽量放慢语速地对张影说“老婆、把孩子打掉吧,我们现在没有条件养活它。”她点了点头,有些无助的看向窗外那小小的一片朝阳,双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小腹。为了安慰她,我无心地摸了摸她的脸蛋,她却扭过头去没说一句话的起床了。那天下午我正在店里给几个女学生介绍新到的言情小说时,毛毛和张影同时走进了店里。张影看了我一眼没说话只是放下手中的包包后又转身出去了。毛毛给我扔过来一根烟,大大咧咧的座在书柜的边上就冲我嚷嚷“哎,伙计,你屋地(方言:媳妇的意思)咋不高兴咧?”。我说没事没事,就让那几个女学生自己去挑书了,我走出店门外向四处张望了一下,但没看张影。于是我点着烟后返回店内对毛毛说“等一阵咱俩喝酒去”。我和毛毛认识后全是他主动找我喝酒,所以这次我主动叫他就让他有些兴奋的马上同意了。我当时心里很乱,虽然预感到或是害怕会发生什么事情,但我没有表现出来,所以只是想借着晚上要喝酒这样一个念想来压制自己慌慌的心情。那几个女学生什么时候走的我都没注意,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毛毛瞎聊。张影头一次没有和我打招呼就一个人出去了,等到大街上灯都亮了她仍然没有回来,呼了她好几次她也没有回电话。望着不大的店里花花绿绿的海报和错落摆放的书籍,我有些恼怒。毛毛在门外摁响了他的哈雷喇叭,我锁上店门,走了出去,那会张影的包包静静的躺在店里,她持有的家里钥匙和店里钥匙全在那个包包里······
    又一个春天要来到了,去年冬天纷纷扬扬的雪花早已消融的无影无踪。昨天夜里的一场春雨使人们忆起“春雨贵如油”的吉祥句。早上起床后,我站在阳台上向下看去,小区里的草地已经显出了一丝绿意,那一刻,我的内心非常平静,甚至努力想回忆起一些些感谢生活之类的语句,但旋即就放弃了。人生如白驹过隙,稍纵即逝,但有些片段,有些人,有些事,却会一辈子刻在脑海深处,只到死去,只到喝过孟婆汤,也许才可以忘记吧。多年前的那个夜晚,当我和毛毛频频举杯时,我却不知道张影正四处找我,她的钥匙与钱包全被我锁在店里,她无处可去,她面色苍白的泪流满面。我不知道是否上天故意捉弄我让她爱上我却又让我深深伤害了她。就在那天下午,她去妇科医院做了人工流产手术,做掉了我和她的结晶。她只是不想让我和她一起分担那份痛苦,但善良的她根本没有想到我并没有在意她的痛苦而只是在猜疑她是否又回去了以前的风月场所。转眼间,那已经是六七年前的事情了,但那种了解真相后的心情却仍然会带来巨大的痛楚。人总会在不经意间想起一两处细节并因而对整个事件有突破性的认识,我正是想到了张影把包包放在店里的那个细节上才意识到她可能没拿钥匙,匆匆结束和毛毛的酒局后,我搭着他的哈雷返回书店。在路灯的照耀下,远远的我看到张影站在店门前,那会我有些生气,我想上前去质问她为什么不给我回电话。但走到近前时,我才看到她的脸闪白的吓人,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她流着眼泪对我说“我把孩子打掉了,你到哪去了,我找不到你,我很难受”。我的眼睛湿润了,我搂紧了她。毛毛看着这一幕发生,他没说什么话,掉转哈雷车头走了。有人说时间可以治愈一切,但那天晚上,在张影最需要我的时候,我不在她身边,而她在最需要休息的时候连个休息的地方都没有。我不知道世界上有几个女人可以容忍这样不在意情侣的男人,虽然是无心伤害,但这种伤害值却是太深了,时间真的能够治俞它吗?
    QQ上的小鸭子头像一下一下的闪动起来,我知道那是梁小燕,但我没有打开对话框,且让她先等一会吧。因为AE刚刚交给我最新的的客户反馈信息,重重的粗黑体字显示小组一周的工作成果被否定了,这使原本对此次提案期望很高的我郁闷不堪,所以这时候我没有心情和任何人交流,我只想自己冷静地想一想问题出在哪里了。
    客户说我们没有按照他们全球统一的推广策略执行创意,虽然全组都知道那所谓的全球统一策略真不怎么样,就连在华人广告圈赫赫有名的老大都不置可否,而只是一再提醒我们注意客户在全球其他不同国家同期投放广告的多变性。但公司入华以来的客户经营文化中执行最严格的一条就是“永远服从客户”,因为我们昂贵的收费在体现专业性的同时,也体现了洋鬼子在中国本土化后死灰复燃的“榨华”情节。公司驻京老板是洋鬼子,但北京分公司的业务部门却几呼全是中国人,包括港台和新加坡的来京人员。经常听人说洋鬼子如何如何傻,但我却感觉洋鬼子是大智若愚式的仙级人物。他们把权利一级一级下放,把功能部门拆分成若干看似不相干的小组,然后充分利用中国人善于窝里斗的劣根性,利用美其名曰的内部竞争机制榨取着我们不多的感情体验和可怜的生活经历,所以大家活的很累,包括老大,虽然他老人家已经是华人广告界的大腕,但他仍然在跳槽,被挖角。想到这时,我多少有点自我安慰了,想想自己投身这个行业已有五六年,在国际上拿了几个不大不小的奖,圈里认识了不少朋友并有了一点名气,跟过的几个老大都有很器重我现在我们一直有联系,ART BASE的CD和我是哥们我欣赏他的美术功底他离不开我的文案配合,这一切看上去,我的职业生活似呼很不错,至少应该让N多心存理想,满腔创意的本土小瓜们羡慕的不得了。但我还是决定要走了,我将离开这群****,到另一群****中继续生存下去,因为我自己正是个不折不扣的****,而周围这个世界,除了没有思想的傻子,就只是各种各样的修炼程度不同的渣子吧。当我用美丽的文字合法的诱导消费者付出昂贵的代价却得到一个泡泡时,当我侃侃而谈扔出各种所谓专业利器把客户捧的面若朱砂时,当我一脸正气慷慨激昂用擦边球中伤客户竞争对手时,当我们击掌庆贺一次又一次的成功时,我把自己修饰成了一棵纯正的的渣子。辞职报告写好一周了,但一直没交上去我想我只是在等待一个不伤害我与其他渣子感情的机会,这次提案的失败是不是这样一个机会呢?
    打开QQ,对话框中是一个心形的图案,我会心的笑了一下,就有点想念远在深圳的梁小燕。几个月前QQ推出了这款可发小巧贴图的新版本,我喜欢这种人性化的设置并给很久没有联系的QQ上的朋友们一一发送了各种各样的小贴图。有的人还记着我,回复过来之后我却不知道再说些什么?有的人显然忘记了我是谁,因为回复中只有两个字:“你是?”,我不想去解释什么,我不想惊扰一颗陌生的心灵,虽然我们可能存在默契。还有的人没有回复,而我已忘记了是谁没有回复我,静静的宇宙中,你和我擦肩而过,各自演绎一段生命轨迹,各自留下一路心碎,但彼此却不能体会,当能够体会时却早已物是人非,可能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只到失去后才会懂得珍惜吧。我知道自己是个极容易伤感的人,但我从不悲观。我贴了一个心碎的小图给梁小燕发了过去。她回来一句“亲爱的,怎么了?”,我本来想向她倒倒工作上的苦水,但一想起她现在也是重任在肩,这时不能影响她的心情。于是我在回复框中敲下了“宝贝,我想你想的心碎了,小弟弟也阳萎了”。没一会梁小燕的回复就过来了,对话框中她贴了一个生气的小图标,但其实我知道梁小燕一定幸福的乐开了花。年近三十的我知道珍惜一些值得珍惜的人了,但遥遥的从前,我却轻易放弃了张影,放弃了我生命中最重要的那段爱。
    就是在那间小书店里,曾经的同窗们来和我告别了。他们怀着不同的心情,或愉悦或兴奋或悲伤或迷茫,看的出他们已经连续醉酒多日,每个人的眼睛都是红红的,不知道是哭泣所至,还是酒精使然,然而我已没有力气去关注。那时我满脑子里只想着张影,我不知道这样说是不是可以安慰一下自己。亦或更深刻一些,我只是在想着如何继续我和张影之间的关系。那晚回到家之后,也许是我身上散发出的酒精味让她更加伤心,我向她解释,她却没说一句话。在沉默中,我们第一次合衣而睡。虽然可以听见她的呼吸声,但近在咫尺的我们却好象突然相隔万里。微弱的光从窗户边上照在小小的卧室内,黑暗中我努力想从那一线光亮中看到外面的天空,天上是否有星光灿烂。我在心里对自己说,如果外面是满天星光,那么我们仍然会象从前一样快乐张影一样象从前一样爱我。这个带有压赌性质的念头越来越强烈地吸引我去起身撩起窗帘去印证自己的期望。然而,当我有些喜悦的轻轻拉开窗帘向外望去时,黑漆漆的夜空却象一只巨大的野兽,不动声色地嘲笑了我。那短暂的一刻,我心死如灰。
    记得那天天气还不错,至少夕阳显出了一份灿烂。我拒绝了哥几个的喝酒邀请,送他们出去的时候,毛毛轰着哈雷一路奔了过来,“吱”的一声停在了我们跟前,哥几个不认识毛毛,而毛毛也显然没有兴趣和他们搭讪,大家无话。毛毛一蹁腿下了车,就冲我嚷嚷着说要去喝酒,而我其实刚刚拒绝了哥几个的邀请。我不知道如何拒绝毛毛,他是个很敏感的人,而当着我昔日的同窗,他似呼更想表现出与我的亲密关系。人就是这样,处在不同的朋友圈子中说着不同的话,表现出不同的修养,但当不同的圈子偶尔撞在一起并且他们并不相识时,就多少有些尴尬,那会我的感觉正是这样。也就一愣神的功夫,我向前几步跨上了哈雷,对哥几个说了声“保重,后会有期”。又对毛毛说让他给我看会店,我去办点事。发动马达,我向家的方向开去了。张影应该在家里休息吧,虽然我不知道回去和她说些什么但我还是想马上见到她,可能只是想她了吧,亦可能是刚才和哥几个聊天时得知他们即将奔向五湖四海后我的心也开始不安份了,我也想去远方流浪或是淘金了吧?但这些又和张影有什么关系呢?拥有一份爱不容易,但放弃一份爱却很简单虽然会很受伤。那一路上,我不停的安慰自己,我知道自己爱张影,但爱又是个什么东西呢?我说不清楚,如果说不清楚,那又何必执着呢?就这样,在哈雷的马达声中,我不停的欺骗着自己的灵魂,我甚至幻想着回到家后张影会笑脸相迎。
    多年后,阿俊的网络小说《一夜情不够,让我们多夜情吧》在网上广为流传。在生于七十年代喝酒时我还盘问他妹妹那个角色是不是真的?阿俊却眯着眼睛说那只是一段回忆,只是一段回忆。我默然了,因为多年前的那个傍晚,我跨进家门后,看着空空的屋子,看着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屋子,却没有张影。写字台上放着一封信,那会我有些激动的不想打开,甚至我想着我也可以无牵无挂的去四海为家了。但脑海里却浮现出我和张影在过往中的一幕幕,想起了刚刚过去的那个冬天她趴在我耳边告诉我她给我买了羽绒服,想起了她在钟楼下迎着冬天的阳光等候我,想起从康复路拎着装满小礼品的大代子回店里,她给我擦汗,想起在酒醉的那夜她给我洗澡,想起她第一次做饭给我吃看着我的眼神。巨大的失落感从心底浮了上来,我无力的瘫座在床边上,我知道张影走了。我们的多夜情结束了。······一夜会有情吗?多夜会有情吗?多夜应该会有情吧,那一夜情为什么可以轻易击败多夜情呢?还是多夜情必须和不同的女孩子多夜情,但那又应该是一夜情。从生于七十年代出来后,座在的士上,我微微的有些醉意,就这样想着,回忆起多年前我和张影多夜情生活,有些细节我终究是忘记了,但那种失去的痛楚感觉却阵阵清晰起来。我打开车窗,点起一根烟,任由思绪象那随风而逝的烟雾一样,无处寻影踪了。
    张影静静地离去了,带给我的感觉就象被湿牛筋捆在烈日下一般,初时不觉的怎么样,随着湿牛筋里水分的失去,它越勒越紧,被勒住的人会越来越难受,只到在痛苦的挣扎中死去。那个被勒住的人是我。在随后几天里,我的心被巨大的恐慌侵占,躺在床上半梦半醒间,我真切地体会到了断情的威力。脑子里想着各种可怕的场面,一会是张影昏倒在路边,一会是张影过马路时被汽车撞了,一会是张影出家为尼了,乱七八糟的想法让我的内心几呼要发狂了。我一遍遍地看张影留给我的信,我一遍遍的呼张影,那湿牛筋一圈圈的把我越勒越紧。梁小燕曾经问过我什么是爱?想了一会,我告诉她,爱是巨大的思念被无情的现实撕碎之后,仍残存的几许碎片,那就是爱。梁小燕就紧紧的依偎着我,我清楚地感受到了她对我的那份感情,走过那么多路,我们终于把那份残存多年的思念培育成了一棵树。如果当年我能细心的体贴张影,也许今天我们的心里会开出艳丽的花了。但事实上,经过几天的疯狂思念后,我骑着毛毛的哈雷在学校周围,在八仙楼周围,在书店周围不停的寻找,当时我只是在想,即使说再见,也要当着面说,那样我的心会死的痛快些。但张影真的象阴天里的影子一样子消失了。她在信中轻轻的呼唤着
    “阿远,你快回来吧,我再给你二十分钟”
    “阿远,你为什么还不回来?只有五分钟了”
    “阿远,你为什么没有回来?你不爱我了?”
