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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在家中休完冯局赐我的一周的假期,驴蛋透露的消息很准确,他已和徐映川双双退居了二线,有权不用过期作废,想透支权力是不现实的,他许的愿就像不应期的阳具,一点前冲力都没有了。
正月十五前的一天上午,我的上司精子次郎先生人五人六地打电话对我说,新局长已经到任好几天了,一直没见到你这号人,他今天要找你谈话,你马上过来吧。
我站在了局长办公室门前。
尽管对这个人出任我们局的最高领导人没感到惊奇,可我还是不由自主地停顿了一下,然后把门推开了。
江宁没因我不敲门就进入的唐突表示出不悦,他坐在一张崭新的、插着一面党旗一面国旗的硕大的办公桌后面的转椅上向我微笑,很客气地对我做了个请的手势,让我在他侧面的真皮沙发上坐下。
休整得差不多了吧立秋?
呵呵,不好意思啊江局,呵呵还有江政委,你到任时我没能来夹道欢迎。
哈哈,客气什么啊,是江副局长兼江副政委。有道是一百个副的不顶一个正的,好在目前还没有正的到任,我就差强人意干几天吧。立秋,我们打交道也不是一时半会了,套话就不说了,今天找你来没别的意思,是想和你谈谈我们下步的工作打算,有什么好的想法尽管说啊立秋,千万别客气。
呵呵江局,有什么安排你吩咐就是了。
是这样的立秋,我准备把我们局的中层班子调整一下,党委会已经通过,过几天就下文了,先和你通通气,老搭档嘛。
谢了江局。
是这样的,根据退下去的两位老领导的一致推荐,准备提任朴得水为我们局的刑警大队长,我看那个同志是不错,忠厚、朴实、稳重,你说呢?
我迅速找出了江宁话中的关键词:两位老领导、一致推荐;朴得水、忠厚朴实。
我看着江宁微笑,心中却一阵翻江倒海,想起了朴得水在背后对老冯表示的不满和在我赴的那个鸿们宴上他顺着洗手间的下水道溜走的事实,也想起了老冯在我们向市局张副局长汇报完工作回返时对我说的向上级领导推荐我的话和他在得知我取证成功后的那番激动、那番体己,我为我的幼稚轻信和残存的那点领导欲而羞赧惭愧,我他****简直就是个弱智儿啊。
江宁接着说:至于周通嘛,我和你的看法也有一致的地方,这个同志的业务水平搞刑侦是不太合适。可他也有他的长处,很有工作热情嘛,准备平调他出任巡警大队长,那个工作需要风风火火有热情的人去做。
我还是看着江宁微笑,对政治流氓的含意有了更深一层的理解。
下面着重说一下对你的安排。你原先是刑警大队案审中队的中队长,后来因为和刘军强的事被免去了,那件事已有结论,我不好多说什么了。根据你在刘香香这个案子上的良好表现,决定破格提任你为巡警大队的副大队长,配合周通工作,你不会有什么意见吧立秋?
呵呵。我笑了一声没说什么,觉得自己在这所谓的政治上就像毫无人身保障的流浪女,只要是个流氓就可以把我按倒在地狠狠地日一通。
笑什么,有话就说嘛。
我觉得不说点什么实在对不起自己的心情,就说:既然领导给了我说话的机会,我就说几句吧。我想和你开个玩笑,也许这辈子我只有这一次和你开玩笑的机会了。
江宁很有风度地笑着说,说吧立秋,难道你想说我江宁来做你们的局长还比不上从大街上牵来的野狗?或者说我比野狗多少强一点点?呵呵。
哈哈哈哈……笑完后我说:哥们,有些事我明白了,有些事我不明白。我明白牵狗来当局长的话是朴得水对你说的,同时又不明白他是如何对你说的和为什么对你说这个。不管明白还是不明白,我都不想解释什么,我命该如此,认了。我没有能力改变别人的想法和做法,也就没有能力改变自己的命运……我想和你说的笑话你可能听说过,据说咱们省份中那个叫日照的市曾在该市入口处挂过这样一个横幅:热烈欢迎各届朋友来日!哈哈哈哈……现在我钟立秋借用一下,叫做随时欢迎各级新老领导来日!……好了江局,我的话说完了,一切听从领导和组织的安排,我一点意见没有。
江宁依旧很有风度地微笑着说,那你去吧,过两天准备上任。
我点点头退出了局长室,仿佛看到那很有风度的微笑仍然挂在江宁的脸上,我断定那笑不会像达·芬奇的世界名画《蒙娜丽莎》的微笑那样永恒。
我刚出局长办公室的门精子就迎了出来,他冲上前来握着我的手一个劲地晃:恭喜呀立秋,恭喜提升!哈哈哈哈……我们真是一对拆不散的老搭档,下一步可要好好配合我的工作哟!