    “阿远,我走了。。。。。”
    信纸有些皱巴了,那上面有泪水,还有我手心的汗水,我不知道自己是否流泪了,但时间就那么一秒一秒的,从不为任何人停留的走过去了。那段时间毛毛真正的展现了一个铁哥们的情谊,他让人替我看书店,他找人去四处打听张影的下落,他甚至让他在雁塔分局做弄刑警的哥哥到处找找看有没有新发现的女尸。我感动的一他糊涂,甚至有些不能接受,尤其是他说让他哥找女尸时,我差点笑了出来。毛毛以他所认同的人生哲学将我从悲伤中解救了出来。之后我静静的思考了几天,按我对张影的了解,她不会轻生,而很有可能她会去别的城市但去哪我就不知道了,她曾经说过北京是她小时候特想去的地方,但长大后她说她更喜欢阳光灿烂的地方虽然除了西安这个阳光不灿烂的地方外别的地方她哪里也没去过。就是想到那时,我决定离开西安,去一个阳光灿烂的城市,去和张影相遇在茫茫人海中,重新开始我们的爱情,那经过撕裂的爱情。
    离开西安前,我去了一趟学校和系主任告别,老太太有些不舍的问我张影呢?我说张影去北京了,去度假了,北京的天气据说很好。老太太就有些疑惑的说北京的天气好吗?当她知道我也要离开西安时,就沉呤了好一会,就对我说让我过两天再去学校找她一次。当时我也没问是怎么回事,只是答应了。我给张影留了一封信,书店交给毛毛去经营了,毛毛拍着胸脯说如果张影回来,他绝对会把她留下来并把信交给她。我信任他所以没说什么只是向他要了一根烟,说“咱哥俩再切一回侍魂吧”。毛毛郑重的看了我一眼,以他惯常的流氓口吻对我说“虽然你被人甩咧,但我照样办你”,我们同时呵呵的笑了。那天晚上,毛毛带着我去看免费的新片《大话西游》,投影录像厅的老板和毛毛是一个路子上的伙计,所以他们在互相的店里来去自如,我颇为欣赏这种利益相当的交情所以我心情也不错。然而当影片中至尊宝说出那段流传至今的经典台词“曾经有一份真诚的爱情摆在我的面前,但我没有珍惜,只到失去,我才后悔莫及。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让那个女孩子回到我的面前,我将对那个女孩子说“我爱你。如果非要加上一个期限,我希望是一万年”,我终于还是忍不住地泪流满面,有人听见了我的哭声看了过来,毛毛尴尬的看了看我,就朝那看过来的人大声说“看你妈了个X”。
    有人说生命是一场奇迹,还有人说幸福是一抹回忆。当夏天的第一场雨落在街头时,当我在铿镪的火车车轮声中离那座伤心的城市渐渐远去时,当毛毛骑着他的哈雷绝尘而去时,当我和张影曾经共住的那间小屋迎来又一个的日落时,我重新闭上眼睛,任凭记忆漂流,漂向那场没有演完的戏剧,漂向那段逝去的幸福时光。系主任老太太利用她在学校多年积累的人际关系,给我办了一份肆业证书。离开她的办公室时我真想叫她一声妈妈但我忍住了,那一刻,她的眼睛分明有些湿润了。毛毛送我去火车站时告诉我说老太太去书店找过我但那会已经是毛毛的人在经营了,那个不知情的小伙子把听到的关于我和张影的一些消息全告诉了老太太。火车将要启动时,毛毛从窗户外给我甩进来一个信封,他扔掉烟头后有些默然的看了看我,就掉转车头走了,信封里是厚厚的一沓人民币,古人曾说“金钱如粪土”,但我手中的这一沓人民币,却是承载着多么沉重的友谊呀。我不知道如何报答我生命中这些善良的人,只希望上天保佑他们和她们健康地活着,平平常常地活着,就够了。火车的终点站是北京,我最终选择了这里,没有任何理性的思考,只可能是归顺了那幂幂的安排吧。
    也许写下这些文字只是为了纪念流走的那段时光而不是为了某个人,但这样一想我就觉的非常难过因为我想忘掉张影但做不到。从张影悄然离开之后,至今再没有任何消息。我偶尔和毛毛通个电话,他2001年结婚了,我问他是不是把人家肚子搞大了才结婚的,他说才不是呢,要是搞大肚子就不结婚了,关键是他成心想把那妹妹的肚子搞大但一直没有得手,最后他妥协了,就采用了最原始但最合法的手段去了心愿。话筒里他的声音很清晰,我知道至少那时他是幸福的。他说再没有见过张影,只是不开游戏厅了,书店反到经营的十分出色,利润可观,他说给我留着一半的股份呢。我不知是想起了张影还是被毛毛的义气所感动,就差点哽咽着说不出话了。我曾无数次的在梦中与张影不期而遇,但她总是象陌生人一样的和我擦肩而过,我就伤心的不能自己,但那只是一瞬间的感受,随着年龄的增长,除了爱情,还有更多的事情让我们这些成年人揪心抓狂。有一段时间,我特别爱做梦,梦见老板拿着一根变曲了枪管的枪指着我于是醒来时我都是满脸微笑因为潜意识里那枪根本打不着我,梦见与一个健壮的黑人女人跳脱衣舞并且交合,在一阵兴奋的抽动醒来时裤衩糊了一片,梦见张影在我创作的TVC场影中飘然而过,象广告片中的女主角而我则默然的注视着她就不了了之,甚至有一次梦见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一男一女正在作爱,那女的转过头来赫然竟是张影,从梦中醒来时我已是一头冷汗。不知道张影会不会梦到我呢,还是她早已忘了我?
    人的一生是应该是不断与自我思想做斗争的一生。有些人在放荡中变坏了,还有些人在沉默中变了态,究其原因,无非是找一个合适的理由说服自己去做想做的事情罢了。火车将要进入北京站时,车速慢了下来,铁轨两边的灌木上挂满了白色或其他色的塑料代,树根底是下一堆一堆的泡沫饭盒或其他垃圾,逐渐能看到一些高楼了,但在灰不溜秋的天空下,却是更多的一闪而过的麻木的人。车上的人们到兴奋起来了,但有各别沉的住气的就座在那里,茫然的看着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这就是北京了?我有些后悔,我被自己骗造的谎言欺骗了,因为北京的天空非但不灿烂,甚至有些破落。操!
    如果说离开西安时我还是个好孩子,那么应该说,是北京这口大染缸为我施展成年流氓行为提供了足够宽广的舞台,沉积多年的野性复苏了,纯真的爱情幻想、昔日的美好回忆,如千年莲子一般在污泥中静静的睡去了。我成熟了,我堕落了。
    现在还记得走出北京站时的情景,广场中有好多学校树着大横幅,上书“热烈欢迎新生入学”。三三俩俩面若菜色,呆头呆脑的外地学子们座在本校的阵营里。我就想起自己当初入学时,应该也是差不多的样子,但谁能保证那些个看起来老实巴交的孩子们将来不在风月场所里争风吃醋,呢?谁又能保证那些个出身贫苦的孩子们将来不欺上蛮下,尔谀我诈呢?可他们尚有一线未来,我的未来却又在哪里?一个中年妇女拿着地图小声叫卖着,走到跟前时,她悄悄问我住店吗?交通方便,价钱便宜,温度适宜,服务周到。我打量了一下她,面相还算和善,语音听上去也颇为诚恳。我想了想,拒绝了她,朝站外人少点的地方走去了。因为我天生具有超强的戒备心理,这种天分多多少少让自己没有陷入太多诱惑,并因而在一个陌生的环境显的有些格格不入。可一旦我自己放开界限,主动出击。就完全不一样了。所以我自己断定自己是具有双重性格的人。梁小燕也这样说。在三里屯我们重逢后,有那么一会我们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好。只到她摸我而我又反摸了她之后,气氛才稍有缓和。但其实那会我很紧张,我尽量做出轻松的样子来抽烟来喝酒,特罗那酒瓶上留下的印迹说明我手心出了很多汗,还好梁小燕并有发觉,要不然她会笑话我了,她会笑话我其实并没有那么坚强。毕竟我们多年未见了,成年人的矜持很虚伪但力量强大,想要轻易突破这种障碍是需要勤加锻炼和经常实践的。也许和一个陌生的妹妹相见,我抱着简单的目的能轻松搞定,但和梁小燕则完全不同了。她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应该可以说成了青梅竹马吧,且不说她是我青春期的第一个性幻想对象,也不说我在考虑如何泡她时张影是否在我心底隐隐做痛。也许我只是想实现青春期时的幻想吧,并期望因此能填平张影在我心中留下的巨大的坑。而事实上经过两年多时间,我已经渐渐习惯了将张影放在心底最深处,那也是最黑暗的地方,除非有特定的或似曾相识的人或事或场景勾起内心深处的记忆,我不会再去惊扰那一片空间了。那时,是一九九八年夏天。那次重逢后我们并没有走在一起,因为当我拢住梁小燕的双手后,她居然只是不动声色的微微的笑着看我,我感觉甚至是有些嘲讽的意味在里面。立马的,我就不知道自己下一步应该干什么了,因为以往的经验中,妹妹们总会或嗔或怒或无动于衷,而我则查颜观色进行下一步行动。唯独对无动于衷的妹妹我没有下手的经验,因为找不到继续的理由。天可怜见的,可爱的梁小燕居然是无动于衷这一类的,当时我并不知是她是见多识广了还是已经激动的表情凝固而造成假象。只是我一下就没了冲动。迅速的松开拢着她的双手,我看着她,低暗的酒吧灯光下,她的脸蛋看上去有些红晕,很美丽的样子。她突然就问我“在北京生活的好吗?”虽然成年后的生活轨迹完全不同,但儿时结下的友谊还是让我们能找到一些共同的话题来打破短暂的沉默。我大略地向她讲了讲来北京后的求生历程。走出酒吧后,看着她座上的士,渐渐开远了。握着她给我的名片,我想,我们的缘份可能是到头了吧,我少年时的性幻想可能永远无法兑现了。
    应该说我是个运气不错的人,如果自己不放弃,那么就总会有活下去的空间。刚到北京的头一周时间,对我而言是个艰难的考验。 因为当我走出火车站外,看着马路上行驶的车辆和匆忙的人们,看着广场上脏不兮兮的大屏幕,看着近处的面色冷淡的人们,我就不知道自己来到这个地方到底是干什么来了。灿烂的天空已然成为泡影,消失的张影根本不可能从人群中款款向我走来,那是***电影。毛毛不再可能骑着哈雷向我奔来和我称兄道弟了。有些人就是这样,喜欢狂热的奔向远方,一部分生存一部分死去还有一部分继续流浪。面对着陌生的一切,求生仿佛探险一般充满刺激,同时暗藏弑机。但前提是你已下定决心靠自己的双手去活下去。而当时我的脑袋里象灌满了浆糊,一会幻想着与张影重逢,一会想去找梁小燕,一会想着买张返程车票回西安或者回家,甚至颇为滑稽地构想了一下自己沿街乞讨为生时的场景和人物等等。但最终,各种各样的想法均轻易被自己否定了,因为经受过几次打击之后,一般的人总会理智一些,而正巧我在成年后经历了并不是很多人可以经受到的打击,这种打击来自社会。理智的看待它,你才有机会回报一下社会。终于,摸了摸揣在裤裆里的一万块钱,我想还是先住下来再说吧,经过二十多个小时的汗泡尿润,那一沓人民币磨擦的那一小砣部位十分不爽。和它昔日享受震憾般快感一相比较,找个隐密的地方先掏出它来透透气就替带了所有不着边际的想法而成为当务之急。我回头望了望,看刚才那位招呼过我住店的中年妇女还在不在,我想她应该是可以信赖的。但又一班乌乌杨杨的出站人群涌了出来,象一股尿液冲毁蚁窝般,于是我放弃了,并朝目所能及的最近的一个报摊走了过去。数年后,在服务一家全球知名品牌的卫生巾产品时,为了找到更贴近消费人群的感觉,我把那薄薄的一片塞进裤裆,步行了将近五里路,回到家时已经是满头大汗,同情女性同胞的同时,我想起自己当年座着火车来北京的情形。忆起了当年那种裆部被磨的感受,就多多少少有些悲伤。然而终究是境遇不同了,心情也就不一样了。我脱光衣服,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摸了摸了自己仍生动健康的裆部那一砣,就自嘲的笑了。
    报摊上摆放着各种各样的报纸,还有北京市地图。先买一份地图是第一想法。卖报的老太太说地图五块,我就问能便宜点不,老太太说北京市地图都是这个价。放在她身边的一个小喇叭里一遍遍的播放着“晚报晚报,北京晚报,晚报晚报,北京晚报”。这让我有些好奇同时又十分佩服这个老太太,心想她还真会节省力气。只到在北京住了一段时间后,发现到处都有这样的卖报方法,才认识到自己当初是见识少了。但当时,听着喇叭里一遍遍的叫卖声,我就对老太太报出的价深信不疑并痛快的交了五块钱买了一张A3见方的地图。上面花花绿绿的标着太多的地名,地图好象都是一个样子只是地名不同罢了。但我要上哪去呢?在没弄清楚自己应该去哪里之前,地图为我提供了太多的选择。虽然在火车上我没怎么睡觉但当时精神状态还很不错,也不觉的肚子饿,可能是神经比较兴奋就忘记了吧。马路牙子看上去还比较干净,我座在那里研究地图,分辩方向,甚至饶有兴致的研究哪个地名起的更生动更好听一些。摸了摸口代想抽根烟,才想起下车时烟已经抽完了。抬起头一看,火车站附近有很多玻璃窗上贴着“烟酒糖果”的小卖部,这让我有些高兴,因为至少买盒烟是个比较简单的事情,不用费什么心思。于是我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背着我那轻轻的行李包,向就近的一个小卖部走去。周围是操着各种口音的人,我努力使自己看起来不象个初来乍至的人,但在买烟时却又闹了一场笑话。当我向那个卖的小姑娘说要一盒“金丝猴”时,那小姑娘就很有优越感的说“没有这个烟”,我顿时就觉的非常没面子,按北京人的说法应该是叫做“跌份”。为了找回虚伪的面子,我故做镇定的说那就来一盒红塔山吧,那小姑娘就轻快的收了我十元钱递给我了一盒红塔山。走出小卖部后,抽着这不知真假的红塔山,我只觉的满嘴不是滋味,其实应该是心里觉的很不是滋味吧。后来的时间里,我抽一块二一盒的威龙,后来收入多了就改抽两块多的都宝,在广州的时候,应该说自己已经基本解决了生存的问题时,抽红双喜。现在,却对抽什么烟没啥感觉了,前阵子抽了一段七星,这几天改抽点五的中南海了。虽然抽了这么多年的烟,但一直分不出什么好坏来,唯有刚到北京买的那盒红塔山却是印象深刻,因为那其中饱含青涩。
    最终我座了两个多小时的公共汽车去了北大,其实根本用不了那么多时间,只因为座车时我座上了反方向,并且睡了一小会,后来听着报站名就觉的有点不对劲,终于忍不住向售票员询问了一下,才恍然大悟的在连声道谢中狼狈地下了车过马路再向回座,过马路时还犹犹豫豫的差点让车撞了,我估计那司机在心里操了我至少得有五六遍。到北大南门时已经下午四点多了,看着那几个镀金的大字,我想梁小燕是不是还在这个学校里面呢?干脆我在这等会吧也许命运之神会安排我们相见呢。那会就有三三两两的北大学子们从校门里进进出出。他们举止斯文,面色有些苍白但精神状态感觉不错。我心里也谈不上羡慕了,只是在几棵粗大的杨树底下一圈又一圈的慢步晃悠着,期待梁小燕会象仙女一样飘然而至。但生活不是电影,就如你不曾中过五百万大奖一样,梁小燕是不会出现地。后来,我在北大旁边找了个小旅馆住下了。记得住进去的第一天晚上,四人间里三个床铺有人,还有一张空床。我在被窝里脱光了衣服,想撩起被子透透气,但只等到其他两人全睡着后才有机会放了一会风。那会我已经困的不得了了,终于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觉。我在那小旅馆一住就是两个礼拜,同屋的一个年青人和我聊了几次天之后成了朋友,那哥们是画画的,老家在四川。据他自己说来北京是为了追求理想,他给我看了他画的素描。画中的女孩子很美,有一种如歌如泣的飘逸感,我就觉的有点象张影,就无形中对那哥们有了一线亲近感。他问我来北京做什么?我半真半假的对他说是为了寻找我心中的姑娘,那哥们看着我的眼神就带了一丝暖意。我知道他也有一段故事,只不过和我的不一样罢了。
    对我来说,用两周时间来感觉这个陌生的城市已经足够了。这应该得益我与生俱来的能够自觉的洞查人性的天赋,和其他身无分文走江湖的哥们不同的是,我还有一万块钱可以保证自己在一段时间内的生存。而到北京后认识的第一个朋友小叶,他从四川出来时,带的钱可能也就够生活一个月,因为在旅馆的两周时间内,他每天都去外面买回一堆报纸,从上面寻找招聘信息。相形之下,我从心里佩服他那种强烈的求生意识,并有意的模仿他。这种感觉在日后的生存过程中对我帮助很大。但当时让我颇为自卑的是我不知道自己应该找份什么样的工作?经过几天的观查后,我十分清楚的认识到象自己这样一个什么都不会干,连大学毕业证书都没有的人在这座城市里的求生之路将会很悲惨。现在回头想想,当时那种想法其实是比较幼稚的。因为,就在我们身边,有很多没受过多少教育没有多少原始资本的人们通过自己的努力而过上了幸福的生活,按政府的说法就是步入小康了。可当时,没有多少见识的我只能凭着自己那可怜的判断为不可知的未来打上了一个重重的问号。两周之后,小叶找到了一份工作,他去一个广告公司做美术设计去了。他走的时候,我们一起在旅店外面找了个小酒馆喝了到北京之后的第一场酒,他给我讲了他画中的那个姑娘,那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他俩在高中时彼此还很有好感,但上大学后各奔一方,他一直没有表白,而那个女孩好象并没有把他放在心上,那天他喝多了。分手时,他让我给他留个联系方式,我把很久没有联系的家里电话记在一张小纸片上给了他,我想酒醒后他也许会忘记我吧。他前脚走后,我跟着办了退房手续走出了旅店,走过北大门口时,一片秋天的树叶盘旋着落在了我的脚下,风儿轻轻地刮了起来,我微眯着眼睛,再次看了看那几个醒目的大字。想了想梁小燕以前的样子现在是否已经改变了?就不分东南西北的向前走去了。
    2000年4月,当时所在的公司派我和另外一个同事参加了一期广告从业人员速训。三天的课程由港台知名广告从业人士主讲,其中有几位大师级人物。第一天上午课程间休时,我和同事在课室外面抽烟,一个长发的小伙子从课室里走了出来,他低头点烟,我突然就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等他抬起了头叶出一口烟,向我们这边踱了过来时,多年前那段短暂但是真诚的友谊翻滚了起来,那是我四年前的一个朋友,那是小叶。也许是这四年的光阴给我刻上了较深的铬印而使我略显苍老,但当我试探性地叫出“小叶”时,他还是毫不犹豫地认出了我并大叫了一声“阿远”,我觉的胸中有一团火般温暖起来,周围的一切瞬间变的模糊起来。遥远的记忆被唤醒了,那一刻,我是多么希望上天会安排张影如此和我重逢,即使会激动的死去,我也愿意。
    小叶当时已经是某4A公司北京分公司的副美术指导。他来听课是因为他老大是授课的几位大师中的一个,他过来做助理并稍带着给大师圆圆场。应该说我入行的时间不比小叶晚多少。说来比较好笑,也许广告这个行业真的是门槛太低,而因此我存活了下来并且到今天活的还不错。离开那间旅馆后,我背着包不分方向的步行了很长时间,那会我的打扮还算时尚,头发有些长了,浅色的nikeT恤洗的很干净,淡蓝的苹果收腿仔裤配着纯白色的nile软蹬,肩上背着的是在西安康复路买的双带背包,里面装着我的所有家当。路上偶尔有妹妹们匆忙走过时,就不经意的对视一下,我可以感觉出来她们不讨厌我,这让我有些兴奋因为脚步开始轻快起来,偶尔还有很不错的妹妹踏着落叶款款而过,那就让我很开心。那会,我的心里没有其他人,没有张影,没有梁小燕,没有我老爹老妈,只有我自己。后来我坚持又走了一会,但运气很不好,再没有看到美女。我就泄了气一般的颓了下来,从包里找出地图研究了一会,我上了公共汽车奔着北京站的方向就去了,但去哪,我压根就没有想好或者可以说还没有开始想。到北京站后我特意选择了一个看上去更长些的购票队伍排了进去,也许这样会让自己看上去不是那么慌张,不是那么没有方向。我麻木的向前挪着碎步,周围的票贩子装模作样的挤来挤去的推销着他们手中的票,两个公安人员在不远处腆着肚子聊天并四处张望。售票大厅里乱极了,很吵,看着大屏幕上很多听说过没去过的地名,我想着自己应该去哪里呢?回西安吗?不不,不能够,这才短短的不到一个月时间,见到毛毛时,他肯定会为他给我的一万块钱而后悔认识我这样没脸没皮没骨气的朋友。回家吗?我在心里想了一下,应该有两年没见过老爹老妈了,并且好久没给家里打个电话报平安。一丝愧疚涌上心头,也不知道妈发头上又多了几许白发,也不知道老爹现在是否还经常醉酒说胡话得罪人,也不知道弟弟的学业如何。他们有他们的烦恼,我这样一个没用的人何必再回去给他们凭添更多呢?算了,还是等混出个样子再说吧。想着想着就听前边传来电子扬声器发出的声音“去哪?”赫然清醒过来,售票员正横眉冷对,不耐烦的询问我。后边的人也开始催了起来,远处有骂骂咧咧的声音。我在心里说了声“操”,一扭身从旁边的通道闪了出去,我一向是个自觉的人,不得已的情形下我绝不麻烦别人或影响他人的利益,正是基于这种天生的品性,在声后传来一声响亮的“傻B”时,我听而不闻的径直出了售票大厅没再回头,说白了是没敢回头。成年后我深知,打架不能解决问题并会带来麻烦,招惹众怒更是要命的事情,还是溜之大吉吧。于是我再次象两周以前那样背着包走到了北京站的广场上,刚才那种成为众矢之的的感觉让人很不舒服。我点着了烟长吸了一口,突然感觉自己的裤腿被什么拽了拽,我心一惊,“嗡”的一下,我的头就大了。因为还没从刚才那种心理状态逃离出来,等回头一看,原来是一个脏兮兮的人准确的说应该是个中年人正跪在地上可怜巴巴的仰望着我,他没有下肢,两块橡胶垫在他的下肢截断处,我明白了,他想要点钱。这是个需要同情的人,他没有明显的能力去伤害别人,因而他显的比较安全,这成为他谋生的支持点。我给了他十块钱后,他咕囔着嘴想说些什么但没说出来,看他做势要磕头,我赶忙阻止了他,因为我怕折寿同时担心他的脑袋。他转向别处去乞讨了,我走出一段路之后回头再看,他仍然没有“挪”出我的视线。
    这样一个“不全”的人都可以生存下去,我为什么还要离开呢?我越想越来气,就觉的自己来火车站买票是个非常愚蠢的举动。再一想起刚才还被人骂“傻B”,就马上有种回去和丫打一架的冲动。***人就是这样,处在弱势时装孙子都行,一旦得势了,马上就牛逼哄哄的上窜下跳,这是心理暗示,是人天生的秉性所至。而当时我其实完全是通过自己的心理调节而开始振奋了,没有任何外势的助力,我留在了北京。
    当我决定留下来后,租房住成为首要任务,还好我在西安租过房子,知道如何找到便宜而又安全的落脚点。精品购物指南报上有大量的房产中介信息,那时候好象中介就已经开始如火如荼的欺骗消费者了,我付出了昂贵的金钱,在北京市东边一个叫甘露圆的地段里的某栋高楼里的某个背阳的一居室开始了我的北京生活,之前我交了600块的咨询费,跑了四处地方,被那个叫什么鼎的中介公司涮了一大把,还好我有的是时间,并且当时一门心思只想先安定下来,所以我没有太在意中介的假迷三道。住下来之后,在那间四壁空落的房间里,我开始找工作了。在96年的初冬季节里,嘴里可以呼出白气的时候,我加入了一间很小的广告公司,开始了我的广告从业生涯,进那间公司时名义上我是做COPY,但其实却兼做着媒介分析客户服务策略撰写等等多个角色。广告这个行业的低门槛为我在北京生存下去提供了机会,而机会,是给有准备的人准备的,我庆幸自己抓住了它,并且只到今天,我活了下来,而且活的不错。
    那时候梁小燕也刚刚离开北大校园走上社会,学中文的她先去了一家杂志社做编辑,如果我没记错应该是《时尚》,只是那会的时尚杂志还远没有现在这么有影响力。在社里组织的一次party上,她认识了法国旅华青年马休斯。之后不久,在马休斯的帮助下她去了法国,两年时间内,她和马休斯同志分手,取得了一个比较文学的洋学位,并在法国出版了三本非主流的关于神秘东方的小说或魔幻散文,之后,这个一身洋气的美女在冬天的第一场雪后回到了伟大祖国的心脏。我们同居后有时我会取笑她是伪海归,而她就嗔笑我是伪小康。但更多的时间里我忙着加班,忙着提案忙着忙里偷闲的送花给她。而她则忙着她的那一摊活计,号称是挽救东方文化的一群人得到了一个德国佬的赞助并因此成立了基金会从而开始理想主义的量贩式救赎运动。她的法文与英文都不错虽然德文几呼不会但还是受到推举而成为基金会的副理事,我想凭她的语言天份她会在半年之内与任何德国人进行无障碍的交流。因为她这才在深圳呆了不到一个月,就在电话里跟我拽起白话了,而我在广东呆了一年多也才马马虎虎的能和当地人用白话交流。如果说和张影的那份爱是刻骨铭心的,那么和梁小燕的这份情应该会是与时俱进的,至少我希望与我携手奔小康的人是我可爱的梁小燕吧··
    还记得第一次在北京人才市场信息报上发现有一整个版都有是广告公司的招聘信息时,我很激动,似呼看到了希望。但事实上当时我刚刚安顿下来,刚刚开始思索自己靠什么吃饭?一万块钱在交完半年的房租加上给中介的佣金后只剩下不到4000块钱了。我当时只想交一个月的租金,但中介收完佣金后就消失了,他们丫的承诺是租住方式灵活。但等我和房主交涉时那个老家伙却说一租至少半年。开始我还经为是老家伙想诈我一把,因为我的普通话带有较明显的西北味,只到现在还是这样,和潘石屹有一拼。但后来我明白了是房产中介那帮孙子在中间捣鬼。虽然老头有些偏执,但看他家里的阵设不象是有钱人,我最终还是妥协了,给了他半年的房租,然后看着他代着老花镜在租房协议上颤颤地签了字。我就把自己的生存基金赌了出去。住进去的第一天晚上,在二十五瓦的昏暗灯光下,我翻着一张又一张的报纸,仔细寻找着各种各样的招聘信息。信息很多,但上面黑纸白字的应聘人员要求却让我如哽在喉,一水的大学本科以上学历,一水的两年以上工作经验,总之,看来看去,我是越看越失望,越看越后悔,情不自禁的想起了不久以前的过去。如果那天晚上我呆在录像厅里睡觉也就没有今天这么惨了,如果那天晚上我不和保安打架我现在没准读研究生了,如果杨洋不甩掉我,我就不会去看通消录像了,如果不被学校开除,我就遇不到张影了。我们在西安的那个小家租约还没到期呢,但那间小屋子里应该落了一层灰尘了。张影现在在哪里呢?她如果知道我现在流落他乡的初衷是为了她,她会流泪吗?她会再回到我身边吗?我分明感到自己的眼角有凉凉的东西滑落了,那时我进入梦乡,在梦中却依然惆怅。
    和小叶的再次相逢使我很开心。小叶同样如此,他唯一好奇的是我怎么也加入广告这个行当了。三天课程结束后,我们在三里屯的一间静吧里痛痛快快的聊了一晚上,他带着他的同居女友。而那会我已经失去了追求梁小燕的信心,正浪荡在欲海中不愿自拔,那应该是三年前的这时候吧。我给梁小燕打电话说让我晚上要和很久没见面的好朋友一起吃饭喝酒让她来陪陪我,梁小燕在电话中非常清脆的拒绝了。可爱的梁小燕在哪里都会受到一帮颇有身份的男人的追捧或暗示,这使的身份卑微的我在她眼里实在是不怎么样,虽然我一再告诉自己我性能力很棒但在她身上根本得不到验证的机会。梁小燕在电话那头说让我去随便找个妹妹就成了干吗要找她?还不容我自己找个台阶下她就挂了手机。这个个性分明的姑娘,这个与我青梅竹马的美人,想骗到手还真不容易。但随即就不了了之了,她会冷不丁打个电话问我干什么呢?或莫名奇妙的给我发个短信上面写着“夏天来了”。等到我热情洋溢的回过短信“只想和你在一起”时,就没了回音。还好我已经习惯了。并且烦重的工作压力吸引了我太多的精力,偶尔有空,我并不想打电话或发短信骚扰她,而只是去酒吧里玩耍一会,心情好的话就找个妹妹一夜情了。那晚,我对小叶讲述了我如何猛找猛撞的撞进了一间广告公司,而且选择广告公司来就业的这种方向还是受了他的感染,以及自己这近四年来的一路历程。那时候我已经在一家大型LOCAL公司做撰文指导了。说起一些圈中的人或事,居然大家都有所耳闻并哈哈大笑。碍着小叶的女友在场,我不好对他说等会去找个妹妹一起玩耍。其实现在看来,当时完全可以大胆的说出来,因为就在我们恢复联系后至今,小叶这个衰人也不知道换了多少个妹妹。再看看我身边的这些个爷们,每个人脑子里都有一个纯情的妹妹或一个爱情的童话,但一到风月场所便按捺不住的轻薄无边,早把那纯洁的爱情承诺或白雪公主扔到了爪蛙国去,更别提时间长一些的糟糠之妻了。唯独阿俊,到是开始深思了,我是通过小叶和他认识的,后来在一个广告人的论坛上认识了很多圈内的朋友,并和斯文胖子、苦菜花等人成了相当好的朋友。但没想到这个圈子就这么小,大家彼此居然都熟识。阿俊的《一夜情不够,让我们多夜情》在网上流传后,我发现他是收敛了许多,和我一样成了一个回头的浪子,至于到底是不是妹妹的功劳,他一再说不是。哥几个偶尔凑一起在吧里喝酒时就挤兑他说他阳萎了,阿俊就一把拉过小叶身边的妹妹,眯眼笑着说“老子现场表演,你们丫一人出2000观摩费”。但随即他的耳朵就被他的漂亮老婆一把拧住了,大家狂笑。而我偶尔做乱时,梁小燕是不会拧我耳朵的,因为她不在场我才会做乱。