我攥住他蛮嫩生的手渐渐地用力,致使他的腿一点点软了下去:哎!啊哟……你!你轻点呀立秋!我……疼死我了立秋……
直到他弯曲着那把小身子骨完全蹲在我的面前我才说话,我说你干嘛呢周大队?要我配合你工作也用不着行这么大的礼啊我操,这让小吏我怎么受用得起啊我操!哈哈哈哈……
说完我放开了他,一边笑着往办公室走一边恨恨地想,精子你这败类就等着吧,我他****会好好配合你工作的,配合到你把自己的丑恶行径拉出清单来的那一天。
回到本文开始时的那个夜晚。
我揽着静儿的肩头来到绮丽大厦最高层那个房间的窗前:告诉我静儿,除了说我钟立秋是个警察,江宁还对你说我什么了?
静儿往我的怀里靠了靠,幽幽地说,没有,是在我的追问下他才对我说的,说主审并搜集到我表姐罪证的警官叫钟立秋……我早就感到你的气质不像文人,也不像生意人,他一提到你的名字我就明白了我认识的钟立秋是警察,你是警察钟立秋。
是的静儿,我是警察,我叫钟立秋。你……没有恨我吗?
曾经恨过,毕竟是你搜集的证据把我表姐送进了牢房。可我仔细想了我们认识以来的一切就恨不起来了,我不知道你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你的胆子很大,大得有点混蛋也有点坦诚,自始至终吸引我的正是你这一点,你有吸引女人的个性和……外型。对于我表姐的事,你好像也没做错什么,那是你的职责,眼下这么有责任感的男人好像不多了。我说过我很懦弱,你可能是个靠得住的男人,我想依赖你。当然,我不想拆散你的家庭或剥夺你的自由,因为我没有勇气失去我现在拥有的这一切——指的是我的物质生活。尽管无奈尽管寂寞,可我很难再过没有这一切的日子了,而这一切不是一个小警察能够给我的。
谢谢你的诚实,静儿。你和江宁约会过了吗?
没有,我的首选是你,因为你是第一个驱除过我的寂寞的男人,你给我的印象太深了。你不是说过你想找个情人吗?希望我能做你的情人,纯粹的情人,不管你曾经或将来会勾引多少女人。
做了我的情人后你还会赴江宁的约会吗?
我不知道,你曾对我说过,人心最难测,情感最易变。
再次感谢你对我的诚实,静儿。
说这话的时候我突然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冲动,我想抱她上床,在她还没和江宁幽会前深深地进入她,从肉体上真切地占有她。我想起了早年间看过的一本叫《铁流》的苏联小说,一个红军骑兵在知道妻子失贞后打马而去,远远扔下一句话:我不吃他的残汤剩饭,让他吃我的吧!
我使劲咽了口唾沫,把那欲望憋回去后说,静儿,我喜欢你的美丽和多愁善感,真想有你这样一个情人,你若真是我的的有情之人,你能帮我解开一个谜,你会帮我吗?
静儿惊愕地望着我问:什么谜?
我沉吟了一下说:……你替你表姐赔偿的那六十万元定金,真的是你或者是……你老公的钱吗?
黎静的反应像被炭火烫着般的强烈:你!你要做什么?钟立秋,你真的好不理智,你混蛋得可怕了钟警官!你……安安稳稳地过点好日子不行吗!