    昨天晚上十点多的时候,我正在QQ上与胖子聊天,突然手机就急促了响了起来,我看了一下是梁小燕打过来的就接通了,梁小燕在电话那头音急促的对我说“老公,张国荣自弑了。”我就哈哈的笑了“宝贝,今天可是愚人节,你个傻妞”,但她很认真的说“真的,不信你去网上看看”。我半信半疑的打开新浪新闻的网页,就赫然看到了醒目的消息。还依稀记得当年看《霸王别姬》时,在程蝶衣最终走上不归路后,自己的心里十分难过。然而,这样一个悲情的角度却最终成为现实,张国荣以剧中的方式了断了自己的一生。我不知道张国荣是否是梁小燕的偶像,但可以感觉出来梁小燕有些伤感,我以调侃的口吻了安慰了一下她就挂断了电话。我不是一个喜欢追星的人,张国荣更不是我的偶像,我只是佩服他敢在公众场合承认自己是同志的那种勇气。那背后应该是一种纯粹的爱在起着作用吧。但我为之震撼的却是来自长久相伴却瞬间逝去的那种伤感的共鸣,逝去了。
    从网上很快找到了《风再起时》的歌词:我回头在望某年/像失色照片乍现眼前/这个茫然困惑少年/愿一生以歌投入每天永不变/任旧日路上风声取笑我/任旧日万念俱灰也经过/我最爱的歌最后总算唱过/无用再争取更多/风再起时/默默地这心不再计较与奔驰/我纵要依依带泪归去也愿意/珍贵岁月里寻觅我心中的诗/风再起时寂寂夜深中想到你对我支持/再听见欢呼里在泣诉我谢意/虽已告别了仍是有一丝暖意/我浮沉了十数年/在星空里闪带着惘然/请你容我别去前/赠出这阕歌来日某天再相见/但愿用热烈掌声欢送我/在日后淡淡一生也不错/那暖暖双手最后可永远伴我/何用再得到更多······回想起自己的过往经历。就颇有感触,后来我拿着一包烟下了楼,只想去散散心。夏天真的快来了,小区的健身场上还有晚炼的人。我给毛毛打了个电话,他正在外面吃饭,可能又喝的不少,说话也不太利落。我本想问问他有没有张影的消息,但话到嘴边时我止住了,已经过了这么多年,我干吗要再去打扰人家的清静?毛毛大着舌头说“伙计,俺屋的快生娃咧”。我连声恭喜了他并答应他说到时一定回西安喝他孩子的满月酒。挂断电话后,我想给梁小燕打个电话,并不是因为张国荣的死去,而只是突然内心感觉非常落寞,那会我只想找个最亲近的人在一起,不说话都行,只要看到她就足够了。梁小燕很快的接了电话,我只对她说“宝贝,我想你”。梁小燕却在那头笑了“傻孩子,我周四就回北京了”。适时天空无月,万家灯火,宇宙洪荒间,又有多少生命灰飞烟灰,却有更多的应该是百炼成精了吧。
    听梁小燕说赵佩后来去了日本,从此如黄鹤一去无影。毕竟我们之间的友谊也就局限在儿时的那段了,经过这么多年的风吹雨打,有些曾经颇为生动的记忆都模糊的开始掉渣,我想那是因为没有产生深层的灵魂共震。张国荣死了,死则死矣。却还是让我想起了初中时同窗的一个女孩子,应该是姓蔡。她话不多但是偶尔活泼起来也很醒目,但让所有人都有没有想到的是在一个阴郁的夏日里,她喝了一小杯的地地畏,就轻而易举的告别了当时并不复杂的世界。之后,大家才了解到她的一些身世,她的亲生母亲很早就过世了,他的父亲重新给她找了一个后妈,那个后妈带着一个弟弟,据说她的后妈对她还不错,这从我印象中她的穿着及她的学习用品上可以看出来。她喝农药那天是个礼拜天。她带着她那年幼的弟弟一起玩耍,不知道为什么她弟弟哭了,并弄脏了衣服。她因此得到了后****几句训斥。这就成为了她轻生的唯一理由并且合情合理。于是在人们心中,后****“恶劣” 再一次得到映证。后来比较恐怖的传闻是那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被火化时的情形,按老家当地的风俗,未婚死去的人是不能入土的,必须火化,而当时那座小城还没有火葬厂,于是在离城十几里地的一个偏辟无人的土包上,她的家人为她举行了惨烈的火葬仪式,据说她穿代的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她躺在那个土包形成的一个较为平整的台子上,她的一位男性长辈将一桶汽油浇遍了她的全身,随后点燃,在熊熊火光中,土包上升起一股浓烈的黑烟,周围弥漫着一股难闻的蛋白质被灼烧的臭味,她年幼的弟弟甚至想哭泣一下以远离这个场合,然后就在众人无奈的祷告中,死去的她却突然在火光中真挺挺的坐了起来,她的一干亲人被吓的失魂落魄,但随即她又倒下了。恐怖的传闻到此为止。后来比较科学的说法是人体内都有一根大筋,大筋被火烧,失去水分之后,在断裂前会抽缩,因而拉动身体坐起。但街头卷尾的小道说法确是她死不瞑目,想伸冤呐喊。于是,我多了一些机会在每个晚自习结束后陪梁小燕回家。那个小姑娘升天的土包是明朝土长城的遗址,偶尔有罪大恶极的犯罪份子会拉到那里枪毙。事先会在城里中央的广场上开批斗大会,于是大部分的人们都象过年赶集一样在家里先梳妆打扮一下,主妇们安排好一天的行程后就约上较好的邻居奔向广场,男人们则想法约着很久没有联系的朋友一起观看并会在枪毙结束后喝点小酒。于是广场上便聚集了很多人,谓之公审大会,广播里会传出一个男人响亮的声音,紧跟着,一个五花大绑的光头男子便被两个代着大墨镜的警察押上台。广播里又是一阵响亮的罪行公示说明,如果赶着严打,那可能会有五六个光头的家伙被押上台,广场上的人们便兴奋的不能自持,甚至有个别想出风头的小流氓会在台下高喊共产党万岁,周围的人们就哄的一声笑了,那小流氓便极有成就感。而那台上被绑的罪人嘴里是被横着勒着一根麻绳的,这样可以防止他们咬舌自尽或喊出一些污辱伟大的党和伟大的社会主义社会的言论来。他们面无表情的被人们议论唾骂。待公审大会一结束,警察便会押着将被处死的罪犯们上了东风牌的大卡车,于是广场上便乱做了一锅粥,人们纷纷想早点挤出场子去,有的人骑自行车,有的人骑摩托,有的开手扶拖拉机,还有人也开着大卡车,上面挤了一车的人,大家就紧随着警察的车狂追不舍。人民公安处决罪犯,原则上是不允许有人围观的,为了维护这种原则,拉着罪犯的大卡车会饶着城转几个圈,待甩掉一大部分人之后,人民公安们就一路直奔事先选好的地点去了。我曾有机会亲自参与过这样一次全程的追踪并成功地观看了枪毙的全过程。那是在城南一处偏辟的高坡地,将被处决的那厮被反绑着双手,脖领子里插着一块木牌。上书“罪大恶极XXX”,大夏天的,几个代墨镜的武警还捂着口罩,那XXX就在十几米开外跪着,兀自横着头面对一个端枪的武警,行刑的武警在一声口令后端起了枪作瞄准状,那将死的人却就格外生动的扭动起他的脖子来,随着一声“放”,枪声就响了,那厮居然躲过了一枪,于是周围渐渐赶上来的看热闹的人们就哄的一声笑了。那行刑武警的表情是看不到的,但他立刻放下枪闪到了一边而又从场外跑进来一个同样打扮的家伙,个子稍微矮一些,同样的举枪,大家都屏住气无声无息的看着。然后就看到另一个同样打扮的武警从那罪犯的身持悄悄的跑了过去,那厮挣扎了半天,却还使劲晃着脑袋。他根本不知道身后来人了。这时就见他前面一个警察跑向端枪瞄准他的那武警,附在耳边说着什么,大家都有觉的很奇怪,有人还说这是冤假错案,话刚出口。就听见“砰”的一声清脆的枪响,只见那“罪大恶极XXX”已经倒在地上不动了,大伙就明白了,敢情是饶到他身后的那人才是真正的行刑官。于是,大家长出了一口气,纷纷掏出香烟点着抽了起来,那会我和陈宁也抽着烟,并故做不以为然状向天空吐出斜斜的烟。一个穿白大褂的警察就在那当儿小跑到那死人身边,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很小的看不清楚是什么工具在那死人的头部比划了两下,就站了起来,回身点了点头。那说明那个该死的人已经被证实是死了。众人就作鸟兽散各回各家了。
等到长大了看了很多国内外的电视电影,每每看到官方弑人的场面,总会有一大帮人围观,于是我便认定人类对死亡这个话题是永远感兴趣的。如果按古龙的风格来说,那就应该是“弑人是件趣事,看弑人更有趣”了。
等到离开家乡后,就再没有机会亲眼目睹我党处决罪大恶极的犯罪份子了。当然更确切的说是没了那份心思。
    在和梁小燕若即若离的过程中。2001年五一前,经小叶介绍,我和他老大进行了一次面谈。那天下午罕见的没什么事情,我约了QQ上的一个朋友去东恒打台球,结果半路上丫给我打电话说公司有急事来不了了。于是我颇为扫兴的一个人打了一会,刚准备走人时,手机就响了。耳麦里的声音颇为熟悉但我一时想不起来是谁,他在问我是不是阿远了,我说是,他就说他是某某某公司的某某某,我的心就咯崩一下,立时紧张起来。他问我等会有没有时间,想约我聊一聊。我克制着紧张的心情,语气沉稳的答应了。挂断电话后我想起来了去年曾经听过他的课,某大师是也。但我没发过简历呀?于是打小叶的手机想问问他是怎么回事?结果丫不在服务区,我就有些莫名的兴奋并开始踌躇满志了。中国广告业起步太晚,在一昧模仿时走了太多弯路并且毁灭了一大批天才。但仍有一批一批的小瓜们奋不顾身的投身进来,在没日没夜的的摸索中浪费生命,摧残理想。相形之下,以美资公司为代表的国外公司有着百多年的积累,从流程控制到培养模式到作业方式,均高出许多。虽然不否认他们在廉价的利用本土人力资源,但实质上本土第一批小有作为的广告人均有4A背景。他们在更为黑暗甚至有些变态的本土公司里幻想着中华本土广告的兴起,充任刽子手的角色却还浑然不觉。
    经过五六年的历炼,对于我所从事的这个行业我已十分自信了,但此前一直在LOCAL公司做事虽然已经做到了不低的职位。但我还是想着有机会应该进国外公司去锻炼锻炼,那是我入行并了解了这行业后的一个梦想。转眼就好几年过去了,随着收入的倍增和作业的模式化后,创新越来越少,剽窃越来越多。胖子曾经说过“新手总在模仿,大师习惯剽窃”,深感有理。自己也被这种状态折磨的很是难受,因为一方面我认为自己是个天才是未来的大师,另一方面却为近一两年的作品十分不满。虽然偶尔的几篇飞机能得个国际性的入围或银铜什么的,却从未能问鼎金奖。更多的时候,被客户一脚一脚的踹着前进在提案与创作的小路上,就觉的这条路铺满图钉,随时会扎脚让你痛苦不堪,就觉的自己快要精神分裂了。换个环境虽然可能有点不负责任,但比起来,老子的性命更重要,当时还没有哪个偶像人物能从高楼一跃而下的带动全国有自弑倾向的傻男傻女们自行了断,所以大家就傻活着。跳槽会很好的渲泄这种压力巨大的工作带来的种种怪异心态。所以,我打了个车一路狂奔到家,洗了个头以使自己看上去会蓬勃一些,出门时又给小叶打了个电话想了解更多些情况以安慰一下自己紧张的心情,丫电话终于通了但响了半天却无人接。我顾不了那么多了,最终是踏着和老某约定的点敲响了他办公室的门。公司的装修依我的审美眼光来看在当时是比较牛B的,挂在墙上的作品我在广告类的杂志上早就看过。几个长发的帅哥穿着登山装或野战服却略带憔悴,见到的几个妹妹长的一般,形销骨立的个个微眯着眼睛好象纯情的样子。老丫的当时正听着CD,抽着七星,脚翘在桌面上摇头晃脑。见是个承生的面孔,他愣了一下,我不失时机的进行了自我介绍,他就以台湾省的两声“噢噢”给我让了座并甩给我一棵烟,跟着开始开始了云山雾罩的瞎侃。聊天结束时,我们彼此都有颇有好感,他说他十七岁时在台北的一个小电影院画电影宣传海报,后来也颇为曲折的进了台湾最大的广告公司并一做就是八年,之后被派至上海再到北京等等等等,我面带微笑的打着哈哈或凑个趣,那会我认为自己加入这间公司有戏了,心情就十分放松。聊了差不多两个多小时,他说很高兴认识我这个小兄弟,公司最近会有调整,他会考虑吸纳我加入,并给了我一张名片说有事打他手机就行,我说我很看重待遇的,他就拍了拍我的肩膀说,视能力而定但不会亏待我。于是我意气纷发的走了,一路上的帅哥都更帅了,一路上的妹妹们都更靓了。心情好极了。
    天色已晚,我按捺不住的给梁小燕打了个电话,晚上很想和她庆祝一下虽然这事还不一定能成。结果梁小燕在电话中说让我不要高兴的太早。我就和她打赌,我说“如果我真的进了这间公司,你就陪我睡。如果我没进,我再不给你打电话了。”梁小燕就清脆的笑了。因为我这样骚扰她已经不是一次两次,她早就习惯了。她说“好啊,一言为定不过你不要让我失望”。
    她答应了晚上和我一起吃饭,在地平线等她的时候,手机响了,是同事打来的,说上周提案的一个化妆品全案过了,我们在六家公司参与的比稿中胜出了。他问我在哪?他说已经约好了几个主要参与者想晚上一起庆祝庆祝。我本想让他们也到地平线来和我一起,我也正好在他们面前显摆显摆我和大美女梁小燕的亲密关系好证明我一向胡吹猛侃的泡妞功夫,但转念一想,还是算了吧,今天晚上没准是我和梁小燕的良辰吉日呢,这么多让人开心的事一下凑到一起,人总是喜欢胡来的。我对哥们说改明天吧今天我身体不舒服喝不动酒。哥们就爽快的答应了。挂断电话后,我要了一瓶特罗那,慢慢的小口喝着,天已经完全黑了,已经到了我们约定的时间了,透过大玻璃窗我看见梁小燕从马路对面的出租车下来了,向这边走了过来,她没有看见我,我欣赏着她的一举一动,嗯,可爱的梁小燕什么时候换了一个清水挂面的发型,奇妙的身段走起路来非常生动好看。她永远有那样一种让人说不出来的气质,让人想征服她但却又惧怕得到她的嘲讽。如果她喜欢一个人,那个人会是我吗?她推门走了进来,看到了我,脸上就泛起了一丝笑意,略带嗔怪的笑意,我就有些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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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5-30 20:10:21 |只看该作者
我看了,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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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5-30 16:17:04 |只看该作者
好长啊,留着慢慢儿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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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5-30 14:07:42 |只看该作者
好长!
有点眼花!◎
看了一半,休息一下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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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5-28 17:19:08 |只看该作者
很少有这样的耐心去看这样长的文章。



看完了,只有一个词: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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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5-27 01:55:20 |只看该作者
阿远:
      我很喜欢你的文章,你的语调、用词、节奏、细节描写,都显得很有才气;上学的经历也相仿,我最有同感的是在女人的描写上,我也是,但好朋友说我是拿得起放不下,所以牵牵绊绊了许多精力。
      总之,我感受到你是个性情中人,是个爷们,我们应该能成为朋友。
     我姓伊,伊拉克的伊,电话是13909900406,我是72年的,有空CALL M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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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5-16 19:04:58 |只看该作者
那时我和梁小燕的关系进展到一种奇怪的阶段,我们可以手拉着手走在慵懒的阳光下,但你要说我们是一对恋人那我绝不同意。因为在梁小燕眼里我是一个弟弟的角色,是一个永远不安份的家伙。我满脑子胡天胡地的幻想时,她一定是非常理所当然的认为她在保护我,不会有其他意义,但事实上我年龄比她大,按韩国人的说法,我泡她是天经地义的,让她来保护我是非常滑稽的。她很清楚我怎么想但她可能只当那是玩笑,这使的我有一阵非常焦燥。那天我们在地平线呆到晚上十二时多一点,梁小燕还没有回家的意思。从酒吧走出去时我帮她拎着包,并牵着她的手,这是我们之间最亲密的举动了。按以往经验一旦我想借酒装疯得寸进尺时,梁小燕就会用手掌猛推我的脑门,并揪住我的大鼻子用向征性的重手法扇我两耳光。如果我不为所动仍然继续流氓行为,她的表情会变的非常冷漠,瞬间换了个人似的,****,顿时我就熄灭了。我们不常见面,每次见面时我总会看看她心情好坏并盘算着黑夜的举动。这次是不是这样一个机会呢?梁小燕滴酒不沾,她一如既往的喝柠檬茶。三里屯正是最热闹的时候,霓虹闪烁,男女比肩。我们俩像一对真正的恋人一样手拉手走着,这样的情形让我颇为温暖梁小燕似呼也沉浸其中,前边不远处有打着空车灯的出租车过来了,我颇紧张的在心里校正了一下语音,努力使自己充满磁性地说“燕,今晚去我那好吗?”梁小燕侧头看了看我,故作思考的歪了下头,微微的笑了一下说“好啊”。**,立时我的心就开花了。走路只觉的轻飘飘的,没想到会这么容易,真应该查查黄历看看当天是不是六十年一遇的黄道大吉日。梁小燕把头靠在我的肩上了,我松开牵着她的手搂住了她。她没有异样的反应我却是满手出汗。那会我仍然住在甘露园,在北京生存下来之后我没换过住地,老房东和我关系不错因为我按时交租并且春节不回家时还拎着礼品去他的住家看望过他和他的老伴,老头是个不错的人所以我长久的住了下来。经过几年的岁月,我的小窝虽然一如既往的乱,但有了一些生气,有了一些家的感觉。我想梁小燕会轻易感受到我的痕迹,那样会让她找回一些童年时的美好记忆,我们成年之后的隔阂就会消融的更多一些。我有些得意了,我不知道梁小燕在想起什么,在那样的时刻,我充满了信心要把她融化。
成年男人对性总是充满兴趣。有人喜欢女性,有人喜欢男性,有人喜欢动物,还有人喜欢喜欢建筑物比如电线杆什么的。我从不否认自己是个性情中人,意即粉饰道德的渣子。在北京找到第一份工作以后,虽然薪水微薄但不时还比较知足,在那间公司呆了一年多点时间,和公司上下二十来号人处的还不错,并且违背了兔子不吃窝边草的古训,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冬夜里,把公司里唯一能稍稍上眼的AE小姑娘给办了。之后还半真半假的和她亲密了一段时间,俨然成了一对小恋人,至少当时公司内的人都这样以为。每每和她热身完毕进入实质钻研阶段,在轰隆轰隆的神经抽搐中,在表情夸张的享受快感后,就感叹古人所说“饱温思淫欲”真是高度概括了世人形态,现在不过时,将来也永远不会过时。现在我们接收到的信息是趁着年青力壮,追求纯粹的快感不需要过脑子,人们说那与道德无关,纯粹是为了了却寂寞,各取所需两情相悦,大家一起HAPPY而已。于是HAPPY成了最具包容性的词。而当年我在泡小AE时还需冠以崇高的爱情字眼,方能在她半推半就的扭捏作态中能逞。现如今的人们则不需要了,直接HAPPY就好!兴奋的沮丧的丑陋的光鲜的男男女女们一致在心底呐喊“HAPPY,***HAPPY”。离开那间公司之后便和那个妹妹失去了联系,在随后的泡妞生涯中,在“善待自己没有错,让我们一起快乐的死去吧”这类似“为人民服务”的贴心话语中,我投身欲海乐此不疲。很多时候我幻想着与我交相磨擦的妹妹是梁小燕,或是张影或是杨洋或是我白天走在马路上惊鸿一瞥的漂亮女子。但每次想到张影我就会产生骑虎难下的感觉,顿时就想唾弃自己是个衣冠禽兽于是动作慢了下来。但这种想象就轻易被身下的妹妹在扭动中破碎的无影无踪,来自根部的感受在那一瞬间抹平了所有伤感或喜悦的痕迹,也就只是为了那短短的几秒钟,人们失去灵魂。事毕休息时,我点起一根烟抽了一口就立马掐掉了,记得以前看过一篇文章说“事后烟”会很显著的导致阳萎,因为那会我还一心惦记着给梁小燕一个猛男的印象呢。
那天晚上我一路幸福的搂着梁小燕直奔我的小窝而去。在的士上我努力回忆了一下家里是否有避孕药或套子什么的,梁小燕象只小猫一样依偎在我怀里。我不禁在心里暗暗感叹起来,多年的夙愿就要实现了,美丽的梁小燕就要被我征服了,我们的关系终于可以明郎了。越想越激动,就情不自禁地亲了一下梁小燕的头发,上面有好闻的清香味。小弟弟立马就象奔腾四心片一样起了反应。前面红灯处堵了一溜车,若在以往我肯定会焦燥而骂,但彼时我却沉浸在与梁小燕的新亲密关系中倍感滋润。她忽然就小声的乐了,我问她乐什么?她说她感觉到我心怀不轨。我就呵呵的附在她耳边小声说“给我一个狂欢夜,送你一辈子情人节,我等这一天等了二十多年了”。美丽的梁小燕立时就直起身来,揪住了我的鼻子,冲着我的脸蛋就是一小耳光。跟着就是一句“你丫想的美”,她自顾自的乐了并重新靠在我怀里。我眨了眨眼,前边已是一路绿灯,感觉真是好极了。
的士开过华堂商场后,再有一两分钟就到家了,突然一阵隐约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不是我的手机铃声,梁小燕从她的包包里找出手机,摩记8088的月牙灯一闪一闪的,她打开翻盖看了一下屏幕后马上就颇为温柔的一声“喂”。我侧耳努力听了一下,是个男声但说的是外语,是英语吗?不象,我猜想可能是法语吧。这让我有点郁闷,这么晚了,一个男士而且很有可能是旬籍猛男打电话找一位漂亮的姑娘,这说明二人关系不同寻常呀?就听梁小燕在那里一会一卷舌的机里咕噜,让我十分不自在。车子开到我家楼下时,梁小燕的电话也打完了。进了电梯,我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开门时我就酸酸的问她是谁打的电话呀?她就故作些嚣张地说是她以前的男友。我说了个靠,她就咯咯的乐了。屋子里一如既往的乱,关上门后,我回过身一把抱住了梁小燕就要亲她,她就用手里的包包朝我的脑袋上使劲拍了几下,好象生气了,立马她的那种不可侵犯的气质就占了上风,我顿时就蔫了。心里想自己是不是太急于求成了?梁小燕就站在门边说“阿远,你不是人”。我一屁股座在床上掏出烟点着后猛吸一口之后就对她说是我不好,我不是人。她就阴转晴了并把手里的包包放在了写字台上,这是一个信号,说明她不再戒备了,而那会我却从根上失去了占有她的的动力。她问我她睡哪,我说就一张床,一人睡一边,你放心吧我不会再碰你一根汗毛。美丽的梁小燕就微微的笑了。她去洗手间时,我把自己脱了个精光就钻进被窝里去了,当然这决不是我仍心存色念,只是在北京定居之后偶尔看到某篇文章上说裸睡对人体有很多好处什么的,我就效法了。打开了床头灯时,却听见洗手间里传来均匀的水声,我心里打了个大大问号,莫非是梁小燕在洗澡?按小说和电影里描写的情节,当一对男女共处一室并且女方在洗澡而男方脱的精光躺在床上时,下面的故事肯定是一番云雨,但人家那故事是事前约定或顺其自然的,决不是刻意而为。以前偶尔也把别的妹妹霸王硬上弓,搞到最后就是缠绵不休了。但面对着从小一起长大的梁小燕,我真不知道如何下手了。算了,顺其自然吧,这会我也没兴致了,路上设计好的种种情节全部成了泡影。我侧过身朝我这边睡着,洗手间里的水声停了,我突然就想看看梁小燕沐浴之后会是什么样子?是不是象好多书上说的楚楚动人那样,于是我把床头灯调到最大亮度,裸着上身半靠在枕头上等着。这时就看到梁小燕从洗手间里探出头来对说我“阿远,你把灯关掉,转过去不许偷看”。那边光线有点暗所以我没看清楚她是否更加好看,但那瞬间我感觉到她的语音是充满了柔情的,好象我们是一对小夫妻似的。突然我就想起遥远的从前,在西安的那间小屋里在那间小小的洗手间里张影给我冲澡的情形,这只是限于我的想象,因为当时我喝的太多,就想着自己今天要是喝多了会怎么样。但我还是把灯关了,屋里暗了下来,洗手间的灯还亮着,于是一切变的极为朦胧。我闭上眼睛深深叹了一口气,睁开眼睛时洗手间的灯已经灭了,小小的屋子陷入了黑暗中。那一瞬间我觉的自已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
了。
梁小燕在黑暗中说阿远你真是个听话的好孩子,我没有做声。床上只有一张大被子,听着她走近的脚步声,我心里重新燃起了火焰,就无声的嘿嘿笑了。感觉到她座上床时,我悄悄摸索到床头灯的开关,抿着嘴唇使劲的按了下去,“哗”的一下,周围一下亮了起来,我一个大侧转就扭向梁小燕所在的床那边,紧跟着我就呆住了。有很多事情是不会按计划来的,但计划却有着先天的感知性,这样在后继的进展中你总会找到当初计划的影子。就是在那晚的温柔灯光下,我们的目光对焦在我转身过去的那一刻。之前从未有过的感觉在心里翻腾,我只听见自己耳朵里的毛细血管里的血液流动声开始急剧起来。她使劲拽过被子捂着自己的身体,这使的我一下子暴露在她的面前,这是事先没有想到的情节因而我有些慌张,并以最快的反应的从床上滚了下去,蹲在床边说了声“**”。梁小燕就哈哈的笑了,这一下我体内的雄性征服欲望被全面调动了。梁小燕的笑声未落,我已按下了床头灯的开关,房间重新陷入黑暗。我顺势跳上了床,准确的吻住了梁小燕的嘴。现在我难以想象自己撅着屁股居高临下亲吻一个美女会是什么样的情形,当时却根本顾不上想那么了。梁小燕嘤咛一声就是一小耳光打在我的脸上,那会被子就滑落了,我触到了她温暖的肌肤,好象有些发烫的感觉。她使劲的想推开我,我却已经顺着她的嘴唇亲吻至她的脖颈。侧身时我顺手解开了她的乳罩,并象个婴儿一样非常精确的附了上去,她“啊”的一下挺起了身体。暖香在怀,我一路亲吻了下去,理智的小船在欲望的海洋中彻底巅覆了,暗夜的无奈中,前所未有的神秘触觉以它略带含蓄却又热烈奔放的力量将我紧紧包裹起来,我想我是醉了,我想我是要疯狂了。我想打开灯,我附在梁小燕耳边说燕打开灯好吗?她就抱紧了我,用手指使劲的扎着我背部的肌肉,并不说话,于是我深深的回报了她,她微微的呻呤起来,我重新亲上她的嘴唇,我们热烈的搅在了一起。脑子里轰的一声,我疯了。那天晚上我们疯了五次,到最后我已经射不出什么东西,眼角却湿了。梁小燕问我怎么了,她的嗓音有些沙哑。我说我是喜极而泣,她就摸摸我的额头说你这个傻孩子又在说胡话。床头灯早在第二次的时候就已经打开了,那又是完全不同的感觉,可能积垫多年的想象演化成实在的视觉刺激之后作用太过强烈,我很快就崩溃了并再次重建。在灯光下,我们俩面对面的侧卧着仔细的看对方,梁小燕面带红晕,长长的睫毛非常生动,这是我从小就熟悉的。只是我以前看不到的地方今天我全看遍了,想到这里就又有一些兴奋,但下面那一砣却只是微弱的反应,我就轻轻抚摸梁小燕的身体,她却主动凑着亲了一下我的嘴唇。我心里就充满了成就感,高兴的想着终于证明自己是个猛男了。她靠了过来,缩在我怀里说“阿远,你不是人”。我就亲了一下她的头发说我的确不是人我是战神。她就捏住了我,我连声告饶的时候,她就说“阿远,以后不许再泡妞了”。我信誓旦旦的点了头,她终就乖乖地偎在我怀里,我们相拥着睡去,那会天开始亮了。