我看着黎静,慢慢松开我揽着她肩头的手臂说:……静儿,看来我做不成一个好的情人了,因为我是个混蛋,混蛋的思维逻辑总是混乱的,我无法理顺我的心绪了静儿。我理解的情人是能帮我解开郁结在我心中之谜的人,因为你能解得开,因为那牵扯到我生存的价值和我的理想。可你让我始料所不及,说心里话,你找的与其说是一个情人,不如叫做性伙伴更恰当些。我们还是走吧静儿,我们各回各的家吧……静儿。
黎静默默地看着我摇头,一向爱流泪哭泣的她此时眼中并无泪光。
她随我一起下了楼,没等我结完账,甚至没和我说声再见就走了,我看到她那辆锃亮的小跑车像一条灵活的游鱼滑出院门驶上了依然灯火辉煌的大街。
我心头滚过的有酸楚也有释然,该是梦醒时分了。
坐在出租车上我以为是苏娟给我来的电话,接起来一听才知道是钟奎。
小子把嗓音压得很低却非常清晰,他开口就说:告诉我,你在哪儿老钟。
我没回答他,反问过去:这都凌晨两点多了你怎么还没睡?
恩,我没睡,苏娟也没睡。
出什么事了吗儿子?
老……爸,大概是你出门以后吧,苏娟就来到我房间坐我床边上了,我没睁眼,可我知道她在目不转睛地看着我,我还知道她坐在我床前流泪了。
……
老爸,别以为女的和小孩子都傻,苏娟很聪明呢老钟,她什么都明白,我也什么都明白,她早就发现你喜欢别的女的了,她发现了我也就发现了……她问过我好多次了,假如有一天你们离了婚,我会跟你还是跟她,她希望我跟她一起过,老爸。
我的嗓子很干,喉结上下移动,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钟奎接着说:我对她说你们要是离了婚我就没有爸妈了,我谁都不跟,我一个人去孤儿院……她那天抱着我的头哭了,我也哭了,爸爸。
怎么会这样啊儿子?没……没那么严重啊儿子!
别这么说老钟,这么说我会怀疑你的诚实度的,你说过你最恨说谎的人,我是你的儿子,我也最恨说谎的人。
儿子,你听我说……
还是你听我说吧老钟。
……
还记得下雨又下雪的那天吗?江琳琳姐姐到咱家来要你贴文章的网址。
我记得呢,儿子。
那天我把你俩靠在一起的样子用你给我买的数码相机拍了照了老钟,本来我不想让你知道的,更不想让苏娟知道,琳琳姐比你小很多,她没有错,除了你我想不出是谁的错,所以我现在想让你知道了老钟,因为苏娟——我的妈妈哭得很厉害,她肯定还在你们的卧室里流泪呢老钟。
哦,儿子,好儿子……这样吧,我一会儿就到家,你别睡,等我!
我合上手机盖儿对司机说:加快车速兄弟,能开多快就多快!
……
我悄悄开了家门,又悄悄推开了钟奎的房门,钟奎靠在床头上,没开灯。月光透过窗帘照出了他小小的身躯和脸庞。
我坐在奎奎的床边看着钟奎——这个我和苏娟共同带到世界上来的小小男孩。奎奎不语,眼睛微微有些红肿,脸上是他这年龄不应有的疲倦和沧桑。
我把双手插到自己的腋下捂热,然后轻轻捧住他的脸,奎奎紧紧抿着嘴唇,有泪顺着他的脸颊流到我的手上。
我看着奎奎说,相信我吧儿子,老爸还没坏到……不可救药的地步。那张照片你保存好,直到老爸死去的那一天……拜托了,我的好儿子。
门厅的灯亮了,是温暖的桔红色。苏娟穿着睡衣站在灯下,她满眼是泪,却竭力对我们微笑。
我起身揽过苏娟,一手一个把他娘俩搂在怀中。我对苏娟说:娟子,现在想想你说的真好,奎奎,咱们的儿子不就是我活着的证据吗?还有比这证据更扎实、更可靠的吗?没有了娟子——你聪慧贤良功不可没啊。
娟子,明天就是清明节了,我给你们娘俩每人请半天假,你俩陪我去看看我爸我妈吧。我要对爸****在天之灵说:你们没走到尽头的路我在走,我走得很苦,我磕磕绊绊踉踉跄跄步履维艰呐。
也许你们的儿子也走不到尽头了,
可我们还有奎奎,我坚信他会接着走的,我坚信他会比你们的儿子走得远——他们这代人比我们更冷静,更有智慧,更懂得珍惜美好。
我拉开窗帘,推开了窗子。
真的是春了:星月璀璨,风和煦,花醉人。
我对自己说:
活着,钟立秋你他****得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精精神神地活着。这样,只有这样,你才能看到春光春色中那生机勃勃万象更新的迷人景象。
完稿于2003年4月6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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