男人和女人的关系就是这样,按胖子的说法就是“没有肉体的磨擦,哪来精神的火花”。我想这不应该是他的原创肯定是他从其他人那里听来的,但这话说的好象是有些道理。2001年的五一大假将要到来时,我和梁小燕多年的暧昧关系正式结束了,我们成了真正的恋人,一切开始变的妙不可言,每一天我都是脸盈盈的,兄弟们只是以为我事业得意,他们根本不知道让我真正倍感骄傲的源动力是来自梁小燕。后来我问过梁小燕那天晚上她是不是准备好了要献身,梁小燕就咬了咬嘴唇,笑着反问我“你觉的呢?”。我知道把这个问题搞清楚其实没有什么意义,重要的是我们开始了一段新的旅途,回头再看前面走过的曲折历程,却似阳光大道一般了。五一的七天大假中,在人山人海的熙熙攘攘中,我们在我的那间小小的一居室里度过了最难忘的日子。似呼只有脱光衣服在床上尽情嬉戏方能体现我们之间的浓厚爱意,我们完全沉浸在对彼此的极尽可能的探寻之中乐不思蜀,从亲吻开始,以抚摸为序,在赤裸的挑逗和火辣的语言中坚守,在刻意的撕裂和伪装的偷窥中对抗,在交相呼唤中死去活来。我们彼此交叉的相拥着,她给她家里打电话和她妈妈聊天时说起了我,她妈妈就说我从小是个坏孩子长大了也不让家里人省省心说我妈妈和她聊天时总是唉声叹气。梁小燕就说我现在挺好的,前几天还见过我一次呢。她边说边冲我眨眼睛,我就轻轻的用指头划开那一线,并滑下身去用舌尖感受那一浪湿润,她就匆忙地挂断了电话,用手机轻轻敲我的脑袋,旋即就双手分别揪住我的耳朵······。我趴在床上给家里打电话,妈妈问我怎么样?我就说挺好的,她就问我见过梁小燕没有,我说见过了梁小燕挺好的越长越漂亮我们还一起吃了一顿饭呢。我妈就叹着气说你们小时候一起耍大的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我就嘿嘿的笑了说妈你多和我梁姨聊聊天打打麻将什么的,儿孙自有儿孙福你们操那么多心也没用。那会梁小燕正静静的趴在我的背上,我反过身来摸了摸她的一团圆润,心里就狂笑不止了。梁小燕她妈妈哪里会想到她引以为荣的女儿会和她最看不上的我这个坏小子睡在一起,并且是那么妩媚动人,那么妖艳如花。我妈更不会想到我这个学无所成的浪子竟然就把杰出而美丽的梁小燕给睡了,我想她要知道了,一定会在梁小燕她妈面前扬眉吐气了。想立夏 想着我就呵呵的笑出了声,梁小燕就微咪着眼睛笑厣如花的看着我说“宝贝,笑什么呢?”,我就吻了吻她,说“亲爱的,你会不会给我生个孩子”?我想,我是长大了。
再过两天就要结束大假重新上班了,小叶却给我打来电话说要过来找我玩耍。我说行,叫着胖子和苦菜,晚上一起去酒吧。胖子的公司倒闭了,他正忙碌着收回最后几笔客户欠款,准备着只身前往藏北无人区洗涤心灵。苦菜和我一样,仍然战争在第一线,不过他比我牛B的多,因为那会他已经月薪奔四万了虽然他累的象拉磨的驴。我给苦菜打电话约晚上见面的时间时,梁小燕却抱着一大堆我攒下来的脏衣服进了洗手间。打完电话后我走进洗手间就看见梁小燕正往洗衣机里加水,那是老房东留给我的家电,需要人工灌水。她吃力的提着大水筒,长发是在脑后随意的挽着,她看了我一眼就有些害羞地笑了,这是我们之间第一次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之前从没见过梁小燕干家务活并且我感觉她不会干家务活,那会我就被击中了。我从她手里接过水筒把水一古脑全倒进了洗衣机里,放下水筒后,我紧紧抱住了她。她就仰着身子用湿着的双手摸了摸我的脑袋,说“好了好了好孩子,姐姐知道你心痛了”。我立马就学着电影里的周星驰吃豆腐那样,把头拱在她怀里嗲着说“唔唔,姐姐,人家想吃奶噢”。那会韩剧《我的野蛮女支》可能还正写剧本呢,我那间小屋里就已经开始上演我的野蛮梁小燕了,因为我的耳朵被揪住后,心里却充满甜蜜。
我不愿意再想起张影,已经是五年的时光过去了,虽然当年我深深伤害了她。但那是我人生中记忆最为深刻的一次情感波动,她带给我的影响或是她给我留下的铬印至今仍隐隐若现。这使得我不由地在脑海深处将她和梁小燕进行比较,只是偶尔比较一下,就会在梁小燕身上发现张影的影子了。那天晚上,从酒吧回到家后,躺在床上时我跟梁小燕讲了很久以前发生在我和张影之间的事,她的眼圈最后就红了,她闭着眼睛再一次说我不是人,并生气地转过身去不理我。我凑过去说过去太年青,不懂事,我现在也后悔的要死。她就转过身来叫了一下我的名字,却没说下去,眼泪却流了下来。那会,我搂住了她微微发抖的身体。第一次对梁小燕说出了“我爱你”这三个字。此前我一直无法说出口,也只是在我们发生关系的那晚说了“我要你”并且如愿以偿。但对暗恋了很多年的梁小燕说出爱字来确不是件容易的事,说实话我心里对自己是否能担当起这个爱字十分不自信,同时我也有些留恋无拘无束的泡妞生涯。一旦梁小燕接受了这三个字,那么我的行为方式和生活方式将会发生重大变化,这种变化对我而言是被动的,但我必须接受,方能与梁小燕厮守。经过一番思想的取舍,我选择了梁小燕,甚至稍稍有些安慰,觉的这样做才对得起张影了。这是梁小燕所不能体会的,当然我也不会让她去了解我的这种心理状态,如果说对张影的爱是后知后觉的,那么对梁小燕的爱,则是来源于混沌未开的天性了,我想我会珍守这份爱吧?
回想起刚才在酒吧里,胖子一如既往的没有瘦下去,他说他拍的一张片子入围了英国皇家摄影协会年度大奖,说着就打开笔记本给让我看那张所谓入围之片。梁小燕就问胖子说英国皇家摄影协会好象不从亚太地区选稿吧?胖子立马就带些结巴的说不可能不可能,我就哈哈的笑了说你丫天生就是个喷喷不过这片子拍的确实不错,他就顺势下坡了。苦菜还是一脸菜色,不多说话只是喝酒,我跟他介绍梁小燕时他也没多看一眼只是向征性的点了点头,到是小叶这个色魔突略了他带来的妹妹,当着我的面就拉起梁小燕的手说小燕妹妹你长的可真好看,让阿远这块牛粪占了大便宜了,梁小燕迅速抽回手,靠在我肩上笑着对小叶说“你这个四川烂人”,小叶身边的妹妹不动声色的只是拿起酒瓶喝了一点饮料。胖子和苦菜低声的说着什么,我突然想起来节前和事了,就问小叶他老大电话我过去面谈的事情是不是他介绍的,小叶正看着刚走过去的一个辣妹,就说是的是的,刚才那个妹妹真不错。我从桌子下面踢了他座的凳子一脚,你丫正经点说正事呢,有戏吗?他就转过头来不耐烦的说“今天给你打电话就是说这个事洒,我们组的撰文转去上海了,老大让我问你最近有没有想法,如果想过来,就给他打个电话,谈一下待遇就OK了“。我顿时就象吃了一颗定心丸似的倍感舒坦但嘴里却说“怎么会跟你丫做搭档,操”,说完我就笑了,小叶也笑着对我说“你大爷的,好事都让你龟儿子占尽了”。我看看身边的梁小燕,就觉的上天真***待我不薄。那当儿,苦菜接了个电话,随即站起来挪了挪凳子向酒吧门口走去说去接个人,胖子正兀自发短信给他所谓的美女妹妹呢。酒吧里一如既往的热闹,周围尽是俊男靓女。我就问胖子钱要回来了吗?他摇了摇头说难啊,双眼却紧盯手机屏幕,指头不停按来按去的写短信,脸上呈满喜悦之色。我知道他正用手指头泡妹妹泡的紧呢。前阵子我还没得到梁小燕的时候,胖子跟我说最近他桃花运势凶猛,手上的妹妹他泡不过来了要发给我几个,我说好啊好啊赶紧赶紧。于是他从QQ上给我发过来两个号码,我想打铁就得趁热,于是马上加入,加入验证到是麻溜的通过了,但半天才说上一句话。**,我心里就只骂胖子,估计他把这两个所谓的美女QQ号发给N多人了。
苦菜领着一个帅哥和一个美女走了过来,说是他的朋友,刚才在生于七十年代。介绍了一下之后知道帅哥叫阿俊美女就没的介绍了。这时小叶就嘴里闲不住和说今晚上真是开眼了连着见到两个大美女。我就笑着说“老子不帅呀?”,小叶立马说了一溜刚刚流行起来的顺口溜“你帅你帅,头上缠腰带什么什么的”,大家哄的一下全笑了。后来和阿俊简单的一聊,才有了久违的感觉,之前在龙呤榜上看到过他的作品。而他在苦菜那里看到我过我和苦菜做的一系列飞机稿,十分欣赏的样子。后来那组稿中的两幅得了银铅笔奖,这是题外话了。我沉浸在惺惺相惜的成就感中了,梁小燕正给阿俊带来的美女讲述她在法国的一些生活趣闻。苦菜饶有兴趣的听着,小叶抿着嘴辰随着吧里的音乐摇晃着,我就仔细看了一眼他身边的那个女孩,其实那个女孩很不错,剪工精良的发丝质感应该很好,她有种淡然处世的感觉。却不知她怎会看上小叶这个花花大少?
天光已经大亮了,睁开眼时,却赫然看到梁小燕正趴在我面前定定的看着我,我被吓了一跳。她伸出手来摸了摸我的脸,夜间串出来的胡荐就细微而坚强的沙沙做响,我就懒懒地抓住她的手,在我下巴上轻轻磨挲,另一手就做势搂住了她,抚摸她光滑的背部。那天天气应该不错,从窗帘角照进室内的光形成了一条散开的柱,里面有小小的灰尘舞动,梁小燕重亲躺下并搂住了我。我仍然觉的有些困,就打了个哈欠。豁然间,不知名的神经脑海深处剧烈的抖动了一下,这似曾相识的一幕让我不禁打了个寒蝉,那会我恍惚至极,甚至没有勇气去看一下睡在身边的梁小燕是不是梁小燕,我生怕那是另一张让我难忘的脸,那会我紧张的要死。挂在对面墙上的画看上去好象特别陌生,但又好象在哪里见过。我努力睁开眼睛想动一动身子但失败了,我感觉自己的手指好象还可以动,我想努力喊出声但仿佛看见自己的嘴唇无力的张了张就没了动作。我重机关报闭上眼睛,好象是在鼓气吧,使劲一挣扎,就醒了过来。顿时就明白刚才是梦魇了,梁小燕的一只胳膊正压在我的胸口上。我自嘲的笑了笑,就侧过身来撩起梁小燕的长发,仔细的看她。她闭着眼睛,可能重又进入梦乡了吧。这是一张多么精致的脸蛋,我们是一起在西北的风沙中成长起来的,结果我就成了满脸胡荐的匪状,而梁小燕却成就的如此细腻。我怒了怒嘴,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胡荐,就安慰自己说这样才有男人味么。亲了一下梁小燕的脸蛋,我起身下了床。在洗手间里嘘嘘时,对着只能照出上半身的镜子,我仔细的看了看自己。头发凌乱,面色苍白,胡荐从髌角延伸到下巴并包围嘴巴,一副衰样。我心里就想着一定是这些天纵欲过度。但一抬头就看到梁小燕的名牌内裤正挂在洗衣架上,以诱惑的三角状彪捍的蔑视着我。立马的,什么纵欲过度的,什么一滴精十滴血的,统统随着我的尿液一起被冲入下水道了。
五一大假结束后,人们重新踏上工作岗位。我给未来的新老板打了电话,他开出的价码是我所盼望的,我愉快的接受了。之后就是如何面对现任老板的事情了,还好,跳槽对于广告这个行业来说不是什么新先事,老板到没提出什么苛刻的要求,只是要求我把手上的工作在两周时间内全身退出同时完成交接,他说希望我能推荐一个适合的人选来顶替我的位子。我问他能给多少薪水,他说如果能力和与持平,那么薪水会和我一样。我笑了笑说OK我会搞定。但其实心里真没想好我所认识的人里面谁还能和我持平?之后我给苦菜和胖子分别打了电话让他们帮着找人,并告诉他们我去新公司上班的事情。胖子就在电话里急吼吼的说“我去我去成么?”我说“行行,你丫来吧,你来我放心”。他就紧跟着问我能拿多少薪水,我说你一年弄个十五六万不成问题,他就泄气了说免谈免谈,我说“去你****,你丫又晃点我”就挂了电话。苦菜在电话里一个劲的嗯嗯,他挺认真的问了问要求,我说跟我一样的就成了,他就在电话里说“你丫太贵了,象你这样的也不好找,我试试吧”,我说行,尽快啊,并把我老板的电话告诉了他让他找到人之后让那人直接给我老板打电话就行了。苦菜手底下带着三个TEAM,十好几口人,整天的东征西战,不停比稿还得服务现有客户,虽然他能力超群屡战屡胜并且薪水让一般白领忘尘莫及,但他付出的太多太多,连他的小命都快搭上了。这根本不是我所认同的生存方式,但是圈内却有太多人以这种方式生存着,我始终认为没有天份的人选择做广告这一行,那是完全错误的,因为绝大多数人做的行活根本不值钱但付出的却极多,想混到扬名立万唯有靠成绩,或靠飞机稿,这都需要血淋淋的真功夫,没天份的人往往是混个吃喝,一过了三十岁就迷茫不知所措了,脑筋活泛点的往往会找好后路自组公司或自招身价,虽然能活的不错但也巨累,天才们算是最轻松的了,往往靠几张飞机稿扬名立万后,身价疯涨,于各个公司来去自如,薪水永远不会掉价。虽然在客户面前他们的带队作品可能并不会得到认可,但往往客户会对他们的身份显示出浓厚的兴趣并因而使卖稿过程大为轻松。这就是天才的过人之处,靠虚名就能活的很不错。我想我可能就是奔着这条路而走的吧,苦菜应该和我一样但他更踏实一些,将来前途一定非常光明。胖子就是那种脑筋活泛的人,天份不够后天恶补,却最终成为广告圈中的生意人。
打过电话后我就将这件事抛之脑后了,这种事情,顶多是老板给你个面子做个顺水人情而已,何必那么认真?能成就成不成拉倒,别伤了劳资双方的感情。我一直认为不伤和气的做法是值得推倡的,就在前不久,就是我的这位昔日老板,还叫我去他公司给他现有员工们讲了讲课,和我称兄道弟的时候他说他们最近在做一个大CASE遇到一点困难,需要我支援一下,我说没问题,拿下来给我三万块,拿不下来给我一万块,我只提供想法和SLOGAN,执行让他公司自己人去做。他笑了笑,瞪着牛一样的大眼睛说就算帮大哥一个忙么,我笑着说“别介,劳神劳心的,你给完我银子我请你天上人间。”他就呵呵地笑了说好吧,我就跟他伸出手说先付8000定金,否则你丫失败后不认帐怎么办,他眯着眼睛皱了皱眉,嘴里连声的操了几下,给他财务打了个电话说拿5000块的现金到他办公室,我就嘿嘿的笑了知道这事成了。他终于十分郑重的说“兄弟,这事得靠你了,现在我这帮人都***是饭桶”,我嘿嘿了两下没做声,心想当年你丫没准也这样说过老子呢,面上却哈哈的笑了。我承认自己爱钱,但我爱憎分明,并且绝不嚣张,这种付出劳动得到金钱并且不损害他人利益的行为,何乐而不为呢?
想想刚入行那会,因为自己起点低,所以也不太计较薪水,够吃饭就行。那会还比较单纯,但一年后离开那第一间小公司时,却已经开始有些牛气了。任何公司都是一样的,只要你能为公司创造价值,那么你的背景呀资历呀都不重要,但关键是谁会给你证明自己能力的时间?我想我的运气是不错的,起步时什么杂活都干,那最初的半年中,学会了PS和FH,并连设计带文案的出了三套稿去给客户提案,幸福女神在那会眷顾了我,因为那间小公司没有TEAM的模式,所以个人英雄主义倍受推崇,个人能力与天份就显的十分重要,与我一同进公司的两人不到半年就CANCEL了,而我却因为肯学习肯上进并且为公司创造了效益,所以在短时期内站稳了脚根。随着交往的人日渐增多,对广告圈也有了深入的了解。97年冬天的时候,我就开始琢磨着跳槽的事情了。只到今天,我仍然有这种跳槽情节,一般有两个发作点,每个月薪水拿到手的时候就想跳槽,虽然这份薪水已经可以让很多人羡慕不已了但自己也许太不知足。还有就是每个春节过后,我总是不想再回公司上班,只到周围的人都匆忙的上班去了我闲的无聊又没心思找新工作,就只好再回去上班了。不过,自从有了梁小燕之后,这种跳槽情节就不再那么明显了,而我现在也不轻易考虑跳槽的事,到是经常有人来挖脚,于是就偶尔有些自得之心。梁小燕经常和她那一帮同道们在全国四处考查,时不时就去了香港澳门什么的,她刚开始她的事业时,我还挺担心她哪天被港澳的哪个富商看上了就一走了之,甚至觉的她的光头德国老板会骚扰她,但时间一长,偶尔也参加一下她们的集会,并在中国大饭店和她的德国老板有过一次半懂半不懂的交流后,就放心了。她周围的人都有是一些非常单纯的理想主义者,但很奇怪那帮人个个都很有钱,那个德国老头说话时会紧紧盯着你的眼睛,当他和我面对面,用他宽厚的双手握着我的手和我侃侃而谈时,我浑身只起疙瘩,但不一会就被他诚恳的态度感染了。他给我看他在中国十多年来拍摄的照片,厚厚的影集中,我们逝去的先人们在无声地呐喊,老头看着我希望我能说点什么。我合上影集,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就笑了笑说“梁是个很好的女孩”。我说我会珍惜她。他就笑了,那会梁小燕正在大厅一隅端着香槟和她的几个朋友小声交谈。她的白色丝巾垂在身后,长发挽成一束斜搭在肩前,我就觉的自己的脸有些发烧。因为在我们相好以后,我还是在其他一些场合和以前认识的几个妹妹旧戏重温,那是在梁小燕去其他城市的时候。“****”,我在心里骂自己真是兽性不改。那边的梁小燕看到我和老头座在一起,却就笑盈盈的向这边走过来了。
人的生活就象一首歌中所唱“不经历风雨,怎能见彩虹”。但可悲的是绝大多数人们经历过了风雨,却死没有见到彩虹。于我而言,我想自己是经历过了较为惨烈的风雨之后,一方面抵搞力增强了,另一方面却是不断的开始寻找这种风雨的刺激了,可以说追逐那种与风雨擦肩而过却不受影响之后的成就感在孤独的时候会左右我的行为方式。这种行为的模式很简单,就是不停的泡妞上床,尝尽销魂滋味然后倍感无力。从失去张影后,到得到梁小燕之前的这五六年的时间中,我的生活基本上就是这个样子。但让我自己在心里唾骂自己的是,梁小燕死心踏地的爱上我时,我却趁着她不在身边,骨子里的那颗好色之心再度淫念四起并大玩一夜情。我不知道这世上是否还有好男人,但就我所处的这个博杂的圈子里,除了阳萎患者,好男人却是风毛麟角一般了。偶尔我也安慰自己并不是好色,而只可能是个多情种罢了,因为保持交往的妹妹们并不是那种浪荡女子,各个也都是衣着体面的职业女性。每每和她或她相拥而卧时,我内心总是充满了糊里糊涂的温柔,我多数是在幻想自己已经爱上了这个一夜情的妹妹而她同样也爱上我了。比如巧巧,比如晶晶,比如海蓉。我自己也搞不清楚这些女孩子子心里在想些什么?她们各各如花似玉,亦颇有才情,只需聊几句你就知道她们受过良好的教育。在不同时间的不同场合,多情的色魔赋予我邪念和勇气后,我就倜傥的欺身而上了。我知道自己越长越不帅,但却是有了些沧桑的味道,再加上读过一些烂七八糟的书并能喷的有理有据,再加上会颇绅士的为女士服务,再加上我是个艺术从业人员(外人看来如此),用来泡妞,这些就足够了。98年的时候,一夜情还是人们敢想而不敢说的,那会巧巧是一间韩国公司的市场部专员,我们去给她老板提案时,她亦在场,进门时我一眼注意到了她,端庄俊俏的象个高丽国的公主,提案时我眼神只对着她,只到她低下眼帘。我们的关系就是从那会开始的。事后我按着名片上的电话找到了她,简单的开场白之后就是直截了当的坦露了自己的感受,那会我甚至以为那是爱情呢。只到把她骗到我的小屋里,当我颤抖着一颗一颗解开她的衣扣,当她羞涩的闭上眼睛张开裸露的身体,当她忘情的呻吟···之后,知道了她不是处女,我的爱情梦随即就破碎了,那会我还一直梦想着找个处女老婆呢,现在想来真是觉的可笑了。但是那晚那些让人难忘的相悦片段是很让人留恋的。那次之后我们互相留了手机号,偶尔我给她打电话时她会推脱说很忙,有两次是她打过来电话找叫我去找她玩,于是我们两个手拉手的逛了西单逛了王府井晚上在她家的床上疯狂不休的搞呀搞。次日告别却没有依恋。和梁小燕好上之后,我都差不多忘记她了,却在一个周五的晚上接到她的电话说让我去她住处找她,那会梁小燕在山西。只是一瞬间的犹豫,我就答应了她。
她已经做到那间公司的市场部经理,还在望京新城买了房子。到她家楼下时,我左思右想着到底要不要上去,还是打个电话推脱掉呢?已经是晚上快九点了,我还不能关掉手机,因为这是我和梁小燕的约定,全天24小时开机谁也不许关机。在楼下转了几圈之后,我一咬牙扔掉了手中的香烟,心里说这是最后一次。然后就急不可耐的进了电梯直奔她家了。按响门铃后,我的心狂跳起来,不知道是紧张还是期待。门开了,她穿着宽松的睡衣冲我笑了笑,就侧身让我进了屋,听到房门哐的一声合上后,我一颗悬着的心却也不那么狂跳了,我想可能是已经跳过劲了吧。她却从后边抱住了我,男人的失败之处就在于此,古人早就下了断决“英雄难过美人关”,更何况我还差着“英雄”十几里地呢。两只手早已不听使唤的从她睡衣的下摆里抚了进去,软香绵滑的躯体竟然没有一丝附着,俺的天爷爷哎,俺自己控制不了自己了······
那一整晚我和巧巧呆在一起纠缠不休。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笼罩着身心,一方面我觉的自己的这种行为非常对不起梁小燕,但另一方面却又非常迷恋巧巧的那一处温柔所在,巧巧查觉到了我这种矛盾的情绪,她就媚眼如丝的缠紧了我,在我耳边吹气如兰。于是我一鼓作气的崩溃了,这让我很是沮丧。她问我怎么了,我说我已经有了非常好的爱人,但现在却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她知道了一定很伤心。那会我真的很担心梁小燕突然打电话过来。巧巧就冷了脸,翻身起来去了另一个屋,我反而到松了一口气,心想我们的关系就到此为止吧。正要穿衣服时,巧巧却捧着两本厚厚的大相册从那个屋子里出来了。我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她却说让我先看看这两本影集。她座在了我身边,抽出一本递给了我,我看了她一眼,期望从她的眼神中找出些提示性的视线来,她却转过头脑去不说话了。翻开那本装帧精美的影集第一页,是一张结婚艺术照。我凑近仔细看了一下,那女的赫然就是巧巧。我的头嗡的一下就大了,哪里会想到自己无意中竟成了淫人妻的恶人,再看她身边的那位,却是个颇具风度的中年男子。他代着金丝框的眼镜,正略带微笑的笑着我呢。****,这是怎么回事?以前从未听巧巧说起她有个老公呀?再往后翻了翻那本影集,多数是他们二人的合影,在草地上,在异域风格的建筑前,于是那个中年人就显的真切多了,我估计他的年龄在四十多岁,而巧巧也不过才刚刚二十六。屋子里静悄悄的,我合上了那本影集,就想对巧巧说对不起。如果知道她已经嫁做他人妇了,打死我也再不会和她上床。可是却就觉的突然尴尬的没话说,刚才还卿卿我我的火热激情现在连一丝余热都没了。
片刻的沉默后,我还是从背后抱住了巧巧,她转过身来时已是泪眼朦胧,那时我已经完全冷静了。我对她说了对不起,她却自嘲的笑了一下,问我“阿远,我们认识多长时间了?”
我说大概有三年多时间了吧,她就看着我问我爱过她吗?我不知道如何回答,但那会我真的想告诉她曾经有那么一瞬间我差点就以为自己爱上她了。我回避了她的问题,我问她那个中年男人即她的丈夫对她好吗?她站起身来,有点激动的连说了几个“好”。我没有再问下去,因为当时我突然莫名奇妙的感觉自己象掉进了冰窖一般。迅速的穿好衣服后,我对巧巧说我走了我不想打扰她的家庭生活。走出她家,房门哐的一声合上后,我怅然若失,屋里隐约传来她的一声急促呼唤“阿远”。我掏出手机来看了看,真希望那会梁小燕会打电话过来,让我找到一些安慰自己的正义感。在电梯里,手机却响了起来,是巧巧打过来的。她冷冷地说我的手表还在她家让我快去取,我就出了一身冷汗,那是梁小燕买给我的雷达运动型,价值不菲且不说,那应该算是我们的定情信物呀。但刚才走的真是匆忙,可能是我没有勇气再面对巧巧,或者是我不想再面对她的诱惑,当时我确实认为巧巧就是在诱惑我,甚至是在利用我,我不是一个恶毒的人,但那会却恶毒的这样认为了。我摸了摸左手手腕,确定那里没有表后,重新上楼了。看电梯的小姑娘看了看我,我冲她笑了一下,她羞涩的低下了头,这让我顿时放松了许多,再次按响巧巧家的门铃时我已经很平静了,只象是从失物招领处取回一件失物那般平静。门开了,巧巧把表递给我,她已经穿代整齐,头发象我第一次看见她时的那样高高盘了起来,上面插着一根纤细的发簪,我接过表之后有种冲动想最后吻她一下,但心里却犹豫了一下她是否会扇我一大耳光。我看了她一眼,想说点什么却木讷了,她也正看着我,“阿远,我们去喝酒吧”,巧巧忽然说到,我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喝酒和上床有本质性的差别,先喝酒后上床那是堕落,而上完床后去喝酒,虽然有些滑稽,但于我而言,在那会应该是最好的解脱方法。下楼时,巧巧就挎住我的臂弯,进电梯时她挎的尤其紧,象是专门做给看电梯的小姑娘看似的。那小姑娘不声不响的按了“1”。下降过程中,我稍稍侧头看了下巧巧,她却正若有所思的盯着电梯的指示灯。我就在心里模糊的拟了一句诗“电梯落地时,爱情开始生根”。跟着就想,这诗永永远远只能算是个过去式了吧,一层却已到了。
还记得很小的时候就被阿姨说我是个多情种,和我老爹一样。那会是无法理解的,后来越长越大,在没有上大学前,在家里就经常看到老爹老妈吵架,据我所知原因是老爹经常收到来自北京的信,而他有次出差到北京,回家后老妈和他两个周没说话。我和弟弟对于这些事情见多就习以为常了。这两年偶尔给老妈打电话,听她语音到也愉悦,就问起老爹如何。妈妈就说他挺好的。我也没有多问,老妈就叮嘱我早点找个对象,说我年龄也不小了。我就笑着对她说我现在对象有很多,结婚是很容易的事情。老妈就高兴的叹气说“唉,你这个娃娃,咋就跟你爹一个样了”。按现在的审美眼光来看,老爹年青时绝对对是个帅哥,和港岛天王郭某诚有点象,但比那姓郭的要阳光的多,那就可以理解了,他年青时肯定很招女孩子喜欢,那么他偶尔一冲动,事情就复杂了,老妈就要开骂了。所以我从来不否认自己的这颗花花白菜心就是他的遗传所致,但刚懂事时却埋怨老天没把我生的那年青时那么帅。好在后来长大了长开了,也还不是很丑,也能招女孩子喜欢,就落了个自嘲。等到自己胡天胡地的胡搞着成熟之后,虽然心定梁小燕,但仍然四处滥情,无意中就给自己制造了一些来自自我的压力。说大点这可能就是情与性的取舍问题。现在我仍然很司令和巧巧在一起的时光,但我不爱她。梁小燕经常不在我身边,但我爱她爱的要命,现在她让我为她去死我会毫不犹豫。那么其他人呢?换做巧巧,她让我为她去死我会笑着打断她,因为我认为她没有义务这样要求我。换做海蓉让我为她去死,我会不屑一顾的对她说等着我献身的妹妹有很多。那要是换做晶晶呢?我也许会郑重考虑一下并答应她,如果没有梁小燕,我可能会选择她吧。
去年冬天洒落的雪花终究没有弑死太多的细菌。三月里的小雨不再是十年前那般纯了,和着非典的官方报道和小道消息,还有扑面而来的灰尘和飞沫,人们麻木而迅速地迈向自己造就的死亡沼泽。小时候总盼着快到2000年,那样就实现四个现代化了,就实现共产主义了,于是小小的心里就充满了对未来的惮憬,虽然并不知道那未来会带给自己什么。世纪末时到处在流传世界来亡论,一些信徒自己行了断,但是走在街上看着人们依旧如常来来往往,却并不因为世界就要灭亡而影响吃上一碗炸酱面的心情,就释然了。在世纪末的最后一晚,我是和晶晶在一起,我们的关系是从网上转为网下。那年夏天,大四的她在北京一家外资电信设备公司实习,学金融的她对广告创作却很有感兴趣,那会我经常光顾一个规模较大的广告人论坛并发表了一些原创的见解与想法,在那里颇有人缘。她在那里找到我的QQ号并加我为好友,我们从此开始交往。她的头像是个绿色的小恐龙,于是我也认为她就是一只小恐龙,所以从未想过去泡她或是骚扰她什么的,和她的网络交往非常愉快,因为她十分聪明并且有着极好的悟性。聊了一个多月后我们已经很熟了,有天她就对我说现在很少有我这样的好男人了,这让我在心里嘿嘿的狂笑了好半天,于是我顺势就问她要相片看,因为毕竟我还是心存侥幸的希望她会是个大美女。她说没有,她问我看真人好不好?我说好啊,哥哥也很想见见你这个讨人喜欢的小妹妹。她就高兴的告诉了我她的电话号码,我打过去后,那边被人接起来,有那么一两秒钟吧,却没人说话,终于,一个略带磁性但却又很乖巧的女孩子声音传了过来“是阿远吗?”,我嘿嘿的笑了说是我呀,她就在电话那头很激动地说“真的是你呀”。我说“可不就是我吗?”,然后就没话说了,我说我们还是在网上聊吧,她说OK就挂断了,放下电话后,我满脸笑容,真是有一种开心的感觉。之后我就想给梁小燕打个电话,最直接的想法是我想听听梁小燕的声音是否比晶晶的声音好听,这种无聊的小骚扰梁小燕并不会识破,她只以为我是想念她了。电话接通后,我就假做妖人状地扔出一句“亲爱的,人家好想你噢”,梁小燕马上就在电话那头骂我臭流氓,我呵呵的笑了对她说我认识一个绝色的妹妹晚上我们要去约会,梁小燕就在电话里恨恨的对我说小心花柳。我就靠了一声说你一点都不在呼人家好伤心噢?梁小燕说我到是想在呼可你在呼我吗?跟着她就挂了电话。这是在我们成为情人前,大多数通话的结果,我习以为常了。晶晶的头像一闪一闪的在屏幕右下角跳动,我按下快捷键打开对话窗,晶晶在上面说我的声音很好听,估计我人也长的很帅吧,我笑了笑就回复说我从小是练习美声唱法的不过练到十岁的时候就改练少林童子功了,所以虽然我长的很丑但我的声音和身材还保持的不错。发送过去之后,我点了一根烟一脸坏笑地等着她的回复,不一会她的回复就过来了,她说“阿远你真逗,什么时候请我吃饭呀?”。对于一个未曾谋面的妹妹,请她吃饭对我来说不是一件迫切的事,但和晶晶聊了这么长时间并且她的声音很让我颇有好感,正好当时手头比较闲,没什么事情。于是我回复说“今天晚上吧”。
结果那天晚上见到晶晶时,我却被她深深的吸引了,那会天光未暗,夕阳似火。她站在双安肯德基的门前,她拎包包的姿态和我记忆深处的某个点吻合了,那好象是张影,那一瞬间我有这种错觉,甚至在当时将近四十度的气温中突然有种一冷到底的感觉。
正如我们在QQ中约定的那样,她穿白色的短袖上衣,白色的半长裙,烫过的长发束在脑后。应该是她吧?那会她没有注意到我,我拨了她的手机号,看到她打开包包听电话,我确认就是她了,就看到了她娇好的面容。我有百分之一的遗憾,因为她并不是象她自己在QQ上说的那样是个恐龙。但百分之九十九却是心花怒放了,****,就在大把的网民们刚刚开始沉醉于网友见面却抱怨恐龙青蛙一大片时,我却罕见的碰到了美女,不怒放才怪!
和晶晶在一起很开心,我维持了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好男人形象。而她亦保留了对我的第一印象一直拿我当哥哥对待。2002年也就是去年的秋天,她即将赴美留学前,我和梁小燕受她的邀请参加了她的送行宴。那是第一次和她家人见面,在席上才知道她老爸老妈都是清华的教授。这让我想起了很久以前对我很好的系主任老太太,所以我对晶晶的父母有很温和的亲近感。但满满一桌十多个人,她的哥哥是美国斯坦福归来的博士,她嫂子也是。她表姐正在英国一个我没听说过的但肯定特牛B的大学攻读硕士,还有她的两个同学都在知名的外资公司里做事。这些都是晶晶在席间不经意的介绍给我的,我想这应该是她们与生俱来但却不刻意流露的荣耀,起初我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只到她向她家人介绍说我是她的好朋友大哥哥,她老爸问我是哪个学校毕业的时候,我才意识到了自己的尴尬,我天生不会撒谎,但社会赋予了我这种本领。我面带微笑的对老爷子说我目前正找算攻读北京大学艺术系的广告学博士。老爷子微笑着点了点头,晶晶就惊异的看了看我,眨了眨她那好看的眼睛。
在MSN上,晶晶问起过我攻读北大博士的事情,我说没错呀我一直有这个打算但关键是付于实施前我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她敲过来一个吃惊表情的小图案,我知道她就已经明白了我和她老爸开了一个饶圈子的玩笑。我们之间很纯洁,她也是我唯一向梁小燕说过的女孩子,也许是缘于我们初次见面时她给我的第一印象让我想起了张影,或是我努力在她身上寻找当年那种原生的感觉而没有意识也没有勇气去破坏她。我甚至认真的去追求过她,为此我精心打扮过后在她公司楼下等她,期望给她一份惊喜,但当看到她从楼里走出来看到我却并没有意料中的那份惊喜时,看到和她一起迈出楼的那几位西装笔挺皮鞋峥亮的白领向我投来敌视的目光时,我心底涌起的那份依稀的情感之火就瞬间熄灭了。我们有着完全不同的成长背景,她有很多优秀的追求者,对她的这种感觉和对梁小燕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梁小燕和我在一起,谁也伤害不了谁,因为我们对彼此有着太深刻的了解,基本上一个刚刚成形的思维对方就可以感觉到下一步的举动。但晶晶则不同,我知道她喜欢和我在一起,但这种喜欢却不是爱,就象她喜欢机器猫一样。她在寂寞时会想起我,会找我陪她狂街泡吧一起到雕刻时光静静的座着看书,她在开心时会偶尔给我打个电话诉说她的恶作剧。只到我和梁小燕相好之后,我在QQ上告诉她我有了相爱的人,她就在那边高兴的说要看看我的爱人长什么样时,我有一丝丝的酸楚。但看了看摆在电脑边的木制相框,梁小燕正冲着我微笑呢。我摇了摇头自顾自的笑了,祝福晶晶吧,愿她今后不会碰到让她伤心的人。
跳槽到新公司之后,并没有原来设想的那么多事情要做,于是一下感觉轻松不少,那段时间我和梁小燕请晶晶和她的朋友吃过一次饭。在丰联的罗杰斯,她和她的女伴被梁小燕的谈吐和气质征服了,梁小燕经过几年的社会修炼,越来越具有魅力,那会我看了看我心爱的女人梁小燕,她正面带典雅的微笑和晶晶交流SK的美容经验。我的内心就一下充满了虚荣而有些飘然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段时间我有些郁郁不安,总是想起以前的经历,想起以前的一些人。晶晶在异国开始了她的梦想之旅,昨天我在MSN上问她那里有没有非典。她说有但是没有国内那么严重。我说你没事就好了,她却十分担心在北京的父母。梁小燕这些天一直呆在家里写她的调研报告,从深圳回来后她变的有些寡言。这次我却找不准她情绪波动的原因,晚上睡觉时她偶尔在另一个房间里和人通电话,压低的声音象是要隐藏什么。她蹑手蹑脚的回来时我装做睡着了,可能那会我真的睡着了吧。
人生象一波脉冲,有高潮就有低谷,人们可以轻易被感动,却也就不经意的放弃了。天亮时,我睁开眼,房间里静静的,身边并没有人,偌大的双人床上只有我一个人。我想起来了,梁小燕昨天回去了法国,那里好象还没有非典,她走时没有说什么,只是带走了属于她的所有东西。
我想起来书桌的抽屉里还有一枚精美的钻戒呢,那是花了我一个月的薪水买的,原本打算她从深圳回来时向她求婚来着,谁知道却又忘记了。
人总是善变的,忘记就忘记吧。手机响了起来,是个陌生的号码,是个陌生而遥远的女声,是谁呢?管她是谁!眼泪却终于落了下来。
随着年龄一天天变大,我一直在问自己,我是个好人还是坏人?我是个君子还是个恶棍?转眼间已经在在北京工作生活将近六年了,这段日子给我留下了些什么呢?亲暇时我就喜欢这样问自己。徐志摩说他轻轻地走了,正如他轻轻地来。初读时是在中学的课堂上,那会正留意班上最漂亮的女生,所以全没有心思去关注这一来一去的。等到事过境迁,物是人非。再豁然想起这几句来,就觉的满心酸楚了。却一时又木然着不能百分百的确定那遥远的漂亮女生就是梁小燕。晚上我一个人在家里,上网,打开QQ,隐身。我希望那边会突然有个小鸭子的头像跳出来对我说“阿远亲爱的,你想我吗?”但徒劳了。我有些烦燥不安的从一个房间踱到另一个房间,站在客厅的灯光下,我仔细的观看自己的作品,它挂在墙上。我想从中找出梁小燕的影子,但那青灰色的画面主调一如既往的冷峻,记得创作它时,在凌晨的会议中突然就有了绝妙的想法,已经快睡着的小弟们都被刺激的兴奋不已。我拿起电话就打通了梁小燕的手机。她接通后我告诉她我有了BIGIDEA,她说我神经病。后来这稿子果然不负众望一路前进从入围一直拿到银奖。我想这应该归功于多年积攒下来的梁小燕对我的那份神秘的吸引感和征服感吧。但现在看上去,它却很平常了。而我的作品亦更加商业化了,人情变的刻意起来,感觉都要提前拟定,就连做爱都要先吃上一颗伟哥抹上一溜神油了。***,这世界颓了。
我突然有强烈的欲望想在房间里找一找看看有没有梁小燕留下来的东西,哪怕是一封信也好或者一个便条都好的不得了。因为多年前我曾经收到过一封让我后悔的要死的信,那封信还压在我的影集的最底部,时间却已经过了六年多。洗手间里隐约有淡淡的兰寇香味,啊,这是梁小燕留给我的最后礼物了,我们重逢在北京时就是这股味道让我意乱神迷,而一会儿它就将轻轻的离散了,就象梁小燕轻轻的走了一样。我们经历过风雨,我们也确实见到了彩虹,我们以为那彩虹将久久的美丽着,谁知道却就是那么一会的功夫它就消失了。因为彩虹固然美丽,但阳光却同样可以成为主题。我安慰自己说,梁小燕可能还会回来的,也许是我太敏感了。但天生的直觉却在大脑里高声呐喊着“她永远不可能回来了”。我重新座回电脑边,代上耳机把音量调到最大,打开REALPLAY,找开D盘,打开MP3的目录,找到END OF THE ROAD,按下播放键。鼓点敲起来了,开始了。我觉的自己也颓了,跟这世界一样了。
北京的非典闹的越来越凶了,人们陷于对非典的恐惧中,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丧失生命的恐惧会让他们变的歇斯底里。但如果还有一线希望,只需是那么微弱的一线,即便是在悬崖的边上摇摇欲坠,即便是在绝望的沼泽无法自跋,最后的狂欢将变的遥不可及,奢侈无比。庄庄打来电话问我最近怎么样,我告诉他我生锈了。他在电话那头呵呵的笑了,我问他是否还在KFC当服务生,他说他和他女友分手了所以就离开KFC,重新回广告公司了。两年前我们在网上认识,那会他刚二十二岁却已经是上海BATES的副美指,拿着一万二的月薪过着自在的生活。谁也没料到他在KFC吃快餐时被在KFC做服务生的一个女孩子吸引了,之后这家伙鬼使神差的放弃了N多人羡慕不已的工作和薪水,去了那间KFC店里做了服务生。也许是他的诚意感动了老天爷,他在QQ中告诉我那个女孩子成了他的女友,当时感觉他很幸福的样子。我只是觉的象他那样有天份的人中途放弃了有点可惜。后来我去上海出差时和他见了一次面,他带着传说中的他的那个小女友,典型的上海女孩子,给人的感觉很精致,甚至有些挑剔,而庄庄却没了我们最早论战时的那股锐气,唯唯诺诺的让我觉的有些尴尬他自己也是。那次之后他就很少再在QQ上露面了,偶尔碰到一次也只是简短的聊几句,他说他偶尔还给原来的公司做FREELANCER,我鼓励他这样做却也没有太我心思去关注他的成长了。去年胖子去上海玩耍时和庄庄一起喝了一次酒,他回北京后和我聊天时说起庄庄,他说这孩子不做广告太可惜了,一年的功夫就废掉了。那天左岸的气氛还不错,我喝的有点晕,就给庄庄打了个电话并在电话里把他臭骂了一通。按一般的情形,我们的交情还没到那个份上,但我交朋友往往是一面之缘后,如果喜欢对方的性格,就会熟的跟多年的兄弟似的,而庄庄的意识中显然接受了这种潜在的感觉,这多少让我有些欣慰。听到他说他和和他女友分手时,我有点同命相连的感觉,我告诉他我也和梁小燕分手了,他默然了。我在心里想,爱情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呢?爱是什么?情又是什么?合在一起成了什么?梁小燕离开北京后,北京的非典闹的越来越厉害,晚上睡觉时我庆幸她走的早,我甚至感谢老天让她早点离开了北京,这样她会安全些。
辞职信好象还压在办公室的抽屉里,这些日子我几呼忘记了要去辞职这件事情,春天已经过去了,我的春天情结却结束了。谁知道未来会是什么样?谁又在意未来会是什么样?记得少年时,每到春天,我总会快速的脱去穿了一冬的厚厚的棉衣,穿着单薄的衣服奔走在春天的风里,憧憬着未来的共产主义。年少的我就是那样无知的成长起来了,春天的风最终带走了光阴的故事,留下一堆需要融化的冰块,那里应该冰封着我不愿意再提起的寄托吧。
(二十八年首稿。。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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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5-16 18:17:10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